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成功的花…(1/1)
林启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此时已临近傍晚,林启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准备晚餐,中午的饭菜还剩下来一些,热一热就够自己果腹。
林启蛰把饭菜端到阳台的小桌子上,就着远处绚烂的晚霞,吃过了简单的一餐。
林启蛰洗了碗,又冲了个热水澡,洗掉了一个下午的疲乏。
他给自己冲了壶茶,坐在阳台上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光景,街道上有很多出来散步的人群。是了,这座小城没有上海的行色匆匆,人的期待不大,脚步自然要慢一些。
林启蛰想起了前世大学毕业以后的生活,最开始的两年自己很颓废,找了个闲散的工作,每日固定的要在酒吧消费两个小时的时光。偶尔也会抱起吉他,唱着几首撕心裂肺的情歌去换一打啤酒。
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那么颓废呢?
林启蛰自问,重生以后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有些东西仿佛被生生的抽离了出去,只留给他模糊的记忆,像是雾里看花一般,越看越不真切,越看越叫人自我怀疑。
还有那个女人,林启蛰同样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觉得她很熟悉很熟悉。再用力去想,那个身影却更模糊了。直到再也看不到。林启蛰猛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直痛得他蜷起身子,他的回忆戛然而止。
林启蛰慢慢的睁开眼睛,月光已经很皎洁,阳台还是阳台,茶水还热着。
林启蛰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吉他。深褐色的主材,简单的木吉他,却价值不菲。
前世的自己是为了苏璃去学的吉他,理由很简单,仅仅是想把心意唱给她听罢了。后来苏璃出国留学,这把吉他也被束之高阁。自己再也没有碰过。
林启蛰简单的调了一下音准,坐在阳台上唱起了歌。
时光是琥珀
泪一滴滴被反锁
情书再不朽 也磨成沙漏
青春的上游
白云飞走苍狗与海鸥
闪过的念头 潺潺的溜走
……
慢动作 缱绻胶卷
重播默片 定格一瞬间
我们在 告别的演唱会
说好不再见
……
一曲终了,林启蛰把吉他收进琴盒里,点燃了一根香烟。他狠狠的抽了一口,如释重负一般吐出。深蓝色的烟雾被晚间的风吹的四散开来,林启蛰就静静地看着它越来越远。月光撒在阳台上,也照出了他的形单影只。自己好像还是很孤独呢……
林启蛰抽掉烟盒里剩下的烟,直到看见街道两旁的居民楼熄掉了最后一盏灯。他方才关了阳台的窗户,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林启蛰在梦里又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她绑着清爽的马尾辫,穿着白色的体恤。她好似在冲自己笑,还向他伸出手来。
林启蛰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她说:
“你好,我叫……”
林启蛰没有听清楚她的名字,一辆飞驰而来的货车就要把他撞的粉身碎骨!
“嘭!”
……
林启蛰惊叫着从床上坐起,他大口喘着粗气,在自己的身上胡乱的摸着。
“呼~”
他终于长了吐出一口气,起伏不定的胸膛方才渐渐平息下来。他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口喝了个干净。
再打开手机,已经是早上六点了。今天是周一,他得在六点半之前到学校。
林启蛰挣扎着起床,他用冷水冲了几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自己还是自己,没有缺少什么零件。
他平复了下心情,很快完成了洗漱。
回到房间换了衣服,他抓起书包就出了门。
林启蛰在楼下的车库里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这辆车是刚上高中的时候老林买给他的,是崔克的变速车,骑起来很省力。
林启蛰跨上自行车,很快就出了小区,他迅速的向阳城一中驶去。他在路上看到了几个熟人,都是曾经的同学,就跟他们简单的打了几个招呼。
林启蛰在一家小超市门前停了车,进去拿了包香烟,还是钻石玉兰。
林启蛰重新跨上车子,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学校附近。他又停下来,买了份早餐。
店老板颇感惊奇的问他
“今天不买两份了?”
林启蛰冲他笑笑
“以后都不买两份了。”
林启蛰把自行车停好,朝着记忆里的教室走去。
听着校园里的朗朗书声,林启蛰不禁心有所感。
这里的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林启蛰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教室比较靠后的位置。同桌是个女孩,嗯,挺可爱的。
“好久不见,张宁宁。”他冲着对方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
“唔,不才两天没见么?”张宁宁歪着头说。
何止两天那,我的老同桌。
林启蛰冲她笑了笑,拿着书读了起来。
前世的张宁宁去了北方上大学,后来的他们只在同学聚会上见过几次。
林启蛰所在的班级是文科班,事实上他更精于理化。至于选文科的原因,相信大家都能猜得出来。
但好在天赋摆在那里,林启蛰的成绩在班里还是稳定前三,年级排名也名列前茅。
这大概就是天赋?
看着手中的思政课本,林启蛰忽然又发现了自己的又一个重生福利,过目不忘。
这叫他心中大定,前世的自己就是文综稍稍拉了高考的后腿,使他同清华北大失之交臂。现在有了如此脚本,教他如何不高兴。
正读着,班主任王女士就走进了教室。
王梅今年已经四十出头了,看着面善却自有威严。从业快二十年的她带出了好几届全校最好的班级,年纪在同僚中不算大的,却在高三教研办公室有不小的面子。
她先是在教室里转了几圈,又走到林启蛰的身旁,对他说:
“我昨天跟你们政史地的老师都聊过了,你的地理还是很好的。但是历史跟思政还要抓抓紧,多问张宁宁问题,她的综合好。”
“我会努力的,王姐!”
林启蛰感激的冲她说道。
王梅或许是除掉父母亲人以外对林启蛰最好的人了。她知道他一个人住,平日里对他关照很多。过节的时候经常带着林启蛰回自己家吃饭,两人的关系很好,林启蛰也经常半开玩笑的叫她王姐。
王梅出身农村,人如其名,她是那片贫瘠的土壤里开出的一朵梅花。事实上她只在家乡念完了初中,贫寒的家境叫她没办法更进一步,但好在有爱她的父亲,拼着多做一份活也供着女儿上了高中。王梅也没有辜负父亲的苦心,她最终考入了上京的师范大学。体察人情的学府免除了她四年的学费,她一边学习一边找临时工作挣钱。最后不仅拿满了奖学金,还博取到了本硕连读的资格。硕士毕业以后她放弃了更有前途的工作,回到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教书育人。
王梅常对弟子们说,如今我们做家长的再也不用担心儿女的学费了,可是现在的孩子却少了一股狠劲,少了面对知识时的饥饿感。
时过境迁,王梅在家乡结了婚,育有一儿一女。老父也早已仙逝多年。她的弟子们也遍布天南海北。
林启蛰从心里敬重这支傲雪凌霜的梅花,她是坚强的,勇敢的。对他而言也是自己的亲爱的人。
王梅最喜欢冰心的那句诗,那是她在上高中的时候读到的,陪伴了她快三十个春秋。
冰心说:“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美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它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