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学（1/1）

临近下课，苏柒安跟丁梓艺去小卖部买水的时候，看到那群男生正坐在超市门口的凳子上聊天。

景潼热情地朝她们二人招手，宋思理朝他们点点头，淡淡地笑着，陈斯恪垂眸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把视线给收了回去。

苏柒安也朝他们点了点头，走进了小卖部里面，打开冰柜挑了一瓶玻璃瓶装的冰牛奶，丁梓艺则是买了瓶可乐。

走出饭堂后，丁梓艺跟苏柒安说道：“陈斯恪没有分班的时候，他就是年级第一，现在分班了，他也是年级第一。老刘还有学校领导都希望这一届能出个市状元，他们很看重陈斯恪。”

曲宁一中虽然升学率位列全市第一，但偏偏没有状元运，已经五年没有出过市状元，学校现在是铆足了劲，想培养出一个市状元，一雪前耻。

苏柒安默默地听着，突然心里面有种感觉，好像他生来就应该如此耀眼，如神祇般的人物。

*

体育课接着是数学课，曲宁一中的课程比临北的课程讲的快，学习强度也更大，苏柒安跟不上，坐在那里发呆，而她的同桌则是在写别的题目，压根没有听老刘讲课。

“苏柒安你来讲一下这道题的答案。”

愣神之际，猝不及防被点了名字，苏柒安站了起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讲到第几题了。

“X=-3，y=4。”陈斯恪的声音很小，却足够苏柒安听得清楚。

“X=-3，y=4。”

“答案对了，坐下吧，好好听讲，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数学课代表。”

这句话明摆着是在点他们两个人，苏柒安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陈斯恪，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黑，直白地看着她，她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他并不像那种乐于助人的同学，但苏柒安还是要跟他道谢，不然她刚刚会很难堪。

“谢谢你。”苏柒安写了张纸条传到他的面前。

陈斯恪面前突然多了一张字条，他没有抬眸，把放在桌面的字条收起来压在了本子下面。

下半节课，苏柒安听得上半节课认真了一点，老刘也很关心新同学，时不时地往她这个方向看看过来，苏柒安努力抬起精神，不让自己打瞌睡。

终究到了下课时间，苏柒安能量耗尽，她趴在了桌子上面，但下节课还是老刘的课，他并没有离开，一直待在教室里面，现在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柒安挺直身子，正襟危坐，等待着老刘的讲话。

旁边的同学课间出去了，老刘从旁边的位置上拉了张凳子，坐在过道上，靠着苏柒安的桌子，他敞开腿坐着，对于他肥胖的身躯来说，这个过道显得有些拥挤了。

“苏同学，你不用拘谨，我们就聊聊天。”

“好的，老师。”苏柒安坐得板正。

“上课还适应吧。”

“还行。”苏柒安说。

老刘作为资深教师，学生的每个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还行”那就是不行的意思。

他语重心长说道，“曲宁一中不比你们之前的学校，一中升学压力大，你刚转学过来，难免跟不上，但是千万不要泄气，如果学业上遇到不懂的地方，一定要积极提问，可以问我，也可以问任课老师。”

苏柒安模样乖巧地点点头，“老师，我知道了。”

“斯恪。”

老刘喊了一声陈斯恪的名字，陈斯恪懒懒散散地抬了一下眸，眸子间没什么情绪起伏。

“您请讲。”陈斯恪说道。

“……”老刘无奈，陈斯恪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你作为数学课代表，有责任帮助同学，苏同学刚转学过来，你要协助苏同学尽快适应我们的教学进度。”

“苏同学，你以后遇到不懂的，也不要害羞，也可以多问问斯恪，多跟他交流学习你也能成长得更快。”

“谢谢老师的关心，我以后会多多请教陈同学的。”她刻意加重了“请教”两个字。

陈斯恪笑了一下，”我以后也会好好教导苏同学的。”

苏柒安听出了那么一点火药味，但是在老刘的眼里这是同学之间互相关爱的表现，他满意地点着头，然后站了起来，把凳子拉回原位置，走到了讲台上面。

等老刘离开那个区域后，景潼跟宋司理就就回来了，这两人是看准了老刘要找新同学谈话，特地离开的。

*

中午放学后，丁梓艺家里不算太近，她在宿舍有床位，中午在饭堂吃饭，回宿舍休息，晚上才回家。

淑莉阿姨今天发微信给她，说是帮她买了一辆自行车，以后她可以骑自行车上下学。

其实走路或者骑自行车对于苏柒安来说都无所谓，别人缩短上下学路程，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学习，她的母亲在意她的学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反正最后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把她塞进名校。

到校门口的时候，苏柒安又看到了陈斯恪，他推着自行车，景潼在跟他说话，到了校门口，一个人往左，一个往右。

她跟陈斯恪是同一个方向，她回头看了一下陈斯恪，他推着车子跟在她的后面，她特地放慢了脚步。

陈斯恪是个聪明人，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推着车子的步伐加快了，两人并肩而行。

两人都穿着白色的校服上衣，黑色的校服裤，背影一高一低，少年少女站在一起总是惹眼的，有路过的同年级学生会侧目看他们一眼。

“今天数学课的时候谢谢你，不过你不是在写别的题目吗？你怎么知道老刘讲到哪里的？”

苏柒安也不自觉地跟同学们一起喊班主任的绰号“老刘”。

她的脚下有一块小石头，她踢了一脚，石头咕噜噜的滚到一边去了。

陈斯恪说道：“我有在听。”

“不愧是年级第一。”苏柒安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句。

陈斯恪：“……”

他挠了挠眉心，不想再继续跟她探讨这个问题，”你住哪里？”

“景庭苑。”

“不愧是有钱人。”

苏柒安：“……”这是对她刚才那句“年级第一”的回讽吗？

“你住哪里呢？”

陈斯恪报了一个地址，“湛西路96号，骑自行车过来学校大概要十五分钟。”

苏柒安默默把这个地址给记下了。

她住的小区到了，陈斯恪骑着自行车走了，飞吹起白色校服的一角，少年穿着白色校服的背影越来越渺小，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

进屋之后，在玄关处她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屋内已经收拾过了一遍，白色的瓷砖擦得锃光瓦亮，东西摆放井然有序，阿姨端着一个汤从厨房出来了。

阿姨面相看着很老实和善，腰间系着围裙，她把汤放到餐桌上，看着苏柒安，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你就是小苏吧，我姓李，叫李慧芬，你叫我李姨就行。”

苏柒安笑着点点头，“李姨，你可以叫我七七。”

李姨是郭淑莉找过来的，当时两人交谈的时候，郭淑莉说了很多问题，李姨当时是不想接这个活的，但给的资金很丰厚，她需要这笔钱，便应下了。

在这之前，她还担心雇主很难伺候，现在看到雇主是个随和的小姑娘，跟她儿子年纪差不多大，她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快去洗手吃饭吧，不然等会饭菜凉了。”李姨对她说，不自觉带了点母亲的口吻。

“好。”

苏柒安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去了洗手间出来。

她拧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脸上没有笑意，神情阴鸷。

小的时候，为了反抗家里对她的约束，她会用各种方法气走家里照顾她的保姆和补习老师。

后来她知道了，这些都是徒劳的，哪怕她一天换一个保姆和老师，苏家都能支付得起这个费用。

从回忆中出来，直接用水掬了捧水洗脸，冰冰凉凉的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庞流下，眼里的阴冷慢慢退却，拉开洗手间门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听话乖巧的女孩子。

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苏柒安从来不会让家里的佣人陪着她吃饭，这样两个人都不会自在。

饭菜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煮得，应该是郭淑莉跟她交代过了，她吃东西的时候慢条斯理，餐桌礼仪很好，看得出来教养很好。

李姨从厨房里面端了一盘水果出来，苏柒安看着桌上的水果，“李姨，你以后煮完饭可以先离开，我会自己把碗放到洗碗机里面。”

听到苏柒安的话，李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快，“这不太好吧，郭女士交代了我……”

“李姨……”苏柒安略微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扬起一抹笑容看着李姨，让人觉得刚刚的不耐烦只是一个错觉。

“李姨，我这么大个人了，不需要你守着我，平时你只需要帮我煮煮饭，收拾屋子就够了。再有一点，淑莉阿姨已经回临北了，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只要我不说，你不说，淑莉阿姨不会知道的。”

李姨握着围裙的下摆，明显是动摇了，苏柒安继续说：“李姨，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来担着好吗？”

她的这句话彻底让李姨没有后顾之忧 了，“好，碗你不用洗，放在水槽里面就行，等我过来煮饭的时候再洗。”

苏柒安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