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墟洞幻境（1/1）
炎水玉等五方神器在空中围成一个圈缓慢旋转，几息的功夫，原本应在白子画那里的另外五方神器出现。
三界争来争去的十方神器，终于在今天被人聚齐。所有封印解开后，相聚的神器一同爆发出了磅礴的力量。
天空逐渐变成妖异的紫色，十方神器的强大力量引起了惊天巨浪。
花千骨的注意力大都被空中的十方神器吸引，没怎么认真思考听明辞的话。
在她看来，明辞的状况看起来有点儿像是疯了。她哈哈大笑看起来却依旧优雅，有种漫不经心的疯劲儿。
妖神出世是她轻信于人犯下的大错，她不能就这么让妖神出来为祸世间。
墟洞已经打开，她和明辞是离这墟洞最近的，她想进去趁妖神还未完全成形就杀了它，好以绝后患。
如今她顾不上明辞是否会阻拦她，飞身进了墟洞。明辞微笑着看她进去，等不见了人影才变回那种随心所欲又掌控一切的样子。
实际上，她很理智也很清醒。这点事情难不倒她，对心理年龄有几十万年的她来说，干扰不多。
比这更艰难困苦的事情都经历过，能有什么怕的。
她抬头看向远处，闭上眼观微，十方神器封印被解开后，动静闹得很大，想不知道都难。
此时有不少人纷纷往这边赶来，天边出现了一群人影，他们中的心怀不轨者都想进墟洞夺得那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座名为花岛的岛屿离长留近，最前面的那批人是长留弟子，领头的是长留三尊。
有白子画这个仙界排得上号的高手在，明辞并不担心仙界的人在明面上会动什么歪心思。
主要是妖魔们有点麻烦，没有人管他们，他们铁定要捣乱。
明辞拿出趁花千骨不注意从她那里顺走的骨哨，她吹响骨哨唤杀阡陌前来。
在确保杀阡陌在赶来的路上后，她对墟洞的通道动了手脚，这样最先赶到的人就无法进去墟洞乱事了。
除非和之前一样，杀阡陌和白子画联手，不过那应该是挺后面的事，那时明辞早就办完事了。
扩大一点观微范围，又看到了异朽阁的人。八成是来打听情况的。
由于明辞的原因，花千骨这次没有和异朽阁的人合作不说，还直接瞒着东方彧卿收集齐了神器，解开封印放妖神出世。
很不可思议，花千骨的这些动作没有被异朽阁发现这点，令东方彧卿很费解。
他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天下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消息也比很多人灵通不少。
而这次妖神出世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结局如他所想，妖神最终还是出世了。过程却不如他的意，他不知花千骨是如何办到的，也无从查起。
东方彧卿现在很在乎花千骨，再加上妖魔和仙人们要打起来了这一点，便已足够精彩，他必定不会错过这场好戏。
可惜了，这次就不能如他愿了。
明辞安排好了一切后，她进入墟洞跟上花千骨。
有她提前准备的法器在，她很轻易地就穿过了墟洞，狂风和扭曲的空间相互撕扯，谁也不让谁。
要是普通人进入，怕是会被撕扯得血肉模糊。
鬼魅妖怪的残肢碎片从明辞眼中滑过，她淡定地施法推开。目光所至的一切，只是墟洞里混乱景象的一小部分。
她沿着遥远记忆中的路线，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风也奇，雨也奇，风雨之中话黍离。”
稚嫩的女童声唱着歌，明辞已经很多年没听人唱过这首童谣了。
“黍离声声不忍闻，闻之含泪皆离席。”
又有一个男童跟着唱。
“风也奇，雨也奇，纵横四海无强敌。”
“看淡人间生与死，坦然面对枪林逼！”
两个声音合在一起，明辞歪了下头，饶有兴趣地看向声源处。
“你们两个在唱什么呢？这么激动。”
“少司命，我们在唱新学的童谣呢！好听吧？”
小女孩双手叉腰，一脸自豪，明显很想要表扬。
“是吗？这童谣很好听，有名字吗？”
“名字？额……我学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忘了。”
“你好笨啊，我知道，这首歌叫《黍离》”
“啊！南无月，你闭嘴！”小女孩捂住了小男孩的嘴，避免他继续拆自己的台。
少司命憋着笑劝架，无奈拉不住成心要打架的两个小家伙，只好叫人帮忙。
“何事如此吵闹？”清冷的女声问道。
掐架的两个小家伙立马停手，乖乖站好行礼不敢动。
“这个嘛……”
少司命思考该用什么理由为他们减轻一点惩罚。
“看来你们二人很喜欢《黍离》这首童谣，那就把这首童谣抄写两百遍给我吧。”
“两……两百遍？”小女孩惊讶。
“嗯。”
“阿姊，两百遍太多了，可不可以少一点，就一点点。”小男孩南无月恳求。
“随便再把这首童谣给我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要滚瓜烂熟。”
“啊！”
“什么？”
“怎么，嫌多？”
“不不不，姐姐我没有，是南无月嫌多，我没有任何意见。”
南无月你没事干说什么话！
两百遍本来就很多，你想写吗？
你不说话让少司命求情，这件事本来还有的商量的，谁让你多此一举。
谁让你先动手的。
明明是你先骂我的。
……
不及半人高的两个孩子又吵了起来，只不过除了他俩没人能听见争吵声。
遥远而又有点儿模糊的画面在明辞面前展开，她知道，这其实是妖神为她布下的幻境。
该说这个妖神到底是天真呢，还是愚蠢呢？拥有完整记忆的我，怎么会为了自我的一点私情就放弃众生。
好，很好，看来我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明辞冷笑，这次妖神是真的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妖神，或者说被妖神之力妖化的“南无月”，希望通过这场幻境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
他以为用过去的温馨记忆，就能勾起明辞对南无月的同情和心软。
事实恰恰相反，对于妖化的南无月，明辞并不像花千骨那样，对他有那么多的同情怜爱之心。
不知真相的花千骨只看见了他的单纯善良，而拥有完整记忆的明辞知道，他杀过很多人，多到南无月自己都记不清。
在被封印前，他的手上就已经沾满了鲜血。换做封印妖神前理智尚存的南无月，明辞或许真的会心慈手软，但现在不会。
千年的时间过去，妖神之力一天比一天强大。纵使南无月从前的修为再高，千年的岁月流逝，他也总有会被妖神同化的那一天。
南无月深知明辞的底线，他不会也不敢越过。
做错事他会承认错误，就算是想耍小聪明受点儿罚，也不会触及阿姊的底线。
明辞最不喜有人用她最美好的记忆编织幻境，还妄想用这种低级幻境苟延残喘。
她的阿月的南无月不会主动滥杀无辜，更不会惺惺作态，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她从小教导他，何为善与正义，何为恶……他都学得很好，只是这个敏感的孩子有些傻。
傻到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妖神之力的容器，甘愿待在暗无天日的墟洞里千年，牺牲自己换取了六界千年的安宁。
比他年长不少且稳重的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世间独留她一位神明的落寞孤单，那还是孩子的他怎么受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