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表姐(1/1)
此时那位曾经的温姨母的夫郎,张家的嫡长子,已经被用作联姻嫁给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富商,听说,已经生了一女一子了。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丝滑,府衙有心整治,证据确凿齐全。
由于还查出了其他罪证,为了活下去减轻罪责,也可能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
张家家主整日喊着“冤枉”,不相信自己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但张家的其他人可没有这么有“骨气”,攀咬出不少世族富商,甚至还有不少官员。
这个案件一下子就大了起来,温家这个事件的开始小案子也就没什么人关注了。
张家倒了,家产充公,不光将房子判给了温玉辛,连同两个温家逃难留下来被张家霸占的店铺也归还到温玉辛这里。
一夜暴富,温玉辛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唯一觉得难办就是,她的那个表姐的归宿。
当年她是被偷偷带走的,被张家养育了这么多年,为了让她以后“卖”起来的价钱高一些,张家甚至送她去读了书。
不晓得有没有被养歪,她们听张磊的贴身仆人在张磊醉酒的时候,和她的夫郎说过,养她就是为了卖,卖掉当赘妻,好赚一笔,也没费她张家养她这些年。
就怕她也不知道张家抱着“卖”了她当赘妻的想法,到时候再记恨她们毁了张家,可就得不偿失了,得找个时机和这位表姐说清楚。
只是因为她现在还在牢里,实在找不到机会。
但温玉辛想着她毕竟是温姨母唯一的血脉,母亲倘若在这也必定会救下她。
于是温玉辛托朝白蔹找了府城守将木成光,向刺史大人递上呈请,将这位表姐的户籍身份迁到了温姨母户上,与张家断了干系。
刺史大人相当看重这个案件,别的不明真相的人不记得,她自然也还记得事件的开头——温家,到底是无意中帮了她的忙,不过是个小事,允了也就允了。
在张家无一幸免的被捉进大牢的情况下,主犯杀头,其他人流放、充入红楼的情况下。
张家的表小姐张喆,现在叫温喆,就这样被放了出来。
事实证明,温玉辛多虑了。
温表姐肖似其母温姨母,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因为这张脸,张家的人在她小时候待她还有些温情,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敷衍,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恶意和心虚。
受到了不少暗地里的揉磨。
特别是她们家嫡亲的几位小姐和公子的学问都不怎么样,她一个表亲的小姐却天赋秉然。
她的父亲更是在改嫁之后全当没有她这个孩子。
唯一愿意装个样子的张家家主张磊,在她取得秀才功名的当晚,便暗示她,可以不用再继续读书了,会帮她找个好夫郎。
话都说到这里了,她又不傻,从小就一直察言观色,真心宠爱和敷衍利用她早就分得清了,自然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是怕她再往上考不好控制,也是怕她见识越多,去查她的亲生母亲。
毕竟整个府城也挑不出,和离后,孩子跟着父亲走的情况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处处都透露着蹊跷。
按理说张家待她不薄,抚养她长大,她不应该有其他想法。
可坏就坏在张磊演了表面功夫,看起来还算宠爱她,这就引起了其他几位张家的小姐的记恨,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表亲凭什么和她们相提并论。
不敢做的太过,可暗地里的打压少不了,在她被欺负的时候,早就知晓的张家家主做个好人,再施以援手,仿佛是她的恩人,是她的救赎。
她不是傻子,一次两次意识不到,次数多了自然也意识到不对,尤其是“搭救”她这件事是张磊安排人做的。
她可能只是一句话,张磊长久没关注,底下的人也越发惫懒,她被“教训”得也一次比一次惨,被“救”的也一次比一次迟。
张家是在驯养她。
让她失去自我,成为任她们差使的傀儡。
如果她是一个浑噩的人,也许会没这么痛苦,可坏就坏在,她稍加思索就能清楚地得出这些人背后真正的原因,没有一个人真的在乎她,包括她的父亲。
她常年在书院,自然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
有的是比张家地位高,不惧怕张家权势的人,给她科普,她的父亲是怎样的人,母亲是怎样死的,温家是怎样完的,她现在所处的是怎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窝。
张家主自然也知道,这些事瞒不过她。
她只是不在意,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她离不开张家,只要张家不垮,她这辈子都得和张家拴在一起。
她总想着,若是她那位别人口中为了上门讨要她被殴打伤重不治的母亲若还存在,那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曾经痛恨过自己长着一向和亡母一样的脸,这张脸让那些始作俑者心虚愤怒,所以她受了不少磋磨,但她也曾在深夜期盼有人来救救她,救她离开这个泥潭,将她拉出烂泥。
她没想到温家还有人活着,她曾经也托人打听过温家人的下落,所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让人失望的。
张家为了好看,表面上并没有如何苛待她,也是锦衣。
她穿着已经穿了十几天未曾换过的衣服,牢房里的环境是个人都不知道不怎么样,鼠蚁横行,虱子跳蚤也少不了。
现在的她整个人闻起来像烂咸菜还夹杂着脚臭。
她以为自己的脸皮早就在张家十几年来练厚了,可当她以现在这个形象面对这个温家的表妹,还是有些说不出的羞窘。
此时的温玉辛也不知道说什么,该如何和这个表姐相处,可看着温表姐通红的脸,率先打破了沉默。
“表姐,我是温玉辛,您母亲的妹妹的女儿。这里不好多呆,那边宅子还没收拾好,我们先回客栈吧。”
“好,听你的。”温喆应道,双手紧紧拽着衣袖,把自己手间的污秽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