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1/1）

监禁。我知道这个词。这是漫画和游戏中经常出现的设定。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等待被关在牢房里的人是一件痛苦的事。最先浮现在脑海中的是生前经常玩的游戏。内容是学生们在封闭的空间中被强制互相残杀。接下来想到的是被欺负的孩子买去的色情书。女性接受性调教的过激类型。最后浮现在脑海中的是以战争为题材的漫画。被敌国的人监禁，为了获取情报，反复进行拷问和审问的恐怖故事。

等待我的一定是拷问和审问。非常可怕。被带到这个煞风景的牢房以来，不知过了多久。因为没有受到拘束，所以可以四处走动，但走动的成果并不理想。四面都是水泥地，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出入口是又厚又结实的铁门。徒手突破是不可能的。没有电灯，看不见前方。只有声音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一开始哭得眼泪都哭干了。我大声呼救。现在连那种力气都没有了。脑袋昏昏沉沉。看不见的压力有时会让我发疯，但又害怕睡觉。而且这里有霉味儿，非常不干净。连被子都没有。

“想泡个澡啊……”

自己也想，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呢。但是，出汗特别恶心。

想泡个热水澡，裹着柔软的羽绒被睡觉。

“真是游刃有余啊。”

男人含混不清的声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惨叫。那扇厚重的门后面有人。首先肯定是绑架我的凶手。

我不知道会被干什么。我讨厌痛。我讨厌痛苦。一定会做我讨厌的事。

“别这么大喊大叫，是男孩子吧?”

门开了。沉重的金属声响起，黑暗中充满了光芒。我感到头晕目眩，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脸，却被他抓住了。

我睁不开眼睛。我向我武者罗挥动手臂想要甩开他，男人开心地笑了。

“抵抗也没关系，没用的。”

虽然把人关起来了，但在恢复后的视野里，男人的脸上浮现出爽朗的笑容。帅得惊人的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宛如电影演员。

太不适合这种状况了。说话方式也很爽朗，和肮脏的罪犯这个名词很不相称。

所以，我更加害怕。我想起了第一次看到【IT】时的事情。活泼、快乐的小丑以滑稽的表情和态度残忍地杀害了人。

眼前的男人就像便士一样可怕。

“你怕了。啊，也难怪。放心吧。如果听到你想问的事情，我会马上把你从恐惧和痛苦中解放出来的。”

迷惑少女的微笑。从他口中蹦出的言灵是恶魔的低语。

“是啊。如果全是拷问的话，作为人生的最后装饰未免太寂寞了……不过，精通还不够吧?怎么样?”

这种毫无顾忌的说话方式让我感到不快。但是，这种不快很快就会被更大的恐惧所吞噬。

我会被杀的。

说出男人想问的话的瞬间，我生命的价值就化为乌有了。等待的是死亡。

不久前甚至想马上死去，现在却想丑陋地活着。我想见索菲娅。我想见杰克。想见阿尔。

“什么，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男人调侃道。

“那就让他抱个女人吧。要是马格人可以的话，我给你准备些像样的东西。什么都可以随便做。同龄的可以吗?”

男人把可怕的事情说得像在闲聊一样，让他感到恐惧。女人是处理性欲的工具。我甚至觉得他是这样斩钉截铁的。实际上，也许是这样。

“还是男人好呢?这么说来，有个小鬼拼命追过来，我把他全身烧焦了，莫非是他男朋友?”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刚才这个男人说了什么?

拼命追赶的小鬼是谁?

全身烧焦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看到我惊愕的表情心情变好了，男人开始饶舌起来。我被夺去意识后阿尔和食死人的战斗的大概……。

“……骗人的。”

“我怎么会说谎?我被恶灵的火吞噬了?全身烧焦当场死亡。”

下意识地扑向夸张地耸肩的男人。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无法原谅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很生气地把我扭倒在地。

“什么?果然还是男人好吗?那我就随便掩饰一下。放心吧，我对同性恋者没有偏见。重要的是血统。”

悔恨的泪水涌了出来。说杀了某，肯定是骗人的。明明已经决定了，但令人讨厌的景象却在脑海中闪现。阿尔加沉入湖中的情景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想起最后见到的阿尔的脸。我讨厌和他分手。想死的冲动已经过去，无论做什么都想请求原谅。希望你还能面带笑容。

“要是你能让我做个好孩子就好了。那我就开始干吧，克鲁西奥。”

伴随着低语般的声音，【痛苦】突然开始了。

牢房里冷得仿佛变成了大型冷藏室。全身冷得像冻住了一样。下一个瞬间，整个房间开始燃烧。刚想起来，房间里的水分就消失了，简直像沙漠一样干巴巴的。顿时，一股湿漉漉的湿气袭来。天地逆转，房间在一瞬间发生的变化让我的头脑变得异常。

我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熊熊的火焰燃烧着房屋，被火焰烧毁的人在地上打滚。求救声响起，眼前是一个拼命伸手的稚气未脱的孩子。就在他想要抓住孩子的手的瞬间，孩子在眼前被烧死了。

被菜刀刺了。回头想确认是谁刺的，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钉上了木桩。我因为疼痛而尖叫，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有人把手伸向我的眼球。那个人毫不犹豫地挖出了我的眼球。被活生生的感触叫得声音都枯萎了，舌头被拔了出来。

神经从身上飞出，挂在锉刀上。难以想象的疼痛。在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状态下被挖出内脏。肠子、心脏和肺都飞了出来，塞满粪便的肠子被塞进嘴里。

耳朵被细针刺穿，被焚烧，被淹死，被不断地通电。

感觉长达数小时或数天的拷问结束了，回到原来的牢房，有人在悲鸣。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救救我!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救救我! !被烧死，被刺穿，被切割，被熔化，被腐蚀。停止，停止，停止，不要杀了我拜托你救救我拜托你不要杀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不要杀了我，我会奉献一切的!!献出生命。请不要杀请帮助。生命只有帮助帮助帮助不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的杀被杀被强奸了内置切除骨垫被挤的脊柱活着的情况下可以填补! ! !不要不要的，我什么都给你，请不要再说了。别杀了杀了快点杀了这样的讨厌这样的是错的讨厌不帮帮我不要杀了我不要杀了我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啊! !”

被打了。刚才的拷问无法比拟的痛苦。但是，那种疼痛让我恢复了理智。

叫喊的是我。是我无情地求命，恳求他杀了我。对可恨的敌人摇尾巴的是我。

“怎么样?据说是磔刑的咒语。分寸很难掌握。如果在听到情报之前就被废人了，那可是一件大事。这是冲击性的第一次体验吧?不过，第一次就会坏掉的人意外的少。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可能知道。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是颤抖着身体试图逃避现实。

“很简单，这才刚刚开始。任何悲剧……如果是一次性的，都达不到绝望的程度。虽然会让人感到恐惧，但仅此而已。你觉得怎样做才能让人绝望呢?”

请闭嘴。我想让你一个人。

“我给你一个提示，你觉得你到底被钉了多少十字架?”

男人以宛如一对恋人接吻的距离问道。

我往后退，男人把我逼到墙边。

“三天?”

听到我这么回答，男人夸张地笑了，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男人捧腹大笑，我不知所措。

“……一天?”

我又说了一遍，男人摇了摇头。

“五分钟。”

我说不出话来。不可能的。因为，再少也应该过了好几个小时。

“顺便一提，这把你尖叫到失去知觉的时间也算进去了。实际上是三分钟左右吧?我也可以再持续施法更长一些，但是要适当地间隔。那我们继续走吧，克鲁西奥。”

【痛苦】又开始了。想问什么而拷问也没有说明。

我经历了死亡。我被巨大的岩石压垮了。脑袋被巨大的镰刀砍了下来。皮肤被锉刀一点点磨掉了。脑袋被锯断，脑浆被切除。

反复出现的死亡都伴随着疼痛和恐惧，不像是幻觉。

回到现实世界后，活生生的感触又复苏了，我又哭又叫。

“我不要了。住手! !求求你，住手! !”

“不行，不行不行。再努力一点吧，没问题的。因为才开始才十分钟呢。来吧，克鲁西奥。”

死亡是无法习惯的。死亡用各种方法折磨着我的身心。

死亡并不是唯一的痛苦。全身被污物玷污，散发着令人发狂臭气的污物流进嘴里和鼻子里。

在无声的黑暗中继续彷徨是一种痛苦。

“住手! !求求你了! !我什么都愿意做，住手! !”

在明白自己回到现实的瞬间，我跪倒在男人脚下。如果有什么想问的事情的话请随便问我。只要有想让我做的事，我什么都做。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了我。不管前方有死在等着我，我都无所谓。连死对我来说都是甜蜜的奖赏。

只要能杀我，我什么都做。越是发自内心地这么想，我的心越是拒绝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诅咒。

但是，期待那种慈悲之心是愚蠢的。他微笑着说出的话让我意识到这一点。

“克鲁西奥。”

自己的肉被送到别人的嘴里。用小刀切下我的手指，用酱汁调味后送进嘴里的是我认识的人。索菲娅津津有味地吃着我的手指。杰克把竹签插在我的眼球上，流着口水。阿尔咬着我的脸颊，咬牙切齿。

脖子上拴了一根绳子，用来对付牲口。光着身子匍匐在霍格瓦彻的城堡里。不管是认识的面孔还是不认识的面孔，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肮脏的东西。

“啊，感觉很好。”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回到了现实。

我只想死。但是，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男人满意的微笑。

“把它逼到崩溃的边缘才是关键。今天就到这里吧，那明天见。”

说着，男人离开了牢房。连拷问的目的都没说，就任由粪尿流个不停、眼泪流个不停的我不管。异臭和不快都无所谓。只是想死。

我几个小时都在思考同样的事情。只是想死。

就算咬断舌头，身体也不听使唤，我在黑暗中渴望死亡，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然后，一觉醒来那个男人就在那里。

不可思议的是，睡了一觉之后，我稍微恢复了理性。回来了。

“很好，感觉很好。昨天的体验还留在脑海里吧?对了，学习最重要的是马上复习课堂上记住的东西。克鲁西奥。”

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此外，我在死前彷徨，没有任何解释。

只有一次。时间只有五分钟。仅仅如此，我就失去了一夜之间找回的理性。只是想死的人偶。

男人盯着我的身体，就像盯着潜心创作的得意作品一样。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来吧，跟我来。我们洗一次身子吧。现在的你真是太不干净了。”

我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就这样，我被男人带走，脱下沾满污物的衣服，沉入浴池。就像洗沾了泥的玩具一样，在浴池里粗暴地用魔法洗身体。

无法呼吸，本来就麻痹的思路完全停止了。

什么时候从浴池里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穿上的。我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房间里明亮又时尚。

“好了，开始提问吧。如果你能坦率地回答，就奖励你。是啊。你有喜欢的食物吗?还有喜欢的动物和喜欢的交通工具。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准备任何东西。而且，死法也会让你决定的。推荐死的诅咒。那是痛苦最少的。虽然被称为禁断的咒语，但我觉得没有比这更慈悲的魔法了。因为它能让人以最舒适的心情迎接人最害怕的、无法逃避的死亡。嗯，我没经历过，所以只是想象而已。”

他的语气明快，简直就像在开个小玩笑缓和气氛。啊，多么可怕的人啊。在我的心中，不存在反抗这个人的选项。

“来吧，告诉我，你能实现我主的愿望的异界知识。”

啊，什么都说。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告诉你什么秘密。这么想着，正要开口的瞬间，令人惊讶的鲜明记忆复苏了。

说出我的秘密时的某张脸。

是谁说他死了?

是谁说杀了他的?

眼前的男人对阿尔做了什么?

那是一个小小的缺口。说出秘密的行为。这让我想起了与阿尔的羁绊，他相信那是一生的感情。

“去死!”

我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

“什么?”

男人扭曲着帅气的笑容，凝视着我。

“去死!”

恐惧和疼痛全都被扫去，抱着的愿望也被推开，那种感情支配着我。

是憎恶。

“去死!”

生前和出生后都没有抱过的感情。这是我第一次明确地憎恨某个人。受到虐待的时候也不会有这样的感情。只是一味地逃跑，一味地哭泣。

“……你真是个坏孩子。看来你的教育不太顺利。重新来过吧，克鲁西奥。”

毫不犹豫地把我送进了地狱。

反反复复的死亡，却无法抹去心中初次燃起的感情。

倒不如说，只是恶作剧地煽动了那种感情。

憎恶引发愤怒，引发焦躁，引发嗜虐之心。

“……应该改变做法吗?”

看到回到现实的我，男人的表情难掩焦躁。

“克鲁西奥。”

这是迄今为止最长的地狱。就这样，我监禁生活的第二天结束了。

然后，第三天。他带来了五个小孩子。

“我觉得像你这样充满正义感的少年，也可以往这个方向责备。”

男人把我绑在椅子上，诅咒我不能闭上眼睛，拷问我的第一个孩子。

与钉十字架的诅咒不同。我一层一层地剥指甲，一点一点地扯头发，一边施展治愈魔法让它不死，一边用力摇晃。

其他四个孩子惊恐地哭喊着，男人露出平静的笑容，砍下少年的头。

“好了，你能告诉我吗?”

啊，多么糟糕的景象啊。啊，多么猎奇啊。啊，太惨了。

“啊……”

传来笑声。不用看谁在笑。这是多么残酷的男人啊。杀了那么小的孩子，最后还笑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他的笑声听起来真的很开心。

笑声没有停止。那个?为什么他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呢?

他明明在笑。

“坏掉了吗……不，还没……没办法。让他休息一会儿吧。有点太着急了。不行不行……”

我的记忆就此中断。

然后，我在黑暗中醒来。男人一进来，我就惨叫起来。男人非常高兴地走了过来。

我伸手避开他的脸。

然后，我挖出他的眼珠。就像杀死爸爸妈妈那天一样，映在他圆圆的眼球里的我是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