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脑子，但不多（1/1）
杨洛一通言辞，把百户大脑弄短路了。
花费三千两银子，把堂堂五品将军，变成小小县尉。
怎么可能满意？
有银子了再找厂公，咋地，把你爹弄成里正才肯罢休？
“我爹说了，县尉只是一个临时过渡。”
“等剿灭山贼，回来把旨一交，得了圣眷，往后只剩下平步青云。”
“厂公看似不遵守约定，实则给我爹铺平了官路。”
“做人不能计较一时得失，要往长远了看。”
“我现在就看长远了！”
“离开顺天府只是一时的，等我爹当上一方督帅，我还会回来的。”
百户被这一番言辞惊大了嘴巴。
铺平了官路？我看是铺平了黄泉路！
当一方督帅？做梦娶媳妇，净想美事，你们就慢慢想吧！
暗自腹诽完，百户强挤笑容附和：“厂公本想今日派人说明，没想到杨将军自己悟透彻了，不枉厂公用心良苦。”
“多谢厂公费心！”
“我听说东厂在抓贼，抓到给十万金？”
百户脸色一黑：“没有的事，不要听人乱嚼舌根。”
“啊？我还想着把贼子抓到，给我也买个将军当呢！”
百户满脸嫌弃摆手：“杨公子赶紧走吧，别留在这儿挡道。”
“那好吧！等我重返顺天，我请大哥吃酒。”
豪气应完，杨洛看向杨六等人：“排着队出城，接受检查，不能因为咱们有关系，就搞特殊。”
众随从生无可恋出城。
直到远离城门，在杨六的带领下，挖出藏匿的锦衣卫行头。
他们差点没被惊掉下巴。
杨洛一收二五仔形象，虎着脸道：“不该问的别问，都把嘴巴闭严实了，永远烂在肚里。”
“每人拿两件，藏进随身包裹，等到地方，再拿出来。”
见众人迟疑，杨六暴戾呵斥：“还不快按少爷吩咐做。”
短短一夜时间，他对杨洛的印象，发成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尤其是刚才戏言装傻，洗清自身嫌疑的举动，更令他折服。
待众人收藏完毕，杨洛挥手下令：“所有人上马，走！”
……
就在杨洛他们全力向南出发不久。
王德化满脸疲惫走出皇宫。
短短两个时辰，他脸上的褶子印又深了三分。
额头乌青惨血，看样子挨了重创。
回想入宫遭遇，王德化脊梁骨冒着寒气。
三个时辰，万岁爷只给他三个时辰破案！
这是有心人精心策划的，岂有那么好破？
幕后黑手会是谁呢？
王承恩？ 咱家受宠，他眼红了？
周延儒？ 文官集团一向看不起宦官。
骆养性？ 东厂力压锦衣卫一头，他早就心生不满了……
一个又一个大佬名字，在脑海里涌现。
王德化心乱如麻。
这时，守在宫门口的六个亲信，快步迎上来招呼：“厂公！”
王德化阴沉抬头，扫视众人：“可有查到线索？”
亲信们均打了个寒颤：“回禀厂公，仍在调查中，各城门已封锁，贼子跑不脱的。”
“万岁爷只给咱家三个时辰破案。”
“若不能结案，咱家这厂公当到头了，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亲信们再次心颤。
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作他人当厂公，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暗中调查一下杨永青父子。”王德化突然说道。
做了亏心事，总怕被人报复。
晚日坑了杨家父子，晚上东厂遭窃，嫌疑不小。
可买官这种事，见不得光，唯有暗查。
“回禀厂公，杨永青正忙着办手续，杨洛出城了。”
“张文松百户禀告，在南城门遇到杨洛，……”
心腹把杨洛在城门口的言行详细汇报完。
王德化玩味翘起嘴角。
焦头烂额之际，能让他感觉好笑的事情极少。
“有点脑子，可惜不多，罢了，不必暗查了！”
“传咱家命令，把城里所有盗窃飞贼抓起来。”
“严加审问昨晚行踪。”
抛开杨家父子，剩下怀疑对象全是大佬，没有一个可以轻动。
唯有从飞贼身上找线索。
东厂是什么地方，从来不缺少这方面卷宗。
实在不行，推出两个背锅侠，也不是难事。
……
这一切都和杨洛无关。
他们一行十三骑，连续赶路二十余日，终于邻近目的地。
“少爷，打听过了，出了镇子向南二十里，就是泉山县了。”
“想去泉山县城，还需骑行一日。”
杨洛微微点头，看向不远处的客栈飘旗：“暂时不走了，就在这儿落脚。”
“好的，少爷！”
杨六丝毫没有迟疑，爽利回应。
其它人虽然弄不明白，为什么不直奔泉山县，但都知趣没问。
因为这一路上，杨洛让他们刮目相看，也竖立起绝对威信。
世道不好，小镇客栈生意极差，一下子涌入十三位骑马贵客，客栈掌柜笑得跟那九月山海棠似的。
眼力劲不错，看出杨洛是话事人，亲手挪开椅子，用袖子在椅面上来来回回擦拭数次：“这位公子，请上坐，旺喜，快给贵客们上茶！”
“茶来喽！”黑瘦小儿肩披汗巾，“腾腾腾”踩着木梯，快速走上二楼，麻溜摆好茶碗，为每人倒上一碗。
“鄙店着实简陋了些，请贵客们多多担待！”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人一定尽力安排周到。”
杨洛指了指一旁板凳：“掌管的，坐下来聊上几句。”
“公子面前，哪有贱商的位置，少爷尽管吩咐。”
杨洛没有强求，淡淡道：“不瞒你说，我们是从应天府赶来。”
掌柜心肝一颤，应天府是大明陪都，能住在那里的，全都非富即贵。
“此前家里有一桩生意，不小心遭了山匪，报了官，可至今没有着落。”
“你在此地开设客栈，消息灵通，可否了解山匪情况？”
掌柜微微叹息点头：“不知公子说的，是哪路山匪？”
“泉山县，二头山。”
掌柜脸色一僵，慌忙摆手起身：“小人不知，公子还是去问别人吧！”
“你难道不清楚，自己这心虚举动，已经表明了一切？”
“噗通！”掌柜两腿一弯，直接跪了下来：“公子，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