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可名状之人（1/1）

呵，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站在十三面黑旗中央，萨维斯的思绪仅有一种，那就是死亡。

以生命为代价，换取自己的死亡，虽然有些古怪，但却并不是不能成立的公式，献祭仪式自然能够正常进行。

然而，随着黑暗的雾气弥漫，十三面黑旗无风而动，站在旗阵外的安格鲁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恶意从旗帜中浮现。

【这并不是神器，而是邪魔！所谓的满足愿望，完全是误解！难怪二代皇帝没能成功，因为这东西根本不可能带来死亡和毁灭以外的任何效果！】

那一瞬间，安格鲁瞬间明悟了这旗帜的根源所在。

不过……既然萨维斯的愿望是死去，那应该也能符合条件才是……

“噗呲！”“噗呲！”“噗呲！”

仅仅是一个念头的时间，黑旗忽然被无形的力量撕碎了三面。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哪怕是许愿杀死那几乎拥有灭世之力的魔龙也不曾出现这样的情况。

“噗呲！”“噗呲！”“噗呲！”

紧跟着，又是三面旗帜破碎，安德鲁在震惊的同时更是感觉到了无限的恐惧：作为必死的献祭者，又许下了死亡的愿望，双重即死效果加身，反而使得献祭旗阵破碎？

萨维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最后的四面旗帜也彻底破碎，化作了浓浓黑烟，再看不清里面的人和东西。

“萨……萨维斯？”

安格鲁鼓起勇气，朝着黑雾中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待黑雾散去，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

「你为何追求死亡？」

“呵，杀了我。”

「你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杀了我。”

「你可愿意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快，杀了我！”

「既然你执意如此选择，我也不再强求了。」

“快点，动手吧。”

「……等一会儿？这不对劲…不应该…我看不到你的死亡？这怎么可能？！不，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停不下！」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意识到，在仪式开始的瞬间，主导者就不再是自己，而是萨维斯，对方用他难以理解的手段强势接管了仪式。

而自己则因为无法停止的献祭，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必须完成萨维斯的诉求，或者是命令。

魔神几万年积累的能量如同决堤一般飞快流失，远在魔界的庞大身躯也开始破碎凋零，甚至灵魂深处都传来了剧痛，那是湮灭的前兆，而他深知，哪怕是付出作为魔神的一切，都不足以令眼前这家伙真正的死亡。

必须杀死萨维斯！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必须完成仪式！只要完成仪式，哪怕是付出一切代价，只要最后能剩下一丝灵魂就好！

什么是死？是肉体的寂灭还是灵魂的毁灭？

做不到。

即便是拼了命也做不到这一点。

死亡？这家伙根本就不存在这个概念！哪怕是让世界彻底寂灭都比让他死去更加轻松和容易！

等等，死亡的概念…概念……

魔神在最后的瞬间，强行把契约的概念更改，试图以钻漏子的方式来换取最后一线生机。

【死亡＝一个人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从此不再出现！】

【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从此不再有这个人＝放逐！】

【不惜一切代价杀死萨维斯？不，是不惜一切代价把萨维斯放逐出这个世界！】

一切都结束了，和之前那死亡为目的献祭不同，以放逐为目的的献祭，期间的过程和消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哪怕是放逐一只猫猫狗狗都要比这更加困难。

就好像萨维斯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

黑暗中，萨维斯闭上了眼，试图迎接死亡。

死后的感觉如何？

冰冷、黑暗、麻木、沉重。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的一切就会消磨殆尽，从此彻底消失。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随着一阵脚步声和一缕似乎是煤油灯的光亮从他的面前出现，并伴随着一个温柔的少女声时，萨维斯又睁开了眼。

呵，被骗了，根本没死。

冰冷是因为此刻天空下着大雪，黑暗是因为这是晚上，麻木和沉重的感觉来源于这个世界，四面八方传来的挤压感，即便是呼吸都有些别扭。

是所谓的“重力”吧？帝国科学院在三年前进行实验证明的理论，记得当时还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不过其中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导致身体能发挥出来的性能有些下降。

如果在黑旗帝国的时候，他能以一己之力轻松歼灭一支十万人的军队，现在的话，恐怕也就是“万人敌”的水平了，当然，这是不考虑他不死不灭的能力，单纯以身体强度和技巧得出的结论。

如果算上他那种即便被砍成碎末也依旧能操纵骨渣和血液去刺穿敌人铁甲，甚至随时撕开敌人的身体，从中再次复活重生的恐怖能力，别说是十万，就是百万千万也一样能轻松取胜。

“先生？您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那位少女看见萨维斯睁开眼睛，俯下身子询问。

“没什么，只是没能和预想的那样去死而已。”

萨维斯站起身，随口回答道。

“什么？天哪，您为什么想要寻死呢？是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虽然我承认这个世界有时候的确会有不愉快，但偶尔也会有一些美好的事情，难道不值得期待吗？”

少女惊讶的后退两步，但随后便再凑过来，认真的劝导着。

“你说的有道理，谢谢。”

萨维斯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解释。

“对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莫特联合城邦，最外环第七特区，我是这里的守夜人，希芙蕾哈娜。你呢，先生？”

莫特联合城邦，没听过的国家名字，守夜人…这种职业倒是常见，在夜间游行巡逻维护治安，通常带有一定危险性……这种职业怎么会让一个少女上任的？莫非这个国家的治安水平极高，以至于守夜人变成了一个闲职？

“我是萨维斯…目前没有工作。”

萨维斯也自报家门，但对于职业这一点却并没有说实话，虽然身上还穿着黑旗帝国的制式军服，但眼前的少女貌似并不认识，只当做是一身普通的黑红色修身风衣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