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朋友（1/1）
“喂，老大！你怎么样了？你这一天不打电话也不回消息的，到底怎么了？”
一接通便是罗远急冲冲的问话。
“我没事，昨天晚上喝了酒，睡了一整个白天。”
隔着屏幕林启蛰感受到了来自朋友的浓浓的关心，叫他鼻头一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刚三儿也问我你怎么样了，他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我说你没事，估计心里不好受，等回头再问。你赶紧给我三弟打个电话！”
“我知道了，老二，等会儿叫上三儿，咱们找个地方喝一点。”
“我知道了，我这就换衣服，还去阿良的馆子吧？”
“嗯。”
挂掉了罗远的电话，林启蛰又找到了自己三弟江帆的号码。
“喂，三儿啊。”
“擦，大哥！你怎么样了，一天都没个准信儿的，早上打电话你不接，消息你也不回，我都怕你想不开。”
“我可告诉你啊，今天要不是二哥知会我说你没事，我指定要找那臭女人论论理。妈的一天天的净吊着你。”
“你也是，就得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唉说得多了我都不想劝你……”
江帆是个火爆脾气，因为平日喜欢锻炼，人很结实。在学校没少打架，是个刺头。
“我没事了，晚上阿良的馆子，哥请你们两个吃饭。”
“得嘞，我马上到。”
……
阿良全名叫陈良，今年快三十岁的样子，和老婆经营一家小餐馆。
阿良十六岁辍学，跟几个哥们跑深市打拼。饱经世故，他赚了又亏，亏了又赚。后来碰到一小她三岁的东北姑娘，陪他吃了几年的苦，阿良不忍心看她跟自己受罪，也不愿意搁置浪荡的心，就赶她走。姑娘性子倔，爱上了就一辈子不换，天天在他门前守着，给他送早饭，阿良的心肠被她的粥泡软了，就带她回了老家。在外挣扎十年终于攒了些钱，在小城买了婚房，姑娘娘家心疼自家女儿，嫁妆陪了辆车，阿良家里再拿钱给他盘下间门面，就是这家馆子。
阿良的馆子就开在阳城第一高级中学的附近，做的是炒菜，南北方的菜系都有。阿良说，自己南下十年，钱没挣到多少，倒是学得一手好厨艺。如今开了餐馆，生意也好，倒比前些年赚的还多。
约摸到晚上七点左右，林启蛰到了馆子，罗远和江帆已经在点菜了。
林启蛰径直走过去，两人已经看到他了，冲他招手。
“老大，你来的最晚，我们菜都要点好了。”罗远说道。
“我们三个就我住的最远，我能怎么办。你们两个看着点就行了。”
林启蛰说完，又吆喝服务员。
“上两箱勇闯天涯！”
“好嘞！”
两人点好了菜，服务员先上了两箱酒，又送来两盘凉菜。
“来，走一个！”林启蛰端起大扎啤杯，三人碰了一下，林启蛰随后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两人都有点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好大哥。
呦，这孙子今天转性了？不愁云惨淡了？
要知道初春的晚上还冷的很，这一大杯下肚要点本事。两人都才喝了一半。
江帆凑过来试探着说:“怎么着哥，今儿个好雅兴啊！”
林启蛰知道他在说自己跟校花苏璃表白那些事。
林启蛰仔细回想起来觉得自己那时候还挺悲剧的，追了一个女孩六年，表白六次都被拒绝了。
更可笑的是自己还乐在其中，每天早上都要给人家送早餐，还嘘寒问暖的。平日里更是对人家百依百顺。即使被拒绝了，第二天还照样乐呵呵的对人家好。
按照前世的记忆，高中毕业以后，林启蛰又跟她表白过一回。但结果还是被狠狠地拒绝，后来高考成绩出来了，自己还变着法的问她要去哪里上学，结果人家直接出国留学了。
知道她的去向以后林启蛰每天郁郁寡欢，还患上了轻微的抑郁症。直到上了大学才好。
好在自己当时有学习天赋，平日也努力的很，考上了上海交大……
想到大学，林启蛰心中忽然一揪，前世的四年大学生活好像少了些什么……
“老大，老大！”
“唉，肯定又在想苏璃了，我就知道。”
听到二人的声音，林启蛰才回过神来。
“你丫想什么呢？是不是又在想那个臭女人？”江帆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不想了，不想了，以后都不想了。”林启蛰笑了笑，把自己的酒杯倒满，然后又是一口闷。
听到这话，两人都有点不敢相信。
“我就说吧三儿，你大哥肯定是伤心过度了，都说了胡话了。”罗远把杯里的酒喝完，有点担心的说道。
江帆直接把手放林启蛰额头上了，又用另一只手去撑开他的眼皮。
“看上去也没啥病啊，怎么就说这种话了。二哥，你说是不是脑袋里的毛病？”
“你说的有道理，我跟你讲，我家附近一个街坊，前两年老公出轨了，把她都给气傻了！你别不信，这可是真事儿！我妈跟我说的。”
“那咋办，要不这顿咱别喝了，给我大哥弄医院检查一下？”
“……”
林启蛰有点哭笑不得，看来自己舔狗的名声已经深入人心了。
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搁那瞎说了，我告诉你们俩，哥这回是真的想开了！”
“以后你们俩要再见到我舔她苏璃，你们就大嘴巴子抽我，行吧。”
两人听后半信半疑。
“别呀老大，我这满身肌肉的，我都怕一巴掌把你拍成英雄碎片。”江帆小心翼翼的说道。
“滚一边玩去。”
……
约摸到了十点钟的时间，三人酒足饭饱，中间又要了箱啤酒，一人一箱完成指标。
林启蛰也有点晕了，他起身结账，又顺带放了趟水。再回到桌前，两兄弟都快断了片。
“老大，你丫平时跟我们都喝不了五瓶的，这回怎么这么牛逼，诶呦我要不行了，要断片了都。”这是罗远，见了林启蛰就往他身上靠。
“大哥，你丫怎么裂开了？卧槽你怎么有这么多眼睛！怪不得你今天说这么多胡话，你一定是妖精变得，我他妈一刀劈死你！”说罢拎起空盘子就要往林启蛰身上招呼。
“卧槽，你丫劈的我！”罗远大叫。
所幸夜已深了，阿良这里就剩了自己这一桌。阿良忙完了，就坐在一边抽烟，饶有兴趣的看着兄弟三个胡闹。
林启蛰废了不小的劲才把两兄弟各自送回了家。
罗远还好，体重比较轻，喝多了也只是话多。江帆是走一路动一路，嘴里还念念有词。
什么“大威天龙”“我手持钢鞭将你打！”……
送完了二弟三弟，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林启蛰找了个地儿坐下，点起一根香烟。抽了两口，又给远在杭州的母亲肖芸打了个电话。
他们这会儿还在忙吧。
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妈！”
“呦，这不是林大少爷嘛。今天怎么有时间给你妈打电话了，平常不是老娘不跟你打你就从来不主动给老娘打么？”
肖芸阴阳怪气的抱怨着。语气也慢慢软了下来。
“说吧儿子，这么晚打电话，怎么了？”
“没事，就是挺想你们的。想听听你的声音。”林启蛰抽了口烟，他鼻头酸涩，叫他忍不住掉下泪来。
“儿子，一个人在家里孤单了吧？没事儿，等我跟你爸忙完这阵子就回去看你去。不难过，啊。”
“这几年我们俩忙着工作，给你的关心太少了，你天天一个人吃一个人住，不孤…不孤独才怪…呢！”肖芸说着，也哽咽起来。
“儿子，你跟妈妈说，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你大白天的不打电话非得这大半夜的打，妈妈担心你呢。”最后一句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林启蛰心里百味杂陈，更多的则是能再听到父母声音的喜悦。他深深的抽了一口烟，调整好情绪，半开玩笑的说:
“诶呀，妈你快别哭了，我们哥仨儿在一块，谁敢欺负我们。你别瞎想，我就是想你跟我爸了。老林呢？我跟老林说两句。”
“你爸刚洗完澡，在洗衣服呢。我去叫他。”
“老林，快来接电话，你宝贝儿子电话！”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臭小子，想你爸了没有？”话筒里很快传来了林成森的声音。
“想啊，想跟你喝点呢。你放家里那点酒都快叫我喝光了！”
“嘿，你个臭小子！我那可都是好酒，你别都给我喝光了。还有啊，最低下那瓶你不准动，那可真是好酒，我藏了有快二十年了，那是等你娶老婆喝的，不准给我动！”
“知道了，爸，念叨十几年了都。”
“是啊，念叨着念叨着我儿子也长大了。小芸啊，咱儿子争气，年年考全校前几名呢。”
“那可不，我儿子又高又帅的，还这么努力，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姑娘了。”
林启蛰也笑了，看来爸妈对自己很有信心呐！
“爸，妈，你们身体都好吧？”
“好着呢！我跟你爸天天都抽空跑跑步的！儿子，等会儿妈再给你转点钱，你上学辛苦，多吃点好吃的！”
“不用啦，妈，我的钱够花的。”
林启蛰顿了顿，又说
“妈，我学会抽烟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很快，肖芸的声音又传了来。
“儿子，妈知道你压力大，心里也苦。妈不逼你戒烟，但是你答应妈妈，一定不能抽多了！还有，一定不能贪玩荒废了学业。爸妈忙完这阵子就回去看你，好不好儿子？”
“你放心，妈，我抽的不多的。我也保证不会影响学习，好不好？”
……
挂断电话，已是十二点钟了。林启蛰活动了下身体，他揣起手机，向家里走去。
他点上一根烟，玉兰的口感其实并不如何，他所独爱的就是那迷人的芬芳。午夜的凉风吹过来，路灯昏黄的灯光下，少年的身影被投射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