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曾经（1/1）

看着自己面前这位未来的棋宗接班人，竹恪虽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搏斗，体内的气血经络此时都有着轻微的震动与翻腾，但是当竹恪看到张铭那双纯净的眼眸后，竹恪才从刚才那种肃杀之气中慢慢平静下来，右手轻轻一挥，扫去身上最后一丝灰尘，轻轻张口：“老夫竹恪，是你的院长，更是你的。。。。。前辈。”竹恪本来想脱口而出是你的师傅，毕竟自己身处棋宗，仅仅是自己和张铭二人来说，不管于公于私竹恪都当得起张铭一声老师，于公竹恪是这间判官学院的院长，于私竹恪更是棋宗的前辈，甚至可以说是如今人口凋零的棋宗真正意义上的话事人，但是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最后还是被竹恪生生咽回肚子里，有些事眼前少年再长大一些吧。

“院长？”张铭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刚才那如同仙人下凡一般的随手一挥，竟有那般巨大威力，而这位仙人竟然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自己的院长，张铭一时间有些许恍惚。

“没错，我就是你的院长，本来早就应该与你见面，可是你的副院长一直叫我按兵不动，如果不是今日发生此事，估计你我相见还要更晚几分。”竹恪轻轻拍了拍张铭的肩膀，轻轻伸出手示意送张铭回宿舍。

张铭听着老人的话，只知道本能的点头，跟随着老者的指示行动，貌似此时此刻张铭那聪明的脑袋瓜直接死机一般，没有了丝毫的自主意识。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张铭才猛然抬头问道：“院长前辈，刚才您和那位弄出这个大的动静，怎么没有一个人发现呀，那么巨大的一声动静，而且在夜晚寂静之时，正常逻辑现在整个广场都应该是凑热闹的人才对。”张铭不解的问着竹恪。

听着张铭提出的问题，竹恪轻轻抚过自己那雪白的长眉，轻轻一笑，随即说道：“当达到一定境界后，可以引天地之力为已用，当境界更进一层后，则是可以短暂的屏蔽一方空间与时间。就像一只白碗扣在地面之上，碗中之事，白碗之外自然无从发现。”听着竹恪云里雾里的诉说，张铭不仅没有明白，反而更加困惑。

空间与时间是可以屏蔽的吗？这又不是网络信号，安装一个电子屏蔽装置就可以隔绝信号，虽然信号属于电子产品独有的一种信息波段，但是毕竟是有形的，这天地空间与时间，这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这怎么屏蔽呢？

看到张铭不自觉的微皱眉头，竹恪一眼便猜到了张铭的心中所想，竹恪轻轻一笑：“等你以后境界足够了，自然就会明白，现在去睡觉吧，明天由我亲自为你们这批仅剩的学员授课。”

“嗯嗯好的。”张铭还在低头思索刚才竹恪所说的话，根本没有听到竹恪话语中的关键字，而竹恪此时停步不前，张铭则是一边摇头，一边继续向宿舍走着。

一身白袍站在黑夜中的竹恪老者，看到张铭已经走出自己的视野，消失在学院的走廊转弯处，老者静静的伫立许久，最终老者轻轻叹气一声，抬头看了看月明星稀的天空，轻轻说出：“要变天了。”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说出了老者为后辈的忧心忡忡，说出了老者已经预见将会再次出现生灵涂炭的惋惜。

“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总要面对的，就如同当初的我一样，而我们这些老东西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为这些后辈，这些种子，扫除大道上一切阻拦之敌！为他们拼杀出生存下去的希望和未来！”竹恪老者说完此话，眼神从温柔再次变的坚毅和冰冷，随后老者双手背于身后，轻轻踏出一步则消失不见，只留下地面上一片尘土涟漪。

次日，初升的太阳依旧升起，依旧是准时的时间，依旧是这个熟悉的演武场，和往日不同的是，曾经一众学员面前是年轻的教官，而今天则是一位雪白长眉的白袍老者，而另一处不同的地方是，今天的出现在演武场的学员只有二十四人。

张铭宿舍中的六人都整齐的站在队列当中，而突然昨天还是五十名的学员，睡醒一觉竟然少了一半，这不禁让很多学员都在轻轻低语，更有甚者，整个宿舍的六人竟然都没有出现，而有的宿舍仅仅只出现一人。

看到自己面前二十四张年轻的面孔，彼此窃窃私语，竹恪轻轻咳嗽一声，瞬间一众学员噤若寒蝉，不发一声。竹恪轻轻向前走出几步，站在学员面前轻轻说：“大家是不是都在纳闷，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随着竹恪的问话说出，一众学员虽然绝大多数都没有任何肢体动作，但还是有几人不自觉的轻轻点头。看到此番景象，竹恪再次轻叹一声，像是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一般，缓缓开口说道：“从今天开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一段时间，都将由我为大家讲授所有知识，可能过一段时间，你们的副院长也会归来，那么就是由我们两人为大家讲授，我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院长。”

当竹恪自报家门之后，一众学员都是纷纷脸色大变，能站在演武场上的学员，虽然都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但是绝对不是傻子，相反每个人可以说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能让院长亲自授课，而且不是一对一的单独开小灶，一定发生了重大事件，学院中已无人可代课，人群中再次出现一阵窃窃私语。而竹恪就那么安静的等待，直到窃窃私语的声音慢慢消失，竹恪再次说道：“大家可能还在纳闷，为何今天少了一半的学员，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大家，减少的学员大部分人都已经被学院的教官诛杀，而侥幸溜走的极个别学员，则在副院长为首的队伍下，继续追杀。”

什么？斩杀？追杀？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院长的声音非常的平静，但是当这一段信息从院长口中说出，简直就是巨石落入深潭一般，瞬间激起涟漪阵阵，而听到这个消息的二十四名学院，包括张铭在内，第一时间瞬间炸锅。

“院长你说什么？我耳朵有点瞎，我没听清。”一位男生直接举手喊着。

“对呀院长，什么叫做斩杀？还有什么追杀？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位女学员也举手，而张铭撇眼看了一眼，是那位叫做王墨书的女孩子。

“是呀是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院长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吧。”王墨书身边的朱画画也是紧跟着插嘴。

看到自己面前一众学员鸡一嘴鸭一嘴的叽叽喳喳，竹恪伸出双手轻轻虚按几下，人群的声音才安静下来。

竹恪收回双手之后，再次伸出右手轻轻吐出一个字：“坐。”

听到院长命令的学员，第一时间全部盘腿坐在演武场上，而竹恪则是轻轻抚过自己的长眉，换换开口：“你们当中一定有人知道，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除了五大势力之外，其实还存在着一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势力，也被我们称之为第六大势力。”

“黄泉！”张铭突然听到自己身旁有人轻轻吐出这两个字，而说出真相之人竟然是郑仁这个书呆子，只见此时郑仁表情严肃，双拳紧握放于膝盖之上，张铭自从入学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郑仁有如此神色，不由的用胳膊肘触碰一下身旁的诸葛明成。

“书呆子怎么了？”张铭轻轻歪过脑袋。

“没什么，放心。”诸葛明成打着哈哈搪塞过去，诸葛明成才不会告诉张铭，郑仁这家伙其实厉害的很，自己差点都不是对手，虽然那天只是短暂的气势交锋，但是诸葛明成却被郑仁压制的死死的。

“那个第六大势力，叫做黄泉。”此时竹恪的声音再次想起。

“我知道在座的学员中，有人早就听过这个名字，也有人第一次听说，不管如何我想要说的是，这个黄泉是一个势力极其庞大的组织，可能单单拿出一项实力来说，黄泉可能会与五大势力低出一头，但是要论整个势力的财力，人员战力，人脉关系等综合评定，黄泉不输于任何一个五大势力。而你们当中之所以减少那么多学员，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些学员本身或者其背后家族或者势力，直接或者间接的与黄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才会受到学院的诛杀。”

“为什么！有关系就要诛杀吗？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吗？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张子旭直接站起身脱口而出，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院长。对于张子旭来说，判官学院不是生产判官的地方吗？不是自诩公平正义的地方吗？怎么说杀人就杀人，而且还是对自己的学员动手，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那些学员毕竟还是孩子。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先坐下。”院长一个眼神凝聚，张子旭只感觉自己全身瞬间麻痹，几个眨眼后，才慢慢恢复随即冷哼一声，愤愤不平的坐下。

“这位学员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没错，但是如果黄泉之人杀生呢？”院长冷冷的撇了一眼张子旭，随即继续开口：“其实严格来说，黄泉这个组织其实是出自判官学院，可以说黄泉中的所有成员，皆是你我的袍泽兄弟。”院长轻轻开口。

此番说出，学员中多人再次发出吸冷气的声音，什么？出自判官学院？袍泽兄弟？自己人？

“很久很久之前，判官学院这个组织就出现了，当初没有学院二字的后缀，我们只是一个组织，叫做判官。凡是判官成员，人人胸怀正义，手持判官令牌，杀一切该杀之人，扫一切世间不平之事，这是判官组织最初的纲领初衷。这个初衷并没有错，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判官中的一部分成员出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众多学院异口同声

“当掌权者长久的身居高位，手握生杀大权，久而久之就会视人命为草芥，一个生命的生死只在此人一念之间，这种黑暗的心魔，就像瘟疫一般，蔓延整个判官成员的心中，而且越发滋生，壮大。”竹恪说道此处，再次轻轻叹息一声。

“有罪之人确实该杀，但是罪恶分大小，如果只是小偷小摸之人，尽可略施惩罚，小惩大诫，从而让其恢复善念，再次回归善类。可是当那个如同瘟疫一般的心魔越发壮大后，但凡有罪之人，不论大小，尽皆诛杀，不留活口，甚至还会连累犯罪之人的全家老小。这不是判官的初衷，不是！”竹恪说到此处，周身白袍猎猎作响，雪白长眉无风自动，在空中宛如两尾龙须一般，飘渺不定。

“所以当出现这种瘟疫心魔后，当时的判官话事人，便召集全部成员于某年大年初一议事，就当时的判官组织所发生的问题，协商，讨论，匡正。大年初一本是一年之始，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可是在那天的议事当中，因为心魔迷失，整个判官组织彻彻底底分裂成为两个流派，其中之一的流派秉持正义，法度，在与官府合作之下，共同维持世间的公正公平，这就是目前这所判官学院的前身。而另外一个流派，秉承人性本恶，罪恶就是罪恶，没有任何大小之分，凡是罪恶之人皆要斩尽杀绝，斩草除根，以暴制暴，才能让那些宵小之辈，投鼠忌器，不敢再有罪孽之心，如此一来才能还我华夏清明。”说道此处，竹恪目光虽然看向面前众人，但是眼神却飘忽在千里之外，仿佛这一刻的竹恪已经回溯到曾经的那天。

“而当两股思想碰撞，且每个判官成员都拥有不俗的战力，那么很自然的就会爆发战斗，谁拳头硬谁说的算，所以。。。。。判官组织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内部拼杀，或者说是血洗，就自然而然的发生。那天也被后人称为血色初一。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天的拼杀，双方都损失惨重，气之境强者如纷纷陨落，精之境强者更是死伤不计其数，好在秉承正义一方由于几位高端战力，最终稳住了局势，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另外一派之人，从此脱离判官组织，从此自称黄泉，因为所有犯罪之人，皆有他们亲手将之送入黄泉，两股势力最后因为思想不合而分道扬镳，而黄泉领头之人最后还嘲讽我们，说我们是与官府勾结的伪君子，我们这方根本不配自称判官行走世间，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黄泉出现了流传至今的一句话。”说道这里，竹恪收回了缥缈的目光，坚定的望着面前的年轻少年少女一众学员，轻轻开口。

“判官追债，以命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