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终章（一）（1/1）

中央迷雾之门内。

陈臣走在最前方，脚步微顿，随后看向身后的人，加克里里姐姐，安克希姆院长；在看到阿杜和花青的时候，陈臣有些意外，但联想到花青是半神阶的治疗师后，陈臣倒是也不再奇怪；

再然后，是藤堂墨和黑猫卡俄斯。

陈臣的视线与藤堂墨，也即是那位【欺诈之神·赫尔墨斯】的眼神碰撞，后者那双幽绿的眼眸中的情绪，连陈臣都无法读懂。

说真的，如果说卡俄斯这小猫是个真傲娇；

陈臣身边也不乏心口不一的存在；

但对赫尔墨斯，陈臣是真的觉得自己看不懂他。

赫尔墨斯仿佛游离在众人身边，他曾经帮助过阿南刻，尾随着陈臣进入了人鱼迷雾之门内，在成功算计到陈臣后，赫尔墨斯什么也没做，随意的考察，放水的打斗，随后便消失了；

再见到赫尔墨斯的时候，他又似乎站在了陈臣的这边，提醒陈臣丧失的记忆，也说了自己被阿南刻蒙骗的事情云云；

再接下来，赫尔墨斯来到了东方大陆，化为了所谓的藤堂墨，和众人进行着对于一位神灵来说实在没什么挑战性的训练；

而在战场之上，赫尔墨斯化为的藤堂墨虽然也在斩杀魔物，但陈臣知道这位明明可以做的更好，至少比起只能召唤虚影的小科，赫尔墨斯可以通过集聚印记身躯的方式凝聚强大力量；可以说，即使不能动用完整的力量，在战场上，除了陈臣之外的少数几人，没人会比赫尔墨斯更强。

但赫尔墨斯并未尽全力。

这样看来，赫尔墨斯站在人类一边这种判断也站不住脚。

而现在，游离在众人之外的藤堂墨随着陈臣来到了中央的迷雾之门，一副要一起参与最终决战的模样。

陈臣发觉自己真的不懂赫尔墨斯这个家伙。

赫尔墨斯似是察觉了陈臣的视线，此刻光线笼罩在赫尔墨斯的身上，赫尔墨斯姿态轻松，单手插在裤兜之中，微微抬头，赫尔墨斯对着陈臣露出了一个微笑。

陈臣神色平静，最终还是转过了头。

算了——

这家伙太难懂。

赫尔墨斯看着陈臣转过头，嘴角微扬，手慢慢地抚了抚鼻子——嘛，怎么被这小子一看，还有点心虚……

作为神灵，他不想过度参与这个位面的事情，这不是很正常吗？

而且，这里的人们，可是最初背叛科罗诺斯的那一波人的后代，背弃自己神灵的叛徒，对于【商人】赫尔墨斯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至于——

为什么会出手那么几次，大概看在陈臣的面子上，一来，这家伙是科罗诺斯那家伙的传人；二来，这小家伙挺对赫尔墨斯胃口，仅此而已。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赫尔墨斯眼眸幽深——

他明白，陈臣和他们这些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陈臣不能也做不到脱离掉自己种族的藩篱；其实，在赫尔墨斯看来，即使这个位面毁灭了，对陈臣的影响也不大，毕竟陈臣已经掌握了规则，获得初步的神格，只要陈臣想，他完全可以带着陈臣一起返回星界。

而且，在陈臣完全成神后，他不是也无法返回这里了么？

或者像阿南刻一样，以雕像的形式神降；

或者自己帮助陈臣，欺诈规则；

但这始终不是最后的结局：

因为，成神之后，陈臣是再也没办法真正返回人类文明的。

赫尔墨斯看着前面挺拔如竹、脚步坚定的少年，幽绿的眼眸中光芒更加深邃——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陈臣的同伴们，最终会一个个离他而去；至于他自己，身为人类的记忆最终会随着时间的迁移而慢慢褪色，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再加之，陈臣本来就是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在这世上也不存在任何血脉羁绊。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走上了成神之路，当然要用自己人类的身份和信仰作为交换，在商业的守护神赫尔墨斯来看，这是符合公平原则的交易。

但现在的陈臣，真的明白这一点吗？

赫尔墨斯嘴角微扬，他不用去问，也知道答案。

不明白的。

这家伙和他，和科罗诺斯都不一样。

若真的明白，他就不会拼尽一切，也要站在众人的前方。

若真的明白，他也不会是陈臣。

这样想着，赫尔墨斯却是看了一眼脚边的小猫咪，卡俄斯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在这场战斗中投入地太多了吧？

看那如临大敌的模样，赫尔墨斯有些想笑，但也有些羡慕——

卡俄斯啊，这个结合了科罗诺斯一道历史投影和阿南刻气息的伪神啊，始终没办法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神灵。

他还保持着属于科罗诺斯十七八岁那时的少年意气。

赫尔墨斯表情收拢，微微叹了口气。

中央迷雾之门内，是一片广袤的山脉。

山脉的外形和九顶山有些相似，只是要开阔地多。

比起其他迷雾之门内向外冲杀的魔物，这道迷雾之门显得要安静许多，甚至，充满着诡异的圣洁的气息。

陈臣抬眼看向最高点的位置——

那里，仿佛有永恒的光芒笼罩。

一旁的安克希姆看向陈臣，道，“这里太过平静了。”

——没有魔物的冲杀声；

没有熟悉的青黑色雾气；

只有广袤而一望无际的山脉，这种安静甚至让众人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陈臣嗯了一声，直觉告诉他要往中间走，那里就是最终一战的地方。

思忖片刻，陈臣道，“向中间走吧。”

顿了顿，陈臣看向队伍里显得有些拘谨的花青，提醒道，“小花青，你和阿杜稍微跟着加克里里姐姐一些，知道了吗？”

闻言，花青赶紧点了点小脑袋。

在这道迷雾之门开启的时候，她几乎没什么犹豫，就让阿杜带着自己来到了这儿，具体的原因她也不清楚。

交代完毕后，陈臣沉声道：“出发。”

黑猫轻车熟路地缠上陈臣的手臂，猫尾巴在陈臣的小臂上拂过，片刻后，小猫似乎有些犹豫的声音忽然响起：

“要是待会儿情况不对，你就召唤最后一道迷雾之门……知道了吗？”

陈臣一愣，“最后一道迷雾之门？不是说了，不能召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