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龙鱼坊的刺客（1/1）
秦玉有武功这件事，九儿虽然是现在才知道，但并没有太大惊讶，毕竟她才刚刚作为岳府的丫鬟不到半日，对于秦玉这个人她也并不了解，只是想当然觉得岳凝珂家里的人会武理所应当。
真正让她意外的，是那一记偷袭秦玉背后的飞针，她从左文俊发针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感知到了，出手拦阻也本该是轻而易举，顺理成章，就像抬起脚走路一样，谈不上有什么难度可言。
但她手才刚至半空，才发现那枚飞针，已经被这个人稳稳地接在了手中，比自己更快出那么一丝之差。
不，不是比自己快，九儿捕捉到了秦玉动手的瞬间，那手速并不比自己快，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比自己更早地就对这飞针做出了反应。
这比“这个人会武功”这件事更让她惊异万分。
左文俊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飞针竟然会暴露，而秦玉已经顶着一副仿佛自己欠他八百万两的表情，正在朝自己走来，步子越走越快。
他想要回身便跑，却一把就被揪住了后颈摔在地上。
银针寒芒瞬间靠近了他想要挣扎的眼珠子前，锐芒不过毫厘之距的危险，遏止住了他想要挣脱的行动。
秦玉一把擒住了左臂将他摁倒在地，另只手手握银针对准了侧脸上惊恐不已的眼瞳，稍微抖一下都可能将左文俊变成瞎子。
身旁的纨绔都是乌合之众，早吓得作鸟兽散，九儿却动得更快，身影穿纵一瞬之间，他们几个都已经成了地上抽搐的蛆虫。
在四面都是围观百姓众目睽睽之下，秦玉握住了他左臂上一处银色机关，却是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左少爷，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我怕我手抖了这针不听话。”
“你……你敢！大庭广众之下伤人，就算你是岳家女婿……”
“你当我岳家白待了吗？真见了官，你爹我也是正当防卫问不着罪，左公子学富五车不会不知道针匣暗器在阳州是违禁兵刃吧？我只问一遍，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秦玉笑容不改，手中擒住他手腕暗自加力，针芒却是无形中又贴近了那么一点点。
“是是是！秦少爷饶命，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左文俊剧痛与惊吓双重逼迫之下，吓得都快尿出来了，只得疯狂嚎叫着求饶。
“说，你手上那针匣和毒针是从哪儿来的？”
秦玉很清楚，这个纨绔固然可恶，但这种无声无息要人命的毒针，却不是他这种人能自己做得出来的。
左文俊极是贪生怕死，当即颤声道：“针匣是我路过愁云观外一个道人低价买来的，但是……这什么毒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针里头是麻痹药，击中了人只会腿脚软麻，我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街杀人啊……”
秦玉余光瞥见那针匣之里，一共七道针槽，尚有五根针，而那针尖处幽幽闪烁着极难察觉的妖光。
全都是毒针啊……
“是不是毒针，你还是在大牢里跟人说去吧。”秦玉嘴角轻扯，擒住他左臂的手极容易地就“咔吧”一声卸了左文俊的关节，劲力暗运，他这骨节也从中暗自脆断。
“一会儿差不多巡城兵也快来了，这里就交给他们处理了。”
在左文俊的剧痛嚎叫之中，秦玉暗自收起了刚刚那只毒针，就从左文俊身上踩过，径直走远了去。
完全不理会路人的窃窃私语，秦玉现在可算是找到了当初暗算他的线索。
愁云观是城里一座平平无奇的道观，当秦玉来到这附近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也在他意料之中，他要是想借刀杀人暗算别人，自然也不可能留在原先的交易地点。
所以他转头就改了方向，来到了龙鱼坊门前。
进门之前，秦玉瞥了一眼身后欲言又止的九儿：“想说什么就说吧。”
九儿这时候才真正开始以正眼看向秦玉：“你会武功？”
“会一点，算是家学。”
“二小姐给我看过她的来往家书，里头说新招的姑爷不学无术，轻佻浪荡，她才和我打赌让我回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一动手来，你原来还藏了两手？”九儿轻声语道，她的眸中也有着隐隐跃动的好奇。
“三脚猫而已，呵呵……”秦玉摇摇头，继续往龙鱼坊大门走去。
二楼，那枚毒针被放在了乌海山身前。
“有人想对公子不利？”乌海山看着这枚毒针，也是神情有些意外。
秦玉默然点点头：“所以想让阳州知名的龙鱼坊看看，这针上是哪宗哪门的毒。”
乌海山盯着这枚毒针看了片刻，才用手拿起来更加仔细地端详：“这针本身做工算不得太精细，只是一般的暗器水准，只是里头这毒下得委实是高明，入体无形，就是毒发了外表也看不出来，莫非是……”
“极乐明妃宫的「睡美人」？”乌海山凝眉之下，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头。
“极乐明妃宫？”听到此处，秦玉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他的了解仅限于房里看到的书上传闻，知道这是当今世上崛起的一个女子宗门，却没想到能跟自己扯上关系。
而一旁的九儿则显得面色也略微认真了一点点，盯着这枚毒针道：“你什么时候惹上了明妃宫？”
秦玉那双一双眼下也是无奈地扯起嘴角，摊开手：“我连这玩意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乌海山接着分析：“秦公子，依我看，这毒虽是明妃宫所出，但下毒于针上之人，恐怕并非明妃宫中人。”
“哦？怎么说？”秦玉继续倾听。
“呵呵呵……乌坊主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一阵阴恻恻的笑声毫无任何前兆地插了进来，从窗外的天空里。
并且来势极快，每隔两三个字声音的距离都拉近了一大段，到最后一个字入耳之时，秦玉三人不远处的窗外已经炸开！
窗外爆碎，一把弩箭穿过飞散木屑，不偏不倚地直取乌海山，而弩箭后方，一道疾驰鬼影紧随其后。
他知道这一箭杀不了目标。
果然乌海山面对这来势劲急避无可避的一箭，于身形急退之间双掌顺势前迎张开，额前于此刻开始泛出一点光纹。
光纹在乌海山额间成形，浮现出一道半月形的轮廓之时，那一道劲急弩箭也终于停滞在了他双掌磅礴的灵气之前。
能凝聚光纹图案于额间，这正是开阳之上的「升阳阶」强者的标志。
以比喻来说，如果说开阳阶是凝聚一颗魂种沉入灵泉之中，让灵泉源源不断滋养魂种，那在此之上的「升阳」，就如字面意思，宛如水面上升起的朝阳，魂种从灵泉中升起，到达一个新的阶段。
「阁下为何一上来就行此杀手？」乌海山沉声以喝，步下疾踏的同时，双掌灵气形如涡流护身的同时，也将周围不远处的秦玉两人隔开。
“有人要你死！”那人惨白面上同样额间光纹浮现，也是升阳阶的强手，五指爪影重重，凄厉幽暗之气也将房间几乎全部覆盖。
这袭击突如其来，秦玉因为被九儿及时护在了身后，升阳阶高手猛力突袭的速度，即使秦玉有心捕捉招式，也是力不能及。
升阳阶与开阳阶的差距，比开阳阶与灵泉阶还要大得多，可以说能迈入升阳门槛凝聚战纹的，才是真正跨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升阳之下，哪怕那个毒龙尊者一样的开阳阶后期遇上了，那也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九儿将秦玉护在了两人战圈之外，她身前气场所护，也避免了秦玉受这两人绞乱四周的气场卷入。
秦玉见那刺客从破开墙壁的另一侧直杀而来，气场直到刚刚那一句话才有所显露，绝对是一个素养极高的杀手。
那窗口破洞边几个童子已然横尸惨死，龙鱼坊原来还有这等仇家。
两人弹指之间已经交手不知多少招，秦玉悄然之间深吸一口气，双眼瞳孔充血，目中聚焦在了眼前绞做一团的光影之中。
“九儿，你能不能出手帮那个乌海山一把？”
他的话从齿缝里轻轻送到九儿耳边，伴随着丝丝热气：“那乌掌柜还与我有一桩大生意，现下还不能死。”
九儿很平静地眨了眨眼睛，在这原本极紧张的氛围里带着无奈轻叹了一句：“好吧。”
然后，秦玉就看到了即使是他自己也殊没预料，瞠目结舌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