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无法支配的自己（1/1）

天，有些阴了，冷风刮起，让人们忍不住裹紧衣服。

在暗组织到达时，天空还是一片晴朗，艳阳高照，一副平平淡淡，毫无波澜的样子。

然而随着邪神教的登场，一次算不上麻烦的战斗后，天空中浮现出了几朵淡淡的黑云。

微风不知何时兴起，逐渐变得盛大而猖獗，化作让人有点睁不开眼的猛烈狂风，夹带着沙土和叶片。

根部资料室窗户被这风敲敲打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提醒屋中人赶快过来关窗，不然，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不过很可惜，它并没有成功。

一股急匆匆的狂风卷过，把支撑窗户的小零件吹得发松，支柱在风中吱嘎作响，最后失去了力道，被风卷出去，掉落尘土之中。

窗户发出无可奈何般的叹息声，然后在下一瞬——

“嘭！”

窗户顺着风的力道猛然合拢，发出刺耳而巨大的噪音。

声波震动，附在其上的玻璃摇摇欲坠，在木制框架中微微颤动着，似乎随时会破碎。

在这道轰然巨响中，一句声线平直的“是”被完全遮盖。

自来也紧紧盯着眼前之人，嘴角肌肉紧绷，微微咬着牙，整个人显露出让人看不懂的怒火和过度偏执。

正抱胸站立的叶龙脸上微怔，露出了一丝容易辨认的错愕。

然后在他本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嘴巴微动，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接受任命的回复。

他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脸上露出一丝迷惘。

身体绷紧，双手下意识卸力，然后又捂住心脏，眉眼浮现出忍痛的意味。

叶龙抬头定定地盯着自来也，不发一言，但是眼中的全部情绪挣扎着消散而去，黝黑的眼中逐渐照不进一丝光，显露出自来也完全陌生的模样。

自来也就这样看着他，把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都记下来，虽然叶龙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感觉出来了。

——是的，是的，叶龙大哥在死去，不容易掌控的叶龙大哥在死去！

——出现了！一副空壳，一副躯壳！不会违背我意志的、会一直待在我认为安全的地方的叶龙大哥出现了，没错！就是这样！

我要的就是……就是？就是什么？

一丝细若蚊呐的破碎声在二人中间响起。

以叶龙心脏为核心的封印术式碎了，他浑身上浮现出红色的咒印，然后迅速黯淡，褪去，消散于无痕。

漩涡水户的最得意作品之一，灵感来源于九尾的恶意探知的绝妙封印术式，被以这样一种古怪且出人意料的手段破解了。

在叶龙和自来也短暂而无声的对峙中，封印术式首先败了，一败涂地。

不知道是叶龙孱弱的心脏无法支撑封印术式的运转，还是他的情绪波动已经大到可以硬生生击碎封印的力量，亦或是其他什么微妙的原因……

简而言之，这可以让武器拥有人类情感的术式，被解开了。

捂着心脏微微颤抖的叶龙停止了颤动。他毫不犹豫、从善如流地半跪而下。

头颅微低，腰背微驼，但是身体紧绷，像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宝剑。

黑色的鬓发垂下，脆弱的脖颈裸露而出，目中空洞，显露出非人的气质来。

他的姿势是最标准的、根部忍者参见火影的姿态，和教科书上的要求不差一丝一毫。

示弱、顺从、还有，绝对的臣服。

自来也的脸上露出了冷然的笑意。

我成功了！我成功的杀……杀……我在做什么？?

自来也看着叶龙的发旋，心底有什么东西在颤动。

微暖的沙发、绵长的呼吸、反映着阳光点点尘埃，还有那一次不小心的触碰。

温暖松散的黑色发丝，轻轻搭在手背上，痒痒的、带着阳光的温暖。

黑色的发旋镀着阳光，无须触碰，无须靠近，只是看着，就感觉心下放松、满是安全感。

是……叶龙大哥。

是睡着的叶龙大哥，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眼前的他在向我表示服从？

他不是应该过来笑着揉揉我的头吗？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在干什么？

自来也歪了歪头，意识到自己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火影手谕？这东西为什么在我手上？这不是日斩老师随身携带的东西吗？为什么会在我手上？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在日斩老师身边准备接待暗组织吗？

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这是……？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被一道声线没有任何波澜和变化的回应夺走了注意力。

“叶龙、听令。”

叶龙大哥双手伸出，举过耳根水平线，双手平摊，又是……一次典型且完美的接收指令的标准动作。

接过手谕，确定真假，然后服从安排、完成命令。

自来也还是没有忍住身体本能，右脚后退半步，避开了这次行礼。

他面色木然，心下一片刺骨的冰寒，耳边阵阵嗡鸣声乍响，似乎一切都在远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剥开了，一个站在这里看着叶龙大哥对自己做出服从姿态，另一个在一边冷冷围观着这场闹剧。

闹剧？对，就是闹剧。

隔着什么东西的、好似虚假的记忆回炉——

我刚才在在逼迫叶龙大哥跟我走，离开木叶，前往妙木山。

我利用了叶龙大哥的心理创伤，想用这种简单粗暴地办法带走他，完全不顾他因为水户大人封印术式效果而慢慢苏醒的本心。

这是……扭曲对方意志的“为你好”！

我？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我不是做出这种事的人！

对！我想起来了，我中了一个诡异的术式，那个黑色东西……然后立刻赶往这里，做出这一切！

……又一次？

我又一次……亲手杀了叶龙大哥吗？

“叶龙……大哥？”

他声线里打着颤音，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对那道微微低头的身影发出呼唤。

黑发的人影没有任何异动，给出了声线平直的回复。

“请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