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之恩（1/1）

这是梦……。有无限接近100%的确信。我坐在椅子上，眼前是爸爸。不是杰克。我的……前世时期的父亲。他埋头看报纸的样子仍在记忆中，令人十分怀念。爸爸身后是站在厨房里的妈妈。老妈轻快地挥着菜刀，正在做饭，我的泪水落在她的背影上。

想搭话。可是，我却发不出声音。说不出话来。

以前不一样。我告诉她在学校里发生的事，老妈笑着听我说。父亲听着，时而露出为难的表情，时而笑着。

是怎么说的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我和爸爸妈妈……你在考虑怎么做，用什么样的语言对话吗?

被从窗户射进来的暗淡的白光吵醒了。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阿尔的睡脸。罗恩的哥哥威廉的房间不愧是长子的房间，在威斯里的房子里仅次于他们夫妇的房间。即便如此，三个人一起住还是有些勉强。一个人睡在床上，两个人睡在铺在地板上的毛毯上，每天都在猜拳，争夺床的所有权。

为了不吵醒哈利，我从毯子里钻出来，来到院子里。阴沉沉的天空中，朝阳刚刚升起，没有其他人要起床的迹象。

今天，暑假终于结束了，我要出发去霍格瓦彻。有两件事要做。一个是利用日记本的力量打败巴斯里斯克。二是用巴斯利斯克的獠牙破坏日记。

日记已经预留在行李箱里了。从去年开始坚持的闭心术训练也有了雏形。话虽如此，但如果不实践的话是没有确凿证据的……。

别人的内心是一面镜子，通过镜子认识并掩盖自己的内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形象已经做好了。把自己的心和自己分开看待的感觉。把想法和记忆全部涂黑，谁也看不见的形象。这就是我的闭心术。

虽然真打真的很可怕，但也只能这么做。

在盥洗室里照镜子，一脸严肃。白皙的皮肤因紧张而起了皱纹。只要紧张消除了应该就会消失，但放松根本不可能。眉毛在不安的眼眸上紧皱着，一动也不动。

冷静点。他反复对自己说。我用水哗啦哗啦地洗着脸，感觉背后有动静。回过头一看，阿尔站在那里。

“怎么了?”

看着忧心忡忡地盯着我的阿尔的脸，我稍稍忘记了不愉快的心情。

没关系的。我想这么说，勉强挤出笑容，阿尔就像窥视我的眼睛一样，把翡翠般的眼睛转向我。

“你哭了?”

心脏被紧紧地勒住了。糟糕!现在，我的心已经动摇了。

“我只是在洗脸。”

“喂!”

我转过身想要蒙混过去，却被他抓住手臂，把我推到墙上。

“你打算让他说几次?”

说着，有的叹了口气。她瞪着我，吓得浑身发抖。

“尤里，你能不能趁我温柔地听你说话?我不想诉诸强硬手段。”

“你说什么……”

正当我彷徨地想找个逃避的借口时，阿尔朝我脸旁边的墙壁打了一拳。沉重的撞击声让我呼吸紊乱，身体僵住了。阿尔的身体在迎来十二岁生日后似乎进入了发育期，长高了，肌肉也长起来了。和发育期还没开始的我，体格上的差距越来越大，一旦被吓到，瞬间身体就被恐怖支配了。

莫莉让我不要逃跑，撞到她，我却一下子失去了撞到她的勇气。

“没办法再掩饰了。如果再增加秘密的话……”

“……你说增加怎么样?”

眼角的泪水忍不住，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日记和巴斯利斯克的事让我心神不化，被那些蛮不讲理的话冲了上来，我像决堤了一样脱口而出

。

“我有什么?我没有义务把自己的行动一一报告给你吧?不要管我了!”

说完，后悔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随着忧郁的心情说了过分的话。

阿尔明明是担心我才来找我的，我却把他的这份心意给糟蹋了，不知怎么就迁怒于他了。

我必须道歉。我必须向他道歉，求得他的原谅，我这么想着，抬起头来，阿尔已经不在看我了。

“有……那个……对不起……”

“不要道歉，我也说过好几次了。”

阿尔打断了我的话。他紧闭双唇，瞥了我一眼，便离开了盥洗室。我慌慌张张地想追上去，结果腿打结摔倒了。

太惨了。因为自己的情况而随意发怒，迁怒于人，终于让阿有的厌烦了。

心跳声刺耳。一只手放在胸口，心脏在手掌下剧烈跳动。我坐下来，拼命等待情绪的波动平息。我不能以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大家面前。

脑子里只有一个单词在不停地打转。

————被讨厌了。

无论是在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是在前往国王十字车站的路上，在9号和3/4号线的站台上，与前来送行的索菲娅她们和莫莉告别的时候，她都没有原谅我。

大家好像也注意到了我和阿尔之间的冷战，但阿尔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我一提起那件事就像舌头上受了诅咒一样，没法好好说话，只好静观其变。似乎决定了彻底。

多比似乎相信了我，他没有再做什么不让哈利坐霍格瓦彻特快的苦差事。

太悲哀了，那天的记忆模糊了。荷米恩小心翼翼地跟她说话，但她只能敷衍地回答。

然后，深夜————我做了一个梦。

好可怕的梦。梦见大家都离开了。索菲娅和杰克把我撞飞，转过身去看我，想追上去。阿尔、哈利、内维尔、荷米恩和罗恩都离开了。

不要丢下我。不要一个人。不管叫多少次，都没有人回头看。

这是一个寂寞而哀伤的梦。

梦想不止那一天。第二天和第三天都做了同样的梦。注意到这个理由是在霍格瓦彻开学的五天后。每天都做噩梦，睡眠不足的我独自望着窗外的星星。这时突然想起来了。在戴阿贡巷弄到瑞德的日记……。

分灵箱是伏地魔的半身。伏地魔是著名的开心术达人，他很容易就看穿别人内心的黑暗。看来我是先下手为强了。我从行李箱里拿出日记本，悄悄地溜出卧室，来到会客室。黑皮封面的小日记本上肯定写着瑞德的名字。

心里乱糟糟的。翻开这一页的瞬间，就再也无法回头了。如果闭心术不成功的话，日记里的伏地魔就会知道我的一切。哈利波特的故事一旦被人知道，在所有的意义上都是致命的。

将英国推向恐怖深渊的黑暗魔法师。这个名字所蕴含的恐怖言灵，让我产生了心脏被鹫抓住的错觉。

没有必要害怕。对，我告诉自己的内心。我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把手放在日记的封面上。

“啊?尤里?”

我吓了一跳，把日记本掉了。

他慌忙回头一看，罗恩正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怎么了?这么晚了?”

“总觉得睡不着。”

罗恩打了个哈欠，坐在我旁边。

“咦?掉了什么东西啊?日记?”

罗恩正要捡起掉在地上的日记，我慌忙叫了他一声。

“没关系，我自己去捡!”

他把日记本塞进口袋，总算放下心来，罗恩惊讶地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我和阿有的关系那么好，最近却没见过你们说话。”

“没、没怎么做……”

“嗯。”

罗恩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晚安!”

罗恩挥动着一只手，回到卧室。

我也开始犯困了。

明天再写日记吧。回到卧室，为了不吵醒大家，我静静地闭上眼睛。

然后，又做梦了。这是一个和平时不同的梦。

出生前的记忆。

我还是前世的时候的记忆。

没有人爱你。

妈妈一成绩不好就生气。但是，成绩好的时候也只会说“是”。运动会和文化节也不来。也不来听课。

爸爸对我没兴趣。也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玩过投接球。

没有一个朋友。

周围的人都把我当成是为了释放日常压力的沙袋。

你的人生毫无意义。

每天挨打，每天挨骂，每天看别人脸色的日子。

没有人看我。没有人爱我。没有人会把我……。

————你又变成一个人了。

欺负人的脸不知何时变成了阿尔和哈利他们的脸。

爸爸妈妈的脸变成了索菲娅和杰克的脸。

你没有活着的价值。

住手。

没有人会爱你。

住手。住手。

————你永远孤单一人。

住手。住手。住手。

你注定要孤独地死去。

“尤里! !”

脸颊上的冲击让我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了阿尔的脸。许久未见的阿尔的脸上充满了担忧。

你在担心我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抱住阿尔的胸口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卧室里除了一个已经没有别的了。

有的一直把胸借给我，直到我停止哭泣。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复纷乱的心。

我终于止住了哭泣，阿尔浮现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做了可怕的梦吗?”

“……嗯。”

“这样啊……”

阿尔一言不发地拍着我的背，重复道:“是吗?”

“有……”

“……嗯?”

“……对不起。”

“……我也对不起。”

“有。”我沉默了一会儿。

“去……吃早饭吧。”

阿尔的话让我点了点头。

我和阿尔几乎隔了一周才和解，哈利他们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除了感到抱歉之外，哈利他们的心情让我很高兴。因此，我变得很兴奋。

我把日记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噩梦也不做了，过着平静的日子。

注意到日记不见了是在万圣节的前一天。

当哈利在几乎是无头鬼尼克的邀请下参加绝命日派对时，我想起了分灵箱，于是那天晚上我慌忙地寻找日记。一开始还以为是混在什么地方了。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日记。

想要回想最后一次见到的情景，但满脑子都是噩梦和和某件事的争执，想不起来了。

万圣节那天，我说稍后再去参加绝命日派对，找了日记。卧室里什么都没有。

“到底在哪里?”

正当我着急的时候，罗恩走进了卧室。

“怎么了?”

罗恩惊讶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我。

这么说来，最后一次看日记好像是和罗恩说话的时候。那时，我在会客室里。

我慌忙下到会客室寻找日记。留在谈话室里的学生们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找不到日记。也就是说，让伏地魔的分灵箱丢失了。我哭丧着脸找着，罗恩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到底怎么了?在找什么东西?”

“那个……我在找日记。那个……这个大小的黑色封面……”

罗恩惊讶地回答说，他见过。

“大概是不久之前吧……我看到有人拿着一个黑色大小的笔记本。”

“真的? !那是谁?”

我毫不犹豫地问道。

罗恩皱起眉头，“嗯”了一声。

“没错，是迪恩。”

罗恩的话让他环视了一下谈话室。没有迪恩的身影。说不定已经去参加万圣节派对了。

迪恩偶然发现了掉落在会客室的日记吧。于是，他决定把它写成自己的日记。格林芬顿生的性格和勇猛果敢一样轻率。

“迪恩的话，我刚才看到他去大厅了。”

“真的? !”

“如果你着急的话，我最近找到一条近路，那就走吧。”

“嗯!”

我跟在罗恩身后跑了起来。

罗恩能亲眼目睹真是太好了。

如果日记不见了，最坏的结果可能是无法打倒伏地魔。

罗恩在走廊中间突然停下脚步，把手伸进石像后面的墙壁里。

“看，这里是捷径，你先走!”

“嗯、嗯!”

吓了一跳。简直就像9号和3/4号线站台的入口一样。里面是一个圆形，我跑过去，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走廊。

一瞬间，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罗恩，请到大厅去!”

那一瞬间，我的身体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浮上了半空。

我被摔在地上，呼吸停止了。紧接着，一道鲜红的闪光闪过，我感到全身撕裂般的剧烈疼痛。

“这……是……”

他垂头丧气地想确认一下情况，却发现罗恩站在他面前。

有人袭击。再这样下去，连罗恩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罗恩……快逃! !”

我拼命地叫着，罗恩缓缓地弯下腰，抓住我的头发，让我抬起头。

“真愚蠢，尤里·清水。真是的，你竟然企图用粗劣的闭心术利用我……真是愚蠢。”

吓了一跳。不是罗恩。看上去是罗恩，其实是另一个人。

“是谁?”

“你早就知道了吧?如果你执意要问我，那我就自报姓名吧。我的名字是……伏地魔，愚蠢的清水。”

呼吸困难。被发现了。我的计划被不该暴露的人知道了。

不做点什么，脑子里这么想着，身体却纹丝不动。

“大家都是去参加万圣节派对的，没有人喜欢。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年轻时披着罗恩外衣的伏地魔……瑞德笑着说。

“没有人会来救我。老实说，我也没办法读懂你的心意，因为闭锁术，我读不懂你的心意，所以……”

瑞德把罗恩的魔杖抵在我的手臂上。

“我决定直接从你嘴里问出来。不过，使用磔刑的咒语比较方便……因为我不能把好不容易使出的手驹弄坏。为了不马上暴露，让我用一种不太聪明的方法吧。”

说着，瑞德划破了我的手臂。因为太痛，瑞德几乎失去了意识，他对我施加了提醒咒语。

“好了，想说话了吗?嗯?”

我没有说话，瑞德毫不留情地抓住我的手指，把它往不能弯曲的方向弯。

一阵尖叫。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我的声音。痛，难受，救救我，我脑子里只有这些。

“如果你想帮我，就说出来吧。当然，如果你不说，那也没关系。那样的话，下一个要做的就是拷问知道你秘密的人。”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忘记了疼痛，拔出了拐杖。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罗恩，我念起了石化咒语。

“真是的，跟朋友学什么啊，真差劲，清水。”

瑞德嘲笑地说，我拼命念咒。

但是，摇晃的身体无法锁定目标，我的身体反而被削去，被焚烧，被打了个洞。

“真是的，你太固执了。不过，原谅我吧。伏地魔赞美你的勇敢。我是为了你才邀请客人来的。”

我立刻明白了这句话指的是什么。他想叫巴斯利斯克。

死。明白这一点的瞬间，我的脑海异常安静。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拐杖指向自己的身体。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反射在玻璃窗上的黄色瞳孔……。

“嘁，我还真想杀了他呢。”

那是我耳朵最后捕捉到的声音。

————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