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压箱底手段（1/1）
说服齐叔之后。
杨洛问起他们今日打探情况。
“少爷，我听说流民最多的地方是府城，其次是各个县城。”
“哪里人都有，广府洪灾，湖府虫灾，西府作乱……”
听着讲述，秦洛在心里感慨。
小冰河时期，本就严寒，又有天灾人祸不断，朝廷内忧外患。
想要安稳活着真心太难。
“少爷，我打听到，镇子边上的流水河，既能连通闽江水道，还紧靠东洋泽。”
“东洋泽范围极大，一部分属于惠泉县，一部分属于泉山县。”
“早年两地百姓常去打渔，后来被倭寇占据，戚少保派兵围剿，双方激战数日，水都染红了，死人不计其数。”
“再后来倭寇消失，东洋泽也荒废了。”
“人们认为东洋泽的鱼虾，吃了英烈肉，喝了先辈血，不能食用。”
杨洛微微点头：“齐叔，你明天租两条鱼船，去东洋泽探探情况，如果合适，我想先在东洋泽立足。”
“咱们都通水性，不能放弃这一大优点。”
“另外，东洋泽连通泉山县，运兵攻打二头山也比较方便。”
“泉山县铁板一块，走旱道容易被发现，走水道才能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杨洛这提议，得到大伙一致赞同，他们都是槽帮出身，对水有天然亲切感。
在坐的很多在船上长大，有浪里小白龙称号。
齐叔也欣然同意：“好的，少爷，我明天一早还带着柱子、大梁去打探，然后画张地图回来。”
“把有根和黑子也带上，人多好照应，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的，少爷。”
“少爷，兵甲、弓箭这些，从哪儿来？”王永明突然出声问道。
“我不准备弄兵甲弓箭，想弄一批火器。”
“少爷，火器不靠谱，粘了水就哑火，一旦炸膛，会要人命的。”齐叔急声反驳，王永明紧跟着点头附和。
他们随杨永青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曾亲眼见过火铳炸膛。
甚至整个大明军队体系，都不爱使用火器。
“不是火器不靠谱，而是人不靠谱！”
“当年戚少保在这片土地血战倭寇，用得最多的就是火器。”
“当初为什么不炸膛，现在反而多炸膛了呢？”
“因为有人中饱私囊、粗糙滥制，用劣质铁料制作出来的东西，焉能不炸！”
众人听完满目震惊。
齐叔，王永明则直接怒了：“那些狗贼，统统都该杀！”
“将士们没死在敌人手里，憋屈的死在炸膛上，他们是侩子手！”
杨洛点头应话：“那些狗贼确实该杀，可惜我等有心无力，罢了，还是多想想怎么渡过眼前难关吧！”
“明哥儿，你明日去打听一下，附近几县可有会打造火器的人家。”
“戚少保威名远扬，喜欢研究火器的人家很多，应该不乏此方面工匠。”
说到此处，杨洛想起《神器谱》的作者赵士桢，出自温州府。
如果能找到他的后人，把神器谱弄到手，就爽歪歪了。
“少爷，找到工匠怎么把他们请来？另外，精铁去哪里弄？还有弹药那些。”
齐叔一开腔全是难题，众人听得满心惆怅。
杨洛却淡然一笑：“你说这些问题，我都有考虑，短时间内想批量建造火器，确实不现实。”
“让明哥儿打听，是为以后打算。”
“我想先从红毛番手里买一批火器，用于剿灭二头山山贼。”
“从红毛番手里买？”众人大惊，一脸不可思议望着杨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
“红毛番在湾台有据点，离这儿只有两百多里，乘风帆快船，两日便能来回。”
“等安排妥当，我就亲自跑一趟。”
“少爷，我听说红毛番长着长长红毛，一张嘴就能把人生吞掉，千万别去！”金水惊恐劝道。
“别听人胡说，红毛番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两条胳膊两条腿，只是皮肤颜色不一样罢了。”
“少爷，万一他们不卖呢？”有根搭话。
“世上没有做不成的交易，只有谈不拢的条件，我给出他们满意的价码，就一定能买到。”
“可咱们只有几百两银子啊！”
杨洛把目光投向家丁李银江：“我下午让你打听的为富不仁的大户，打听到没有？”
“啊？哦！”李银江有些大脑短路，思绪还停留在买火器没银子上：“打听到了，离儿三十里地的张集镇，镇上有个张财主，五天后同时迎娶六个小妾，全是逃难来的流民。”
“有卖身葬父的，也有被他强占的。”
“难道官府就不管？”齐叔眉头一簇，冷声质问。
其它人也是一副义愤填膺模样，早在杨永青崛起之前，他们都是穷哈哈，很同情穷苦百姓。
“张财主家大业大，祖上还出过进士，属于名门望户，流民无依无靠，官府才懒得管。”
“也有可能，是官府收了张财主的好处。”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我还听说，县城有个李财主，请了一帮流民做工，做完工不给钱，还打残了人，流民去县衙告状。”
“那县令说，谁让你们给他做工的？怕被欺负，就别到我们县来。”
“你们没说，没有好处，他敢这么袒护？”
“这样的县令，全都该杀！”齐叔再次暴怒，勾起早年一桩伤心事。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杨洛挥了挥手：“银子的事我自我盘算，你们都早点洗洗睡，明天还有事情要忙。”
家丁听令离去，齐叔和王永明有意留到最后。
“少爷，你想绑票那张财主？”
两人不愧跟着杨永青出生入死多年，一下子看穿杨洛意图。
杨洛没再隐瞒，半开玩笑说：“什么叫绑？咱们是文明人，得用请。”
齐叔丝毫没被逗乐，忧心忡忡道：“少爷，恐怕不太容易。”
“这些土财主，敢嚣张跋扈，为所欲为，肯定养有看家护院。”
“一时半会拿不下，若再惊动官府，麻烦就大了。”
“是啊，少爷……”
“被官府盯上，一旦查明咱们真实身份，非但不能剿灭二头山山贼，还会连累老爷。”
王永明跟着惆怅劝说。
杨洛点了点头，故作叹息回应：“所以说，我决定把压箱底的救命手段，拿出来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