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沼泽（1/1）

经过一夜的月光润养，小白蛇看上去明显有了生气，表面有了光泽不说，红彤彤的眼珠从红泥珠子亮成了珊瑚，再养养说不定能像红宝石。

趁着小黑球没在，她把垫子折好收起起来，上面浅淡的符阵在黑夜里拍不出来，在白天就明显了。给小白蛇洒了些营养剂，她怕今天太阳太晒，还在它的身上盖了一层药草保湿兼固魂。

像是感觉到什么，小白蛇伸出舌头探了探，还试着想要抬头看清帮它的是谁，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抬起头来。它丧气地趴窝里，小口舔了一下面前的液体，眼睛又亮了一点，刚刚的挫折瞬时忘了。

白訚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小崽子——哪怕是蛇崽子，小时候也挺可爱的。

如果不是小崽子可爱，她也不会跨峰去驭兽峰学简单的控兽，当然也是为了采集炼丹材料时避开一些危险。

驭兽很稀奇吗？

她明明看过电视上有外族人吹笛子驭蛇，难道是因为叶哨太小了，就像别人在用笨重的台式电脑时她却在用智能机？那还有人能直接说口令让狗狗做动作呢？

新时代还是有许多地方让她不解。

隔壁营地的柳质泉也醒了，他夜里没有睡好，又想念家里的蛇宝贝，不知道他临时托付的师弟能不能帮他照顾好它们。

趁着直播还没有正式开始，他溜到白訚身边，想看一眼小蛇解解眼馋。

“白女士早，素素怎么样了？”

“柳教授早，你可以跟别人一样叫我庄主。素素看起来不错，估计能活。”

“让我看看。你可以叫我柳仙，朋友们取的绰号，在民间传说中柳仙就是蛇仙。”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蛇。”

“还行。”柳质泉谦虚了一下下。

确定小白蛇正在好转，柳质泉又跟白訚聊起了驭蛇方面的事，昨天到的太晚又有别人在，他没有问得太细。

“我之前仔细看了直播，记得你说蟒王青是把你用叶哨吹出的声响误认成猛兽才会献上幼崽，这个猛兽是指蛇类中的强者，还是泛义上的猛兽。”

“泛义上的猛兽。”

确切地说是一种上古神兽，但普通叶子又不加灵力吹不出上古神兽的真音，她吹的甚至连高仿也比不上，也就吓吓没见识的凡蛇。

“所以这个声音可以吓退其他猛兽？”

“我没有试过，你知道现实生活中很难碰到猛兽，我只能说它对村里的野狗有用。这个应该没什么参考价值吧？”

“我可以找朋友试试。”

“网上应该有人录下了那一段，或者你可以等节目播出。”

“如果真的有效，之后可能还需要你配合，在研究明白原由前不再轻易使用这种技能。”

“你想的太严重了，世间的动物又不都是听到鞭炮声就应激的年兽。动物没那么傻，有些怪声听一次会怕，听多了也就免疫了。黔驴技穷，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

柳质泉敏锐地察觉到白訚在提到免疫时声调微微上扬，可能是读书时养成的习惯。

“只是建议，可能是我太爱操心，我怕在确定叶哨的作用前冒然在自然环境中使用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你说的对，我会尽量控制。”

她说控制时带着一种隐秘的骄傲，柳质泉想到了单位某个知道所有人八卦的大姐在说保密时的神情。

他总是观察到一些微末的细节，所以会对显露人性复杂的同事渐渐疏离。他的导师觉得他太独，总会拉他出来参加一些活动，让他烦恼又感动。

看到两人有说有笑，远处林琳不由啧了一声。

她来时不懂导师隐藏的意思，晚上被导师问了几句柳质泉怎么样也就明白导师想顺便撮合她和柳质泉。

本来她对柳质泉的印象还行，可她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不想给对方太多暗示，就想先观察观察。现在看到他向白訚示好，她心里挺不舒服，就像她还在确定要不要买的东西到了别人篮子里。

当着相亲对象的面跟其他女生走这么近，他是几个意思？渣男！

林琳骂了一句，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拍下两人的同框照。

柳质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渣男，回到营地见林琳对他冷眼相待，他也没多跟她搭话。双方都没那个意向也挺好，他还要观察跟着白訚离开生活区域的蟒王青，正好可以不用花心思应付杂事。

随着日渐东升，主屏幕直播间挤满了人。

【赵小三今天道歉了没？】

【我的素素还活着吗？】

【今天又会有什么奇幻开场？】

等每个人的小黑球升空，主直播间的众人分流到9位嘉宾个人直播间，其中热度最高的还得是赵妍，其次就是白訚。

观众都好奇她会不会有什么神奇的操作。

小黑球一升空，白訚就学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还让小黑球给藤篮里的小白蛇拍近景。

“感谢昨天林业局的同志还有柳质泉柳教授的帮助，素素看上去是不是精神多了？我在上面盖了几张叶子给它保湿，免得太阳大把它晒成干。今天比昨天热多了。”

可能是听到声音，小白蛇伸着舌头扭了一下像是要翻身，最终却没有翻动。

“看，多有劲。”白訚闭眼夸，跟小黑球挥挥手，“好了，我们要出发了，希望今天的路能好走一点。”

白訚希望注定要落空，集合的时候卫洲就给浇了冷水。

“接下来你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今天大部分路程是泥沼地，就连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安全，你们要跟紧前面的人，最好能沿着前面的人的脚印走，免得掉进沼泽；还要随时准备自救。

沼泽、毒虫、毒蛇是你们今天最大的敌人。”

“完了，我们昨天的预感没有错。”钱震科一脸麻木，他真心想走了。

孙滔也是叹气，回头看向队尾的白訚。

“庄主，求罩。”

“罩不住，罩不住！”白訚挥手，“你们走前面的，可千万别把路带歪了。”

“不敢保证。”钱震科促狭道。

白訚端起藤篮恐吓，“我和素素会盯着你的。”

“害怕。”

嘉宾们气氛和谐，都不像是陈一一节目风格，直播间里的观众倒是一如往常爱撕。

等着赵妍回应的没等到她发声甚至没看到她情绪低落，一腔余恨无处消就进直播间里骂人。

骂了一天，他们也看出赵妍是真没看手机，就想让其他人转达，其中也有白訚。

白訚怎么可能理，机器没拍到她玩手机，她怎么可能主动跳出来承认。

发现找嘉宾无用后，他们就找上了陈一一，嚷着让他换人。

陈一一更不理，他这次找人已经算客气的了，没有直接找前男女朋友，还给了人家一期节目适应，这要是还挑刺就别怪他以后继续洒狗血。

不过他找的嘉宾虽然问题不大，但新来的两名教授似乎有狗血可挖，他已经发现那位女教授对赵妍和白訚都抱有恶意，不知能不能适当挖掘一下。

不行不行，《走进荒野》是个正经的野外求生节目；他劝自己打消念头，心下却有亿丝丝跃跃欲试。

林琳也没有让他失望，知道要横穿泥沼区域，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不能换条路吗？他们走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

“我对沼泽地的蛇群很有兴趣，”柳质泉显然不想跟她搞小团体，“而且我们两个人在安全上没有保障。”

林琳看向身边的摄像队，到底有自知之明没有开口找人跟她同行。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故意把事由推给了他，希望他能记得她单方面的付出。

柳质泉却没有给她自我感动的时间，“这是我们的工作，如果林教授觉得没有必要，可以在营地等待，我们两天后回来再带上你。”

“你竟然让我一个女生单独呆在森林里？”

“那样可能还更安全一点，你不愿意就算了。”柳质泉没有坚持，他就是提了个小建议。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都是为了工作来的，当然，有时个人安全在工作前面，每个人自我保护的能力又不同。但愿这次野外调研就如同我们之前参加过的其他野外调研一样顺利。”

说完，柳质泉就跟上了摄像组走了，不跟紧点会错过他们的脚印。

林琳还想继续跟他吵，却又不得不跟上。

她以前来过这里还吃过一点苦头，所以才会这么抗拒进入。

这个男人真不体贴，她幽怨地瞪着柳质泉的背影，哪怕他只是一个相亲对象，她却希望他像求娶她的男人一样殷勤。

这就有点为难人了，不管对象是不是已经对她无感的柳质泉。

怕地上的脚印变浅误踩危险的区域，摄影队紧跟前队，哪怕被摄像带到也无所谓。

一眼望去，这片一望无际的泥沼地很普通，地上还爬着不少藤蔓，偶尔也会有一两棵小树，就像是地面稍微湿了一点的泥地，任谁也想不到有些地方一脚踩下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卫洲之前来探路时就吃过苦头，当时他踩中了沼泽，在陷落的同时抓了一把藤蔓想保持平衡，谁知这藤蔓是个脆皮，一拉就断。

藤蔓的断口处会分泌香甜的奶汁，能吸引不知轻重的动物，最终这些动物都会成为它们的肥料。

进入沼泽时，卫洲特意跟他们说了不要拉这些藤蔓，怕奶味太重引来其他危险。他们只当是带毒不敢手贱，白訚却是认得这种藤蔓的，默默决定回来的时候要撸一把给素素加餐。

现在她没这个时间一边防摄像一边挤藤汁，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如果她没有记错，她最想要的洗髓草就在这些藤蔓最密集的区域。

余光四下打量了许久，她总算在藤蔓幽深处找到了洗髓草，但那个位置和距离，哪怕是回程的也不方便去摘。迷路迷不到那么远，就是一时脚滑加翻滚，也滚不了那么长的距离。

正在她为难时，她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音来自后方，而在她后方的女人就只有郑不言和林琳，从距离上看显然就是林琳。

“有虫子，有虫子钻我衣服里了！”林琳歇斯底里地大叫。

柳质泉为难地回过头，“你没有系紧裤脚袖口，涂上防虫药吗？”

“我涂了！”她争辩，半点没有心虚。

事实上，她是拿出了防虫药还拧开了盖子，后来因为偷入直播间骂人把涂药的步骤给忘了。

她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都怪小三！

“可能是这里的虫子太凶了。知道是什么虫子吗？能取出来吗？”走在柳质泉前面的摄像小汪问。

“怎么取！”林琳抱怨。

“你把衣服扯出来抖一抖。”

“抖衣服？”林琳用看变态的眼光看向小汪。

小汪莫名就想起他当救授队时救下的一姑娘，好心帮她急救却被她说耍流氓。

现在他是摄像不是救援队，林琳也不是他服务的对象，爱咋咋地。

“你自己处理，”他转过头，跟前面的人说，“问题不大，可以继续前进。”

前面的人把话往前传，一直传到卫洲那里。

卫洲刚刚也听到了声音，示意全员暂停。录制节目再重要也没有生命重要。

可话刚传到，后面又开始吵了。

为了让观众知道发生了什么，陈一一让技术员远程操控几台小黑球过去拍摄，因为林琳身上没挂徽章收音器，小黑球得靠很近才知道她说了什么。可小黑球要是靠太近，她估计就记起要保持形象，为此只能多调几个小黑球。

林琳没发现头顶上多了许多小黑球在飞，她正在气头上呢。

“什么叫问题不大，要是虫子有毒呢。我觉得我中毒了，一步也走不了了。”

小汪到底年轻，回怼了一句，“我看你精气神比我还好，扛个男人跑八百米都没问题。”

“哈哈。”有笑点低的忍不住笑了。

林琳一听到笑声彻底炸了，“你什么态度，信不信我跟你领导投诉！我是来做研究的，要是出事你赔得起吗？嘚吧嘚吧……”

她一骂起来就不带喘气的，小汪想回嘴都找不到机会，其他人也怕他回嘴。

有年长的过来想帮忙调停，结果他才走了两步脚就陷泥里拔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