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卓黯（1/1）

那天带头围殴知歆的黄毛并不是简单人物。

身边人都知道，她是市里某个大人物送到县里的。

送来时只说是侄女，但从来也没人见过她的爸妈是谁，大人物没有兄弟姐妹，哪来的侄女？

所以大家私底下也有些猜测，或许就是大人物的私生女。

黄毛来鹤县时候已经十五岁了，平日里都是一个人走街串巷到处晃悠。

台球厅，KTV都眼熟这位常客，逃课什么的也都是常事。

总之是荒废了学业，又没有家长约束，索性也就辍学了。

十六岁辍学后，去了发廊学美发手艺。

总是是不安分的性子，有了工作也是每天浑浑噩噩。

几年来一直和几个发廊小妹混在一起，上班插科打诨，下班灯红酒绿。

卓黯关系最好的便是那天一起欺负知歆的两人，紫毛叫段晓薰，红毛叫李烟云，都是没考大学就被送来学手艺的。

年纪相仿，又都是学渣，三人感觉都感觉惺惺相惜。

一来二去的，几人之间也有了深厚的友谊，彼此之间有什么事也会互帮互助。

只是她对黄明亮的执念之深，深到连段李两人都想不通。

那日从温倾面前溜走后。红毛和紫毛问她：

“明亮哥被禁足了，早晚会出来的。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对玉知歆下这个死手？”

“任何人都不能欺负明亮哥，尤其是她玉知歆。”

他叫黄明亮，她叫卓黯，为了守护她内心的光芒，她愿做他光亮背面的阴影。

想到这里，黄毛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透过瞳孔仿佛能看到她回忆里的从前。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黄明亮正遭受了父亲的一顿毒打。

负气离家出走后一直没见家人寻来，不愿拉下脸主动回去，就在外边找落脚处。

黄明亮也来过发廊里理发，所以卓黯早就听过黄明亮的名字，是一中有名的混混头子。

是深秋的夜，那时的卓黯刚刚结束了和姐妹的酒局，路过公园时见到黄明亮坐在长椅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毛衣。

夜晚温度低，公园植被覆盖，湿气又重。

黄明亮冻得直打哆嗦，不时的搓搓胳膊，摩擦手掌，想要获取一些温暖。

第一眼，她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传闻里那个眼高于顶狂放不羁的一中头子，怎么可能这么狼狈的坐在这里？

“明亮哥？”

卓安试探性的走上前去喊了一声，黄明亮听到她的声音，却头也不回直接起身就跑开了。

居然真的是他……如果没看错的话，他的脸上似乎有淤青，应该是跟人打架了吧。

本以为只有像自己这样的私生女时常受人白眼，没想到他贵为县长的儿子，平日里竟也要受这些委屈。

卓歆担心他一个人在外边没地方去被冻坏了，便默默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烤肠跟了上去，找到了缩在公园草地上的他。

路灯昏暗的光隐约照出他的轮廓，头发乱糟糟的，脸深深的埋进双腿之间，分明是不想让人看见。

默默把在便利店买的东西放在了他的脚边，卓黯转身走到了不远的拐角处。默默的关注着他的动向。

黄明亮一直没有动作，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卓黯心里纠结，她也是要强的性子，知道人狼狈的时候是不愿让人看见的。

想上前去，怕伤害了他的自尊，不上前去，又没办法放心。

思忖片刻，卓黯便转身回家了。

埋在双腿间的眼睛用余光偷偷看，见卓黯已经从拐角处消失，黄明亮才慢慢抬起头来。

看了看昨晚离开的方向，确定她离开后，才捡起脚边的面包和烤肠，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中途被噎到，还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发现袋子里还有一瓶矿泉水，还真是个细心的人。

这样离家出走的戏码，往常也是有的。

但从前父亲都会让刘妈出来寻找自己，今天却只留自己在外边忍受着天寒地冻。

父亲果然是不爱自己的，黄明亮内心凄苦，眼睛不自觉的分泌了两滴泪，顺着脸颊流下。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了踩踏草地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件厚厚的外套披到了自己身上。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他感觉有些意外。转头撒娇似的埋怨了一声：“你终于终于来找我了。”

只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想象中的刘妈，而是一团五彩斑斓的毛球。

这团毛球他见过，是学校附近发廊的小妹。

那时他和几个同学去理发，还在背地里偷偷嘲笑这个女孩短短的头发五颜六色的，像小丑的头套。

没想到自己落难的时候，唯一关心自己的竟是自己之前嘲笑过的人。

想到这里，黄明亮心中难免羞愧。

“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女孩主动开口表示自己会保守秘密。

“你叫什么？”

“卓黯。”

“哦，卓黯，我叫黄明亮。我在发廊里见过你，如果告诉别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句话，黄明亮就后悔了，本想表示自己见过她，话说出口怎么总感觉带着点威胁的意思。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的场合总是让时间的流逝都变慢。

尴尬一会儿，黄明亮都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只能主动开口化解尴尬：

“其实有很多人也在背后议论你......我意思是说，你如果不要搞这么标新立异的头发的话，会更好看的。”

卓歆有些意外，黄明亮这样的人，居然也会用温柔的语气劝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