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个坤诺（1/1）
头顶开始飘起了雪花。
你带着工具和金一起回到了后院，你听到栅栏外的女孩对着院子里的小男孩喊：“这里太无聊了，坤诺，我们快走吧！”
眼前的男孩正蹲坐在地上嘟囔着什么，虽然他精神上有着明显的症状，疯疯癫癫地说着污言秽语，但比起栅栏外那个女孩，你觉得他更容易交流一点，趁着他们还没离开，你想要问问他关于这里的情况。
“坤诺会他妈的在乎吗？”那个男孩在听到你打招呼之后转向你。
“那具尸体，你知道些什么吗？”
“很多！猪猡，我知道的很多！你有什么毛病？”
“什么都别告诉这头猪！坤诺！”栅栏外的女孩大声尖叫起来。
“你知道尸体身上剩下的盔甲去哪里了吗？”
“坤诺根本不关心什么盔甲。”
“为什么呢？”
“坤诺那该死的瘸子有个大毛病，他是个该死的变种人！”
“变种人？”
“你看他啊！”坤诺指着尸体，“该死的生长激素，他就是个巨无霸，那副盔甲对任何男人来说都太大了！”坤诺用手指在太阳穴处做出怪异的，咄咄逼人的姿势。“坤诺才不在乎那副奇怪的盔甲！坤诺把那个破玩意扔掉了！”
“得了吧，是你太小了穿不了吧。”
“你他妈的给我滚出去，你想说坤诺是个侏儒吗？坤诺已经十二岁了！非常高大！”坤诺眯起眼睛看着你。“你他妈......八十岁了吗？等坤诺八十岁的时候，坤诺有四个你这么大！你他妈快滚。”
“你他妈想要挑衅坤诺吗？快他妈的滚！”栅栏外的小女孩也尖叫道。
“你刚刚说你把它扔了是什么意思？”
“坤诺试穿了一下头盔，它太大了。”坤诺对着想象中的头盔踢了一脚。
“坤诺把那个破玩意一脚踢到了海里，就像踢足球一样！那玩意对坤诺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你把它扔进了海里？”
“没错！那玩意对坤诺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他重复着，“坤诺根本不追求任何物质！你想要找跟这副盔甲有关的人的茬吗？去小胡子工会呗！大门口有个快活的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谁？”
“是啊，穿靴子的鸡，你知道快活工会有个傻瓜奶牛吗？到处说着奶牛什么的蠢话，总是装模作样地装出一副关心奶牛的样子。”
“那就是了，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对那个该死的盔甲完完全全着了魔，去那里问他吧，去大门那里，快去。”
真是怪了，坤诺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信息呢？
“你是出于好心才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吗？坤诺？”
“没错，坤诺今天大发慈悲！今天是坤诺的慈善日！坤诺很为你们两个失败者难过，坤诺觉得你们好可怜。”
“好的，你知道尸体的身份是谁吗？”
“坤诺什么都知道！但坤诺不是泄密鬼！仅此而已。”坤诺摇着头，“想让坤诺跟条子泄密......”
“你知道他是怎么上树上去的吗？”
“大概是自己爬上去的吧。这玩意上去的时候，坤诺正在忙未来的事情！”
“所以你并没有目击这起案件？”
“你听到坤诺说的了，坤诺甚至当时都不在马丁内斯，不在瑞瓦肖！坤诺不在这个地区！”
“好吧，那你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该死......”他环顾四周，想要说出点什么来。“梅斯克，或者......或者我也不知道，其他地方，夜之城！坤诺他妈的在他妈的夜之城！”
“夜之城是里的东西，并不存在，坤诺。”
“你又没去过坤诺的大脑，你又没去过坤诺去过的地方，你想知道坤诺去哪儿了？想知道坤诺打算做什么？”
“别告诉他，坤诺！那太逊了！”小女孩大叫着。
“那他妈的一点儿也不逊！那是坤诺城市的名字！土鳖！”
看来坤诺有着自己的小秘密。一座玩具城？沙堡？或是一个秘密基地？
“好的，坤诺，你在这附近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只有两头猪在坤诺面前的泥地里嗅来嗅去，在坤诺看来挺可疑的。”
“尸体身上有很多挫伤是你干的吗？”
“哦？坤诺有没有让你办案更加困难了？妨碍你办事了？这里是坤诺的王国！坤诺统治这里！”
“哼......”你听到警督在你背后轻声哼了一声。金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港墙，或许他现在应该抽一支香烟了。
“关于犯罪现场，孩子们经常来这里玩吗？”
“对了，猪猡，这里就是坤诺和他的小火车玩耍的地方。你他妈想要干什么？”
“那边树上的梯子，你爬过吗？”
“你他妈的在瞎说什么？你自己看看那个鬼东西，你想要害死坤诺吗？”
“这是陷阱！坤诺！别爬上去！坤诺！他要杀了你！”
“好的，院子里的温室里有什么？”
“不知道，有个园丁以前在这里工作。”
“等等，以前？”
“没错！坤诺就是这么说的！她受不了高温所以离开了！坤诺就毫无畏惧！”坤诺的肺部充斥着腐臭的空气，眼角也是湿润的。
“你是说的褴褛飞旋门口的那位女士吗？那个年轻的园丁？”
“听着，坤诺已经说出了事实，坤诺不会继续解释它。”
三月份她能做什么园艺工作呢？三月份她在温室里干什么呢？在播种前用肥料施肥？还是在打理花园的花坛？是的，的确很可疑，你不喜欢事情变得如此可疑。
“对了，我得问一句，坤诺是谁？”
“坤诺就是坤诺！猪猡！”男孩用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胸膛。
永远是坤诺，而不是我。显然这孩子在用第三人称视角当做自己的挡箭牌。
“嗯，有意思，你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是为了把自己抽离出这个世界吗？”
“坤诺才不会耍小聪明！坤诺知道你在说谎！别跟坤诺咬文嚼字！想让坤诺沉迷看书......”
“小心点！坤诺！它在扰乱你的视听！他要抓住你了！坤诺！”围栏后面的‘东西’开始尖叫起来，刺耳又猛烈，仿佛火警警报一般。“救命啊！坤诺要被猪猡抓住了！救命啊！强奸！”
“救命啊！”坤诺也加入了进来。“他抓住坤诺了！！！救命！！！”
“我什么都没做啊。”
“大家！救命啊！！！他要把他的老二掏出来了！”
“完了坤诺！他已经掏出来了！你逃不过去了！”
“猪猡在伤害坤诺！快来人救命啊！！！”坤诺拼尽全力喊叫着，寒风带着他的声音走遍了马丁内斯。
两边的窗户被打开了，圣希斯帕路上的人纷纷转头过来。一位老妇人把她的购物袋放在了弗利多商店门口，侧耳倾听。在她身后的某个地方。工业港口的大门悄然打开。
集装箱上方的甲板上，一个肩膀宽阔的男人猛地抬起了头，“那是坤诺？有个警察要被杀了。”一旁的梅斯克人笑了。“是坤诺没错。”
你决定给他“轻轻一击”，让他清醒一点。在事态完全失控之前，让他闭嘴。
砰！坤诺倒在了地上，这一击可谓是正中靶心，你的指关节隐隐作痛。
坤诺在泥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坤诺感觉到了，这一下可打得不轻。
“呼......什么......妈的......”这个头晕目眩的十二岁小孩正试图弄清楚自己的方向。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正常交流了。对吗？坤诺？”
“警官，这与警察的正常执法相去甚远。”金打破了沉默。“稍微控制一下。”
“好吧，猪猡......”坤诺收起了恶魔般的笑容。发生了什么事，这一拳让他冷静了许多，你几乎可以听到布景改变齿轮转动的声音。
“坤诺知道要尊重强者！你应该去见见坤诺的爸爸！坤诺的爸爸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坤诺自豪地宣告着。
围栏后面的生物诡异地沉默了，只有她的眼睛是在活动的。从一个人跳到另一个身上。她明白争夺坤诺的控制权的斗争就是疯狂与疯狂的斗争。目前为止，她的疯狂被证实并没有这么严重。这场拉锯战可能也存在于她与坤诺的父亲之间。
所以真正有问题的不是坤诺，而是围栏后面那个生物。坤诺在你身边并没有什么不自在，但是躲在围栏后面的那个，一直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就好像她做了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一样。之前那个可怕的求助计划就是她想出来的，而坤诺只是在跟你聊他的名字。总而言之，坤诺虽然喜欢疯言疯语，后面那个生物才是给他下达疯狂指令的操纵者。所以必须想办法争取和坤诺独处几分钟。
“喂！坤诺......”你弯下腰轻轻地说起了悄悄话。
“你在嘟囔什么呢？”坤诺也像你一样低声回复道。
围栏后的生物大声喊叫起来：“混蛋他妈的你们在做什么呢？”
“如果坤诺想要小声说话，他就会小声说话，明白吗？”坤诺转过头大声喊道。随后坤诺转过身，蹲下来：“来说悄悄话吧，猪猡！”
“她是怎么回事？坤诺，她疯狂的吓人。”
“疯狂？”坤诺紧张地低语道。“你什么都不懂，她不是疯狂，而是癫狂。危险！她点燃过一个男人，她杀过人！甚至还有可能杀过猪......”
“别跟他说话了！坤诺！我他妈的警告你！你会让我们惹上一堆破事的！”她很明白你想要做什么。
“坤妮！”坤诺抬起头来。“坤诺没告诉你吗？坤诺说了坤诺想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
坤诺又弯下腰来：“说吧，猪猡，坤诺能掌握局势！”
你成功了，他们分开了。他甚至背对着她，这样她就读不了唇语了。
“你说她放火了是什么意思？”
“坤诺的意思是她杀了人。没错，她是个杀手。”坤诺目不转睛地看着你。坤诺说的不仅认真，还相当的真诚。
“真的吗？但是她看起来也太小了。”
“你听明白了吗？我他妈在跟你开玩笑吗？你觉得杀一个人有多难？”坤诺戳戳你的肚皮。“甜言蜜语，一击致命。她甚至还杀过一头真正的猪猡......”
“好吧，她杀过警察？”
“忘了坤诺说的话吧，坤诺在吹牛，坤诺又在胡言乱语了，坤诺就是这么愚蠢。”坤诺感受到了脑后的视线，停了下来。
空气中飘来一丝寒意，仿佛水拍打着冰冷的石头,然后滴落下来。在附近的走廊上，三年以前，角落里有双鞋子......
那个生物从围栏后面盯着你们。她的眼睛在搜索着什么。
“坤诺，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她杀了其他的孩子？”
坤诺安静了下来，回答的时候也避开了你的眼睛。“坤诺认为，呃，那个，坤诺也开始这么认为了，没错。”
坤诺通常都会直视你的眼睛，但是刚刚有样东西破裂了。你用余光瞟了一眼坤妮。尽管坤诺的声音已经小到她不可能听见的程度，但她的笑容消失了。
“你觉得她和这个死人有关系吗？”
“是啊，她确实很想搞死他。但她没有，坤诺不在附近，坤妮是和坤诺一起的。坤诺可以让你安心，不是我们干的。”
“你觉得她疯了吗？”
“是的，她是个疯子。”坤诺凑的更近了。“她不是那种小儿科的疯狂，而是放火烧猫之类的，她是玩真的。”
“玩什么真的？”
“相信我，猪猡，你不会想知道的。”坤诺甚至不敢去回想一下。
“她是你的姐妹吗？”
“当然不是了！她不是我的妹妹，她是个混进来的流浪儿，像个疯狗似的。”
“流浪儿？”
“没错，她当时就在那里。”坤诺指着围栏后面的公寓大楼。
“你在他妈的说什么？坤诺！”小女孩歪着脖子，盯着那栋大楼。
坤诺畏缩了一下，然后把声音放的更低了，小到几乎听不见。“她当时就在走廊上，浑身都湿透了。站在该死的鞋架边，躲在黑暗里。她说不定还尿在地上，她在那里待了三天！就在那个角落里，每次坤诺出门的时候都在！”
你想到这可能是杀害孩童后身体产生的宿醉效应，驱使她寻找一个安静黑暗的地方，这一定是她第一次下手。
“你说她混进来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有人忘记关门了。坤诺回到家就发现她睡在桌子底下，埋在一堆衣服下面。就像一条狗似的。”
有人忘记关门了？那个人就是他，是意外还是......故意的。
“你的父母呢？”
“坤诺的爸爸才不在意呢，他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不然就是把她当成坤诺了。总之，都是坤诺的错。”
“所以她为什么叫坤妮？”
“因为她长得真他妈像坤诺！”
“她有告诉过你她的真名吗？”
“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坤诺告诉过你她是个疯子杀手。”
“你是怎么处理这一切的？”
“坤诺做了什么？坤诺做的很好！坤妮也是！都在坤诺的掌握之中！”坤诺向身边的泥地上啐了一口。
“你需要帮助，她也是一样，坤诺。”
“听着！听着！”他指着自己，又指着你。“坤妮是坤诺的手下，坤诺会保护她。你招惹坤妮就是招惹坤诺，你要是再敢威胁她......”男孩看着你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想要努力聚焦。“我会杀了你，等你给她带上手铐的瞬间我就跑，再找机会接近你，干掉你，明白吗？”
“明白了，坤诺。”
“很好。”坤诺擦去头上的汗水。“现在我们可以谈生意了！”
坤诺喘着粗气，似乎也吐出来一些焦虑。
“生意？”
“没错，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坤诺都能帮你牵线！”坤诺不再低声细语。
“别给他牵什么线，坤诺！”
“坤妮，放松点，他很尊重坤诺。坤诺让他放尊重点！你也要尊重坤诺！”坤诺转向你。“随便你开口，坤诺会帮你搞定非法毒品，只要你替坤诺大人办点小事，就帮你搞定。等你拿到货，坤诺还会帮你搞到更多。而且，该死的，你甚至可以进入坤诺的王国！”
坤诺指着后院的角落：“那里有扇暗门，知道吗？把它拉开，你就能去坤诺的棚屋！”他以善意的点头结束了邀请。
坤诺指着的是温室右边的棚屋，屋顶上还有融化的积雪。
“非法毒品是怎么一回事？坤诺。”
“坤诺从爸爸那里搞来的！坤诺和他的爸爸是主要供货商！”他双眼突出，里面的血丝如同树枝一般伸展开来。“问题是坤诺和他的爸爸有点意见不合，现在毒鬼们都在坤诺家门口乱作一团，整条街混乱地要死，坤诺要派他的黑条子手下去处理。”
“好吧好吧......”
“你就是那个肮脏的条子！坤诺的老爸很暴力！还对类固醇和思必得上瘾。如果你能搞定他，思必得就分你一半。”
“我是警察，坤诺。我会去见见你的父亲，然后收缴那些垃圾。”
“当然。”坤诺向你眨眨眼睛。“收缴它们吧！带给坤诺，坤诺会分你一半。”
“坤诺的老爸拿走了坤诺的钥匙，所以你得自己混进去了。到码头那里，使劲敲门，直到那个清洁工放你进去。坤诺就是这么干的。然后直接去12号房间，警察执法踹门，然后好戏就开场了！就是这样，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希望你已经拿到了坤诺的货物。”
“你在给我们揽什么活呢？”警督终于发话了。
“拜托，金......”你转头低声说道。“我肯定不会拿的，我们得让未成年人远离毒品才行。”
“那好吧......”金退让了。
“失陪了，坤诺。”
“坤诺才他妈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