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蛇王（1/1）

令人毛骨悚然的房间。我被多丽丝拉着，在无数闪烁着朦胧光芒的水晶中前进。道利什毫不犹豫地在无路的道路上突飞猛进，突然停下了脚步。

就在他想趁机逃走的时候，多里什掏出了魔杖。

“imperio ! !”

听到咒语的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包围了我的身体。简直就像被妈妈抱着一样。就像爸爸在摸我的头一样。就像和荷米恩像恋人一样交谈。就像骑着扫帚在魁地奇比赛中大展身手一样。各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感袭来，我的意识瞬间————。

————有什么资格感受这样的幸福感?

当我的脑海中幻视到自己和艾格莱、普兰特、赫德维格嬉戏的情景时，我感到一阵发怒。幸福的光景随着声音破碎，我幻视到艾格莱被处刑的光景。

我没有时间在这种地方沉醉于幸福的光景。意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当视线苏醒时，原本应该出现在眼前的多丽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摆着水晶球的架子的一角。我手里握着两个水晶球。两个水晶球中同时传来了谁的低语。

拥有打破黑暗帝王力量的人正在接近……在第七个月死的时候，与帝王抗争了三次的人们将会诞生……然后黑暗的帝王，将那个人作为与自己比肩的人印刻吧。但是他，拥有黑暗帝王所不知道的力量吧……一方必须死于另一方之手。无论如何，只要一方活着，另一方就无法活着……拥有打破黑暗帝王力量的人，将在第七个月死的时候诞生吧……”

“能听到覆盖希望的脚步声。污秽的灵魂在第八个月出生的时候，将在与帝王抗争的纯血之下诞生。那个人将把希望变成绝望。只要那个人在，就没有未来。如果不封他，死亡将会覆盖整个世界，但是，这个人的死将会成为新的绝望的引子，当那个人的异界知识被帝王掌握的时候，天平将会倾斜，帝王所期望的世界将会不破不立。可是，在那个世界里————”

到此为止。两声可怕的声音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水晶球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不知是谁的手接住了落在地面上的水晶。是道里什。

道利什一脸茫然，再次把魔杖指向我。

“预言的内容我已经掌握了。为了帝王，你就死在这里吧。哈利波特。”

在感到恐惧之前，我先拔出了拐杖。但是，手在颤抖。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和谁真正吵过架。虽然被达德里和他的同伙单方面地施暴，也因为去年的事件被日记里的伏地魔袭击过，但像这样正面对峙的事一次也没有过。而且，对方还打算杀了我。

好可怕。也不是没有想过死。小的时候，达德利他们和达斯里夫妇对她的虐待太过激烈，她的心都快碎了。如果不是附近爱猫的辉格姨妈对我竭尽全力的温柔，我现在就不会在这个世上了，那时的我想不开。

但是，像这样实际面对死亡的时候，我想，果然那时的我也不能死吧。因为，死亡实在太可怕了。刚才的幸福景象重现在脑海。再也见不到父母了。但是我可以和荷米恩说话。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变得那么亲密……。而且说不定还能成为魁地奇选手。必须多多练习……。

未来是千差万别的。正因为不明白，才有可能把幸福的景象变成现实。但是，死了就完了。

“会死吗! !”

并没有下定决心。这只是对死亡的恐惧。但是，现在这样就可以了。与其动弹不得地以雁字之长攻之短，还不如像这样为了逃离死亡的恐惧而自暴自弃地站起来。

去年，疯狂之眼教过我如何与黑暗的魔法使战斗。万一和吃死的人对抗，首先要寻找生存的方法。如果有和吃死人一一对打的觉悟，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因此，在确信必胜之前，总是把生存放在最优先的位置。在不断回避死亡的同时观察敌人，在确信必胜的时候才会展开攻势。这就是与黑暗魔法使的战斗方式。

我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只有一种感觉，那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房间。那是当然。说起来，今天也是我第一次来魔法部。

我不知道逃跑的方法。但是，可以呼救。

————过来! !

“萨芬·苏蒂亚·巴斯利斯克! !”

艾格莱就像从用力挥起的魔杖前端飞向天空的巨龙一般飞了出来。

“您叫我吗?”

多里什对艾格莱的出现感到惊讶。现在就是机会。无论是战斗，还是逃跑，这一瞬间出现的空隙将决定命运。

“我要逃，全力以赴! !”

“知道了。”

跳上埃格莱后背的同时，埃格莱开始以过山车般的速度沿着我们走过来的方向逆行。

“你知道出口吗? !”

“不，我只是闻到了人的气味。大概是主人遇到了危机吧。”

没有人能阻止艾格莱的疾驰。连脚都没有，怎么跑得这么快，真是不可思议。从背后迸出颜色鲜明的闪光。光打碎了水晶球排列的墙壁，从空中掉下了大量的水晶球。

“protego! !”

去年和疯狂之眼的训练中掌握的，盾牌咒语的中位咒语。从指向正上方的魔杖前端出现了肉眼看不见的盾牌，从落下的水晶球中保护我们。

不可思议的是，我觉得到出口的距离远比进来时走的距离远。即便是比我自己跑得快好几倍的埃格雷，也还看不到出口。

“克。”

艾格莱发出痛苦的声音。

“快走! ?”

“没关系的，主人，出口马上就到了，请牢牢抓住它。”

说着，艾格莱加快了速度。远处有一扇门。艾格莱冲破门，离开了预言的房间。

“哈利!”

荷米恩说。令人惊讶的是，旁边还有邓布利多和斯克里姆乔尔，还有一些我没见过的老人。不，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当我皱起眉头想要回想在哪里看到的时候，艾格莱突然失去了姿势。是斯克里姆乔尔救了从艾格莱背上滚下来的我。

斯克里姆乔尔脸上浮现出严肃的表情，目光投向预言之门的前方。

但是，我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件事。

“快走! !”

艾格莱痛苦地呻吟着。

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回应。

“怎么会……”

荷米恩发出充满悲伤的声音。荷米恩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看着预言之门的另一边。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是中途四散的艾格莱的身体。

“骗人的……”

这景象实在太凄惨了。原本应该有十五米长的艾格莱身体已经失去了一半以上。

那时，我明白了艾格莱为什么加速了。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死亡，为了让我逃走，他瞄准了出口。不顾自己的死活为了我……。

“快走! !不要死! !”

她跑到艾格莱的头上，拼命地叫着。

但是，艾格莱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扶着邓布利多。

“老师!救救艾格莱! !”

眼泪止不住。视线模糊，看不清邓布利多的表情。但是，那里应该有充满自信的表情。

交给我吧。我马上帮你。

对，应该会说的，我很佩服……期待落空了。

“艾格莱已经没救了……”

响起了沉痛的声音。

“骗人! !”

现在马上否定。说不能帮助艾格莱肯定是骗人的。

邓布利多与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共同研究出了能够长生不老的灵药——贤者之石。哈格力说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

“你能救我吧! ?我只是故意刁难你吧! ?求求你救救我吧! !”

艾格莱不可能死。救了我的艾格莱不可能死掉。

邓布利多的脸上一定浮现出了集会时偶尔露出的恶作剧般的笑容。我泪眼蒙眬，他还开了个玩笑。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艾格莱这样下去会死的! !”

“哈利!”

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那个人是荷米恩。

“必须待在艾格莱身边! !必须为他送终! !”

临终。临终是什么?艾格莱不可能死的。因为这里有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师。

“邓布利多医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法师，对吧?”

我擦干眼泪，抬头看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悲哀地摇了摇头。

“我的力量连救了你的勇敢的蛇王都救不了……”

“啊……啊……讨厌……讨厌! !那种话，我不想听! !”

我推开荷米恩的手，回过神来，我对着邓布利多挥拳。

“给我想想办法! !连伏地魔都害怕的伟大魔法使! ?为什么! ?为什么不帮助我的艾格莱?你也说艾格莱应该死吗? !”

邓布利多一言不发。这让我更加愤怒。

“哈利! !求求你!快回到艾格莱身边! !再不快点，艾格莱就要死了! !我再也听不到那孩子的临终遗言了! !”

听到荷米恩的话，我跑到埃格莱身边。

“快走! !”

“……主人。”

艾格莱痛苦地呻吟着，回答道。但是，她的声音太弱了，好像马上就要断气了。

“不行，不能死。”

我抱着艾格莱的头拼命恳求。

不要死。多和我待在一起。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我几乎还没和艾格莱玩过。这种拼上性命的逃跑剧，回忆起来就太过分了。

“……啊，希望你能哀悼我的死。我……我……我……你……”

“等一下! !等一下! !求你了，等一下! !我想让你看看霍格瓦彻以外的世界! !我想和你一起创造很多回忆! !求你了，等一下! !”

“……有……字……是……在……是……买了。是……是、是……”

艾格莱到最后也没能断言。我明白了。艾格莱的生命现在已经结束了。

艾格莱死了。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这个疑问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地尖叫。都怪我。艾格莱在这里是因为我叫他来的。艾格莱的死是因为我向他求救。

为了逃离死亡的恐惧，我让艾格莱死去。

如果当时我选择战斗而不是逃跑的话，也许现在艾格莱还活着。就算我死了，艾格莱也可能活下来。

但是，我逃走了。

“哈利……”

荷米恩很关心我，但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救了我两次命的朋友死了。都怪我……。

“……你没事就好。”

温和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陌生的老人。

我想起来了。好像在哪里见过，那是日刊预言者报的头版。他的名字叫科内利乌斯·奥斯瓦尔德·法奇。

这个国家的魔法部的魔法大臣。

“……虽然很可怜，但巴斯里斯克的牺牲救了你的命。你不仅要悲伤，还要感谢他。”

让听者安心的声音。我听得入神。

“来吧，我得去吊唁一下。他是救了你的英雄，我给他建一座宏伟的坟墓。来吧，擦干眼泪。这么伤心的话，救了你的巴斯里斯克也不会浮上来的。”

“……是的。”

我又把头转向巴斯里斯克。

我用尽全力紧紧抱住已经熄灭生命之灯的巴斯利斯克。

“邓布利多医生，刚才对不起了。”

“这是我说的，哈利。”

“……我想把艾格莱的墓建在学校的地基上。即使是在秘密的房间里也可以……随时可以见面。”

“我答应你。坟墓就建在哈格力小屋旁边的艾格莱家，那里对艾格莱来说会更好。”

“谢谢……谢谢。”

啊，快走。勇敢的蛇王。都怪我愚蠢害死了他。再怎么道歉你也够不着了。

所以，实现你的愿望吧。我为你的死哀悼。我绝不会忘记你的声音，你的身影，你的存在。希望你安息吧。

我再次抱住艾格莱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