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子汤（1/1）
“呼呼——”
跑的口干舌燥的少年把竹狸往边一丢，累瘫在地。
“吱——”
竹狸翻身跳在少年脚边。
伸手摸了摸鼠头，少年说道：“原以为你是要咬树砸我，把你烹成坛中肉的想法都有了，现在看来你是为了提醒我才拦路，这次带你一路也算恩意两清了。”
“吱？”
竹狸瞪起眼睛看向少年：本鼠好心救你，你居然想烹我？
“咦，奇怪？”
少年抱起竹狸上下翻看：“还没烹你，咋会闻到肉香？”
“吱吱吱——”
竹狸被少年提着尾巴，脑袋朝下的用爪子不断向前指着。
远处一块岩石后升起了一缕炊烟。
“林中还有人家？”
少年想起在村里吃饭的时候，倒是有人问过我是不是山林中猎户家的。
鼻子嗅了嗅，少年舔了舔嘴唇湿润下：“是鱼香，烹煮很久的鱼香。”
少年抱起竹狸：“走，喝鱼汤去！”
绕过岩石，林中小屋全貌展现眼前。
门虚掩着，似是听到动静，一个老者声传出来：“门外谁啊？刚盛出来的鱼汤，渴的话进来喝口吧。”
少年闻言进去，屋里陈设简单，都是竹制的桌椅，中间架了个烹着鱼的陶罐。一个瘦小老者盘腿竹椅上，长长的银白发须裹着身躯，就像一堆发须上长了个脑袋，颇有几分怪异。
老者从发须中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陶罐：“老朽腿脚不便，少年若渴了自便吧。”
“好。”
少年四处看了下：“碗在哪？”
“你往那找……哎呦！”
老者给少年往屋角的竹柜指了下，身子一歪从竹椅上摔了下来。
少年没理老者的哎呦声，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总算扒出来两个竹编的碗。
回身准备盛汤时，发现摔在地上的老者正怒视着，那只抱着竹椅啃得飞起的竹狸，一根椅子腿已经啃没了。
“那有什么好吃的，来喝汤。”
喝汤？
老者指着竹狸：“这鼠就吃竹子，给它汤喝岂不糟践？”
“啊？只能吃竹子啊，那不是很可怜。”
少年拿着竹碗舀了碗鱼汤，还未入口，汤水从碗底流成一道瀑布。
“你拿竹编的碗盛汤更糟践！”
老者对少年说道：“还不快把我扶到床上，你这小辈就这么看着老人家我坐在凉竹板上？”
“还有管管你的鼠，别把我床也啃了。”
“吱？”
竹狸眼珠一转，放下剩一条腿的竹椅，几步蹦到门口。
“门也不行，饿了出去……哎呦！”
少年抓起一把须发，抬手一甩，把老者甩到竹床上。转身坐下，抱起陶罐溜着边喝了起来。
竹床上，老者跟发须滚成一团：“你你你，小辈你就不怕伤着老朽我！”
这质问中透漏的怒气没把少年惊着，倒把刚蹦出门的竹狸吓得吱吱乱叫，竹狸从那漏出的一丝怒气中觉察到了恐怖。
少年喝着汤：“我从山坡上滚下去都不会受伤，你比我都壮，怎会那么容易受伤呢？”
“我比你壮？”
老者起身理了理发须，眯着眼睛深沉的问了一句：“你看出什么来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竹狸跳到少年身边，疯狂的扯着其身上的兽皮往外拽，眼珠惊恐的望着竹床上的老者。
“你干嘛，汤还没……”
话没说完，砰的一声，少年一头栽倒，陶罐从手中脱落，汤洒一地。
失去汤水的陶罐里显出几条鲜活小鱼，鱼儿生有四只小爪，在罐里不断的上下拍动着身体，直至骨肉分离。
老者笑起来：“还以为碰到一厉害的主，这么大方坦荡的进来喝老朽的‘?子’汤，原就是一愣头青。”
“吱！”
竹狸揪了两下少年的头发，发现老者从床上滑动着过来，不由的更用力揪着。
“你揪断也无用，老朽的汤可不是给人喝的。”
老者滑到少年身旁，手一招，发须游动着将竹狸和少年卷到半空。
“一会还有贵客来访，待客走了，你俩一个红烧，一个清蒸，就当餐后加些点心。”
老者滑到屋外，发须成了扫帚扫开一块地，翘起来一块木板，一个地窖显露。
“呜呜呜——”
窖内两大一小，原一家三口的猎户，均被捆绑着手脚捂着嘴的聚在一团，呜咽着向外求救。
脸上泪已流干，只剩恐惧还在眼中流转。
“倒是忘了还有三口粮没吃。”
老者顺着阶梯缓缓滑下：“看守的鬼呢，出来。”
光不能及的深处，一个干枯身躯僵硬的挪动着步子走出来，加剧了一家三口的恐惧。
“去告诉你王，就说这边要重新熬汤，让他先请两位贵客多看看风景，我的原身刚长出龙角，可不想陪他们胡闹，阻了以后的修行。”
干枯的身躯点首，转看一家三口。
老者把少年和竹狸扔到了一边离开地窖：“吃一口，剩四口还留着今年交公用。”身形一顿“吃完赶紧报信，莫要耽搁了计划。”
“呵。”
干枯身躯应了声，满意的走过去挑选口食。
丈夫看着干枯身躯走来，情急下用身体压着母子，之后，一阵啃食与惨叫声仿佛从地狱传到了这地窖里。
竹狸看了看昏睡的少年，又看了看那边的景象，用爪子盖住了眼珠，不忍再看。
照在地窖里的光芒随着木板合上逐渐消失，重归黑暗。
老者动了动发须，草石铺上，看不出地窖的模样。
“该熬汤去喽。”
老者滑动的身形一顿咦了声：“四道，有点意思了，看来贵客还不是普通家族出身的。不过荒村野外，就算他大族出身，出点意外又能如何？”
重回屋内，关了竹门，又起一锅新汤，待客来。
王庄·三里河畔。
请了四道天雷的靳渊，速度更快了几分，可身体也达到承受极限，身上多处都有血液渗透出皮肤，血管在一寸寸的撑裂。修习仙法不深，每多一次天雷锻体，身体就多受一次伤害。
靳渊现在的速度已经可以避开蛟仙的攻击，手中刀也在它身上留下十数道划伤，虽不致命，但亦能耗它些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