第5章 谷神大祭（上）（1/1）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宁静的小村生活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明日就要举行谷神大祭。

李行这段时间要不跟着姜大牛干干活，要不去村长家下下棋，再就是带着姜漓到后山看看月亮数星星，俨然已经成功融入为大罗村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民。

日子过得不说无忧无虑，倒也能讲是相当惬意。

如果继续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世界上只怕会少了一个术士李行，而多了一个李行村夫。

但世界的规律往往变化多端神秘莫测，命运的轨迹也时时发生偏移。李行的生活则注定要波澜起伏。

......

谷神大祭当日，整个大罗村热闹而又庄重起来。这是每个村子一年一度的大事，是全村人共同的祭典，一点可都马虎不得。

李行为此也是起了个大早，跟随着姜大婶姜大牛母子一同赶往村子中心的广场。本以为自己几人已经到的够早，可来到现场一瞧，密密麻麻的人早就围了一圈又一圈，人虽多，却是异常安静肃穆。

李行心中好奇，于是带着姜大牛插空来到人群中靠前的位置。祭祀仪式离开始还有一会，广场中央留出了一大块空地。

放眼一瞧，空地的中心设了一圜丘祭坛，坛上又修了一座小型木制宫庙。宫庙前则是摆放了牛猪羊三牲，香烛黄钱、美酒馔脯亦是准备齐全。更有一口花纹大黄钟，悬于高高的木架之上。李行看了，也不由生出几分敬意。

其后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姜大牛，发现他正痴痴地盯着某处。顺其目光望去，原来是一群穿着古朴宽大礼服的舞女正排着队伍等候在宫庙旁。

李行见状顿时乐了，只以为大牛开窍，竟学会了看女人。于是打算悄声惊唤他一下，不曾想姜大牛毫无所动。李行当即感觉不对劲。

再顺着姜大牛的眼神仔细望去，发现他正盯着一面润唇丰，即使穿着宽大的礼服依旧难掩微胖身材的舞女。

这不是村东边老吴家的女儿吴绣花吗，也被选来做舞女了。再联想起钓鱼那日，大牛也是晚归，胸前还揣着一物......

他不由心中莞尔，没想到憨厚的大牛还有这手呢。于是灵机一动，抬起手轻轻往姜大牛肩上一搭，而后对着其耳朵缓缓吹了口气......

姜大牛仿佛踩到蛇似的，浑身陡然一激灵，被吓得往旁边倒撤好几步，撞到人后又连连道歉。等回过神来发现是李行作怪，马上老脸一红，慌忙说道：“你干嘛啊，李行哥。”

李行也不说话，只用玩味的眼神先是看看姜大牛，然后又看看远处的吴绣花，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姜大牛红着脸嚅嗫道：“没有......不是那回事......李行哥，你怎凭空污人清白。”

李行也是敞亮，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大牛啊，骗骗自己可以，别把兄弟给骗了。”

姜大牛见瞒不过，只好承认跟绣花好上了。

“不用害羞，大牛，你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以后遇到情感问题，欢迎找我解决。”说完对着姜大牛眨眨眼，顾着周边氛围倒没有哈哈发笑，只回过头继续看祭祀的准备活动，留下大牛呆愣在原地。

铛！

随着一声黄钟清脆的响鸣，原本还有些细微碎语的广场，此刻彻底安静下来。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嘈杂声过，围成圈的村民们竟都自觉让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李行定眼一看，从通道走进来的正是村长姜潮。

有一说一，此刻的姜潮颇具尊者风范。作为今天的主祭，还特意沐浴更衣，穿了件星蓝色绣金镀银灵花袍，乍一看还以为某神仙下凡来此通灵显圣。

众人的目光都跟随姜潮的脚步来到祭坛前，只见姜潮转身喝道：“谷神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铛！铛！铛！

又是三声清脆的黄钟鸣响。

随即乐师们起势奏乐，其声如龙吟凤鸣，恰虎咆狮吼，一会直上九天气冲云霄，一会席卷大地纵横千里，恢弘磅礴。

紧接着舞女们入场，各个身着宽袖素练长袍，排作八行八列伴乐起舞。其恣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似流风回雪飘逸灵动，庄重典雅。

待舞毕乐罢，姜潮大喝一声：“祭！”

下面村民皆是行跪拜礼，李行自然跟着行事。只见黑压压一片全部俯首低耳，场面十分壮观。又伴随着一声起，众人再度起身。如此三回，方才式毕。

随后姜潮开始吟号唱词，其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天地回荡：“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呵！其若存！用之不堇......”

众村民在底下怀着虔诚的姿态认真聆听，唯有一人脸上写满了震惊。不错，李行在听到姜潮的祭词后，心头剧烈一骇。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这可不就是老子道德经里的篇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成了祭祀的祭词？李行此时心中充满了种种疑惑。

他前世熟记道德经，不知将其看了多少次背了多少遍，更读过古今许多大师对道德经的通义注解，对道德经的通晓程度虽不算太高，可也绝对不算低。他此时确信姜潮念的就是道德经里的篇文。

不行，等祭祀大典结束后一定要去找村长问个清楚！

而姜潮这时已经结束了吟号唱词，随着一项项仪式的完毕，祭祀大典也逐渐进入尾声。最后看着焚烧完的黄纸，谷神大祭终是宣告落幕。

祭典一结束，李行顾不了太多，扔下姜大牛直奔村长家中。

一路上，思绪万千。

刚到村长家门口，就看见姜漓搬了条小凳子坐在大门前。

“漓儿，”李行这时已经改了称呼，“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

“李行哥哥！”姜漓双眸一亮脸上露出喜色，随后又马上眼神黯淡，嘟囔着嘴说道：“爷爷不让我参加谷神大祭。我只好一个人在家等着你们。”

“村长为什么不让你参加？这不是全村人都要参与吗？”

“哼，我也不知道。反正爷爷就是不许。”

李行此刻还有更加疑惑的事情找姜潮解答，对此并未深想：“那漓儿，你爷爷回来了吗？”

“他还没回来。怎么了李行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吗？”姜漓眉目露出好奇问道。

“谁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