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李隆基的怀疑（1/1）
几天后，兴道坊内，崔耀的府上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之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崔耀最得力的下属御史中丞庄重。
“恩公。”踏入崔耀书房的庄重显得极为兴奋，“属下为恩公办成了一件大事。”
崔耀疑惑，他并未有求过他什么，他能替他办成什么大事。
“冒之，你做了什么。”
“是这样的恩公。”
原来李贾和文士颖在长安县廨门前大办丧事的事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有御史知道了此事乃是因王洋在郊外买地引起的，于是想就此上书参奏，不过却被他拦了下来。
“恩公。”庄重像急切得到奖赏的稚童一样满脸兴奋，“这算不算替恩公办成了一件大事。”
崔耀心里苦笑，心想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一定会认为他是在以权谋私。不过看在他一片赤诚的份上，嘴上终究什么都没说。
不过事后当李贾知道了此事，却提出了另一个忧虑。
“如果陛下知道了此事会怎么想？陛下一定会以为是大人您为了王洋而压制言官，不许他们上疏参奏的。”
不幸被他言中了。
与此同时，兴庆宫，花萼相辉楼上。
勤政务本楼和花萼相辉楼是兴庆宫西南角上相连在一起的两座楼，朝南的是勤政务本楼，朝西的便是花萼相辉楼。两座楼的楼高都是五层，除大雁塔、小雁塔外，这是长安城内最高的两座建筑了。天气好的时候，站在花萼相辉楼的楼顶甚至可以看到西市。今天并不是那样的好天气，但是李隆基依旧朝着那个方向眺望。
“最近长安城出了件大新闻，你听说了吗？”
李隆基突然问道，身后的高力士一惊，心想大新闻，什么大新闻？
他本想简单作答，不过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李隆基今天特意带他上来肯定不是想听他敷衍的，弄得不好会很麻烦。他开始仔细琢磨这句问话的深意。跟在李隆基身边这么多年，他早已明白李隆基的思维方式与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某些在他看来至关重要的事情，但是在李隆基眼里却微不足道；而某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在李隆基眼里却比性命还攸关。正是因此，他才能在这二十几年中将那些桀骜不驯的名将调教的服服帖帖，将这个庞大的帝国管理得井井有条如日中天。
高力士在脑海中搜寻这段时间听到的看到的，前有刑部侍郎郑少微家中小孙子满月，家中高朋满座；后有尚书右丞席豫嫁女儿，朝中勋贵悉数到场。这些算得上大新闻吗？百分之百算，但是却不是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那么什么才是呢？这么想的时候，高力士顺着李隆基的视线望出去，他与其说是在望着西市的方向，毋宁说是在望着长安县廨的方向。
“长安县廨···。”高力士心想，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大家说的是长安县廨门前大办丧事那件事吧。”
李隆基愉快的点点头，像是非常认可他对这个问题的解读。不过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痛快。
“连你都知道了，朕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们这些人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大家息怒。”高力士假惺惺的跪了下去。
李隆基侧目，“力士，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跪什么。”
“此等重要之事大家不能与闻，就是臣的失职···。”
“嗨。”李隆基亲自扶他起来，“要是什么事都是你的失职，那朕还要他们那些官做什么。”扶起高力士后李隆基继续说道，“听说这次是因为崔耀的女婿太常博士王洋买地打死人的事，是这样吗？”
“是，不过···。”
高力士还想说什么，不过被李隆基阻止住了。
“你什么都别说，朕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件事一定还是哥奴在跟张九龄斗法，崔耀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高力士低头，“是，臣正想说的就是这个。”
“朕当然知道真相是这样，所以朕才没有治王洋的罪。不过。”李隆基突然阴恻的说道，“朕真正生气的是他们把那些御史管得太好了，竟没有一个因此事上书参奏的。”
的确，像这样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却没有一个御史上奏的，本身就极不寻常。
高力士这才明白过来，刚才他口中的那个“他们”，指的并不是在长安县廨门前胡闹的文士颖跟李贾，而是压制言官的崔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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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和张海打交道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李贾对他对张九龄的忠诚却极为佩服。如果说唯一什么地方有瑕疵的话，那就是范彪的死。虽然至今还没有抓到内奸，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不会是范彪。
关于范彪的死，他曾与张海有过如下的对话。
“范彪是否一定要死。”
“必须得死。”张海的回答不容置疑。
“你有确凿的证据吗？”
“没有。”
“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判他死罪，不觉得太武断了吗？”
张海直接给了他一个凶狠的眼神。
“我要杜绝一切可能。因为这关系到相爷阖府上下上百口人的性命，容不得半点马虎。况且，我这么做也是要给府里其他人一个警醒。”
“但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李贾语重心长。
谁知他根本不为所动，“如果需要，就是一百条人命也在所不惜，只要相爷能够安稳。”与此同时他身体前倾，“只要相爷矗立朝堂一天，国家就不会大乱，我这实是在替天下人着想。”
李贾无奈的摇头。
“你的忠诚与大义都毋庸置疑，只是手段不敢苟同。”
张海咧嘴大笑道，“我不需要你的苟同。”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这种事落到你的头上会如何？”
张海此时的表情令人动容。
“我当然想过。”张海大义凛然的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毫不犹豫的赴死，绝无怨言。”
李贾无话可说。
“今天过来。”张海继续说道，“是有个人要引荐给你。”
张海打个响指，不知道从何处突然窜出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来。此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乃至死亡的气息，尤其是他脸上那张鬼脸面具，更是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