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魂摆渡（1/1）
眼前一黑，脚下传来失重感，等到再次睁眼时，他手握铜剑，站在宽阔的马路中央。
天好像被撕破一个大洞，无边地倾泻自己的悲伤。
无尽的滴答声在地面响起，远的，近的，荡出一片片涟漪。
只听那声音乱糟糟的，落在地上，落在他的身上......
路远宁目视前方，任由雨滴冲刷，在前方，远处，一道白裙身影飘飘然，渐渐向他靠近。
路灯一盏盏熄灭，
他没有逃跑。
......
他进入了陈亮和马晓美的梦。
不。
这是他的“梦”。
是那白裙女诡的世界。
他抬起了握剑的右手，横在胸前，将灵气聚于剑上，剑锋金光流动，杀气腾腾。
那女诡披头散发，盖住了脸庞，身影一隐一现，便从百米开外来到近前，那幽幽黑发立起，快速生长，露出那张充满憎恶的惨白脸颊，眼球漆黑，满是浓浓的怨恨。
这是怨念，灾难级诡。
路远宁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脖子上，那里有着一道十分明显的勒痕，血红而黑，滔天的怨气，有很大一部分是从那里逸散出来的。
下一秒，一缕黑发从后脑盘绕而来，将那勒痕遮挡。
这是破绽。
黑发如绳，从四面八方朝他涌来，鱼贯而行，长驱直入，眨眼就要将他缠住。
“又是这种手段吗。”
路远宁早有准备，仿佛经验老道的驱诡师，扯下将军令，猛地往地下一拍，一圈圈波纹能量随着路面积水扩散，黑发惊弓，绕在他身旁，不敢靠近，却形成包围之势，黑发交织成墙，向天生长。
他疾如雷电，双腿发力，一个弹跳后翻，动作流畅，人在半空便握剑朝前挥砍，剑气肆意横扫，将那还未成型的墙体斩碎。
落地后撤，与那白裙女诡拉开距离，只是眨眼功夫，那遮天黑发已然消失，白裙身影也不见踪迹，只有手心的玉佩还在发热，不断颤动。
诡怪，来无影去无踪，很难捕捉踪迹，他张开天眼，细密如丝的诡气围绕着他的身体，在他眼前游动，路远宁感觉皮肤异常冰冷，好像有人贴着自己。
就跟那晚一样。
雨停了。
路远宁环顾四周，明明可以看到诡气流动，却无法窥其身影。
那女诡就在自己身边。
他握剑劈砍，却无法伤她分毫，哪怕灌输了灵气，也只是砍在了空气上。
这是大部分诡的被动技能，身体能量化，能够隔绝大多数的物理攻击，哪怕有灵气加持的武器也不顶用。
这种情况在天行术中有记载，也有破解之法。
他是将军令拥有者，拥有将军之体，体内流淌着将军血，是一切邪异的克星。
通过战斗，他一点点了解不同情况的展现形式，将理论应用到实战中去。
路远宁咬破指尖，将血液涂抹在剑锋上：“将军血，镇邪，破障！”
而后朝前一捅。
“滋滋滋！”
女诡显形，发出凄厉的叫声，她像是受到巨大的冲击，身子倒飞出去，伤口处滋滋冒烟。
将军血至刚至阳，对诡怪有很大的杀伤力，加上铜剑本身就非凡物，两者结合，爆发出的力量让路远宁也有些意外。
太霸道了。
这一剑，就要了这女诡小半条命。
铜剑残余将军血的力量，路远宁欺身向前，乘胜追击，剑过之处，如万箭齐发阻挡他的黑发被齐齐斩断。
白裙铺地，女诡倒坐在地上，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着地面，那惨白怨恨的脸似有一丝悲意，望着握剑快速逼近的男人，她那漆黑的眼球渐渐变得正常，眸子清澈，怨恨也减弱许多，黑色的泪自眼角滑落。
诡，也会流泪？
路远宁不为所动，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一剑刺下，女诡松开了护住脖子的黑发，让那黑红勒痕暴露在空气中，仰起头，竟是主动朝着铜剑刺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路远宁瞳孔一缩。
不明白这女诡为何这么做。
可......
收剑。
已经来不及了。
铜剑刺入了女诡的脖子，汹涌的怨气喷薄而出，一双双黑色的手掌从女诡的脖子蜂拥而出，用力握住铜剑，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腕，他的臂膀，被那一双又一双的黑手抓住。
像是坠崖的人，在拼死求救。
深渊在呼唤。
路远宁根本不受控制，瞬间被拉了进去。
这不是破绽。
是一个伤心的人不愿提及的过往。
血色海洋，触目惊心。
那是一颗破碎的心，而现在向他敞开。
灵魂摆渡！
......
我叫邹思琦，这是我的男朋友，叫做贺翔。
我们在一起已经五年了。
从大学到社会。
从校服到婚纱。
也不远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24岁的生日。
今天刚好是周一，他休假，而我也请了一天假，打算庆祝庆祝，我们买了很多的菜，准备在我们的小出租屋里简简单单地吃上一顿，再点两根蜡烛，酌两杯红酒。
多浪漫啊。
这是他提出来的。
要为我庆生。
他在厨房处理食材，我在房间用他送我的化妆镜画一个美美的妆。
时间过得好快。
这都不重要。
只要能跟他待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这也许就是爱吧。
我爱他。
我们面对面坐着，烛光映得他的脸闪闪发光。
就像是一片荒芜的小宇宙被一颗耀眼的星星点亮了。
“宝宝，我的礼物呢？”吃饭的时候，我问他。
我很期待，每年他都会给我准备不一样的惊喜。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呢？
“琦宝，最近我身上没什么钱了，等下个月发工资了，我再给你补上，可以吗？”
其实我不是一个很势利的女人，我只是一个想要被人疼爱被人关心的小孩，哪怕只是一颗甜甜的糖果，一对漂亮的发卡，也能让我开心好几天。
我并不介意他没有给我准备礼物，我也知道，他正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着。
在存钱，要娶我。
虽然有些小失落，但我还是笑着跟他说。
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爱他。
可他真的爱我吗......
夜晚，他已经沉沉睡去，我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眠，想着未来，想着他。
伸手一摸，硬硬的。
那是他的手机。
我很久没有看他的手机了，可这一次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我多么希望我没有拿起他的手机，我多么希望我那晚和他安然入睡。
我亲手将深渊的大门推开，半只脚踏了进去。
老天的安排也好，命运的选择也罢。
露骨的聊天内容，疯狂的转账记录，隐藏在那满是工作信息的消息列表里，显得多么可笑。
这就是没钱的原因吗......
真......惊喜啊......
第一个。
第二个。
第三个。
......
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了。
从年初一直到年底，持续了将近整整一年。
一年啊。
可笑的是，竟然连记录都不清一下。
我的心仿佛在一瞬间被撕成了无数片，我想要捡起来，粘起来，但我的手已鲜血淋漓。
算了，算了......
我曾经捡到的这束光，现在日落了，也该还给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