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太子也是子（1/1）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道诏书是真的，是昨天夜里起居舍人充翰林供奉刘光谦刘舍人所写。”

“我当然知道诏书是真的，伪造诏书是谋逆之罪，没有人有那么大胆子。”

“既然你都知道是真的，你还想怎么样。”李七微大为疑惑。

“小人真正想知道的是，诏书中所说的‘天现异象’，是否真有其事。”

李七微微微讶异。

“如果你是担心有血光之灾，呆在家里不出门就是，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是否真有其事与你何干。”

“小人只是想明确这条消息的真假。确切点说。”李贾顿了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是想确定陛下此举是否是有意针对张相爷。”

李七微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你倒是直言不讳，不过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你这是在煞费苦心。不过你也可以放心一点，今天你来过的这件事我也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说完李七微背过身去，这是送客的意思了，“你还是请回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你以后都不必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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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七微府里出来，李贾并未回张府，而是直接去了东宫。

李七微虽然什么都没说，其实却什么都说了。以李贾的聪明当然能明白他的苦心，如果那道诏书上所说的“天现异象”真有其事，他有必要三缄其口，唯恐避之不及吗？他这样闭口不言，恰好说明诏书上的那道理由是假的。他不说是为了明哲保身。

诏书是真，理由却为假。那么答案自然就呼之欲出了，这份诏书明摆着是冲张九龄来的。如果张九龄还要一意孤行，继续在杨玉环的事上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找死。

想透了这一层，接下来就看他如何拯救了。

直接去说肯定不行，以张九龄的二杆子精神，一定会把他臭骂一顿，然后将他赶出府去，以后再不许他上门，然后明火执仗的在朝堂上跟李隆基对着干。像他这样的精英士大夫，身上都有一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殉道精神。当然，最后的结局也不难预料，就算不会被砍头，流放三千里也是要的。

如果李隆基年轻十岁，还在励精图治的时期，他这么干绝对没问题。因为他的几位前辈，像姚崇、宋璟和张说他们都曾这么干过。不仅没获罪，反而还受到嘉奖，比之前更受重用。然而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今的李隆基年事已高，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心求治，想成为一代贤君的帝王了。如今的他感觉时日无多，只想好好享受人生了。

然而当听到李贾的要求的时候，太子李瑛还是出离的愤怒了。

“什么？”李瑛愤然坐起，“你想让本宫阻拦张九龄？”李瑛冷笑，“你可知本宫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吗，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居然想让本宫亲手阻止他，你在痴人说梦吧。”

的确，这些天来李瑛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杨玉环那件事如骨鲠在喉，必欲除之而后快。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给他当炮灰，这是连做梦都要笑醒的事，然而现在就连这最后的安慰都要抢走了。

“寿王将杨太真献给陛下，对殿下来说的确是一大威胁。”李贾不慌不忙的说道，“殿下想拿这件事做文章的心理小人也明白。如果没有那道给田假提前的诏书，按小人设定好的计划，如今风闻言事的奏疏恐怕已经将陛下的书案淹没了。然而。”李贾顿了顿，“如今这道诏书一下，百官放假，形势不可避免的急转直下。给田假有十五天，这么长时间，足够那些不明就里的官员想想清楚了。只要他们回过味来，就知道这是张相爷在跟陛下斗法，到那时候谁还肯提着脑袋跟张相爷造反呢？如今杨太真已经成了陛下的逆鳞，触者必死。”

“那又如何。”李瑛不动声色，“作为执政的大臣，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为江山社稷而死，死得其所。张九龄凭什么不能死。”

李贾心里冷笑，心想应该是为你而死吧。

“殿下说的没错，我想张相爷也会死而无憾。不过。”李贾略作停顿，“殿下只说对了一半，张相爷前脚倒下，下一个恐怕就要轮到殿下你了。”

“笑话。”李瑛不以为然的说道，“本宫是太子，正位东宫，谁动得了本宫。”

李贾像看可怜虫一样看着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李瑛恚怒道，“你可知，本宫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容易。”

李贾咧嘴大笑。

“小人只是觉得殿下恐怕在东宫呆的时间太长了，外面的动向都有些看不清了。”

“外面有什么动向？”

“殿下难道看不出来，张相爷倒了，接替宰相之位的必是李林甫无疑。到那时候，殿下就会陷入三方夹击之中。武惠妃掌控后宫，杨太真占据幕帷，李林甫控制朝堂。殿下觉得，到那时候您这太子之位还能坐得长久吗？”

一席话说得李瑛哑口无言，他不是看不到这一点，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李瑛闭口不言，脸色铁青着。

“殿下。”李贾适时的给他台阶下，“如能保住张相，殿下在朝堂上至少还有个帮忙说话的，这不是更好吗？”

李瑛顺坡下驴，说道，“好吧，本宫就帮你这一次。不过。”李瑛死死盯着他，“这件事之后你要说服张九龄与本宫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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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瑛的亲自劝说下，张九龄总算放弃了继续上疏的打算。李贾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张九龄却因此对他产生了新的误解。

“看来仲卿说的没错。”张九龄沉声说道，“你的确是贪生怕死之辈。”

面对如此诘难，李贾唯有苦笑，却是有苦说不出。

当他告别相府回到王家，萦绕心头多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烈奔回来了。

“相公。”刚一见面烈奔就拉着他说道，“你让我查的事终于查清了。”

李贾让烈奔查的是绿珠的身世及家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