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他的选择(补)(1/1)
男孩是沉默的。
心里的雾气凝聚成了巨墙,将自己困于墙里。
看着燃烧了一早上的灰烬,黑黢黢的一堆堆,就像当初他生活了很久的木屋里,只有一个灰扑扑的窗口,里面有灰蒙蒙的人来人往吧。
后来,旁观者如修斯。
似乎压抑了不少情绪,他如是缓缓抬手,蓝色的魔杖尾尖对着灰茫茫的天空,漠然慢慢地念了几句。
冬天的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渐渐才将火苗压了下来。
在淅沥沥地雨里,他与他似乎都在想什么,只有风里的轻吟才知道他们到底要些什么。
记忆里那个女人似乎也是在这样的雨天里,对着她的孩子真正笑了起来。
如花丛中独有的一份鸢尾花,紫色与蓝色交加后,汇聚成梦里最美好的模样。
“死了也好。”
“但是不要打扰那个女人。”
好不容易转过身体,他没有再看,就如同抛下了所有。
沾了雨水的灰烬就是一把黏糊糊的泥泞很容易让人厌恶,平白就会想起那个让他恶心不止的人,男孩冷着脸撇开脸埋在修斯的肩膀上。
脑海里还是会记得那些匆忙逃亡的日子,躲避着别人的谩骂和殴打,还有他觉得耻辱的童年,以至于后来的他面对着手下背叛,或者是爱着的人在对立面。
他也能够冷静,甚至于冷漠而已。
已经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父母都死在自己面前还要震撼。
也许有吧,是那个时候血色的联系断裂。
他甚至于都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悲伤,脸上的错愕抵不过眼底的痛意。
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狂暴的飓风在摧毁他的鲁莽和善良。
只有权利和能力,才能够保持他活着的奢望。
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风过了远处的树林,雨也停了。
盖尔缓缓转动着还是疼痛的手臂,手里的魔杖已经递回给那个女人。
女人是没有什么情绪的面孔,唇瓣忽然间弯了弯,右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微微亮了一下,虽然骨子里的散漫随时间沉淀,但一瞬间还是让人清楚知道。
作为前首席的格雷维斯族人,她骨子里的傲慢不比谁的少。
甚至说她算得上老一辈巫师里的领头人,缔造者。
一手漂亮的黑魔法耍得有模有样,而正统的高强魔法,她也不在话下。
一样耍得炉火纯青,压着那些白巫师来揍也不是不可以。
就连直系那些的疯癫斯莱特林后人也对她留有一部分的忌惮。
只不过,前格雷维斯族长也惋惜的,巴希达只喜欢研究魔法的根源,研究那些古远的魔法残留,并不喜欢将自己全身心这些投入于家族事业里。
对于她来说,只会一味胡乱使用魔法造成混乱的巫师,就如同没有脑袋的巨怪,脑子只是占了位置。
这些后辈还不值当令她放心上,自从那一位不顾一切毁了与她的约定后,她就决定退出那些恶臭的权利舞台。
眼前这个旧人的孩子,先前被人压在脚下的狼狈男孩,能够咬着牙承受耻辱与玩弄,在弄死人的时候都不松口,或许就差一瞬间的机会。
要是她跟修斯没有出现,估计当地的魔法分部就得过来收拾一下未成年巫师的自爆事件。
就空气中焚烧的蓝焰,她就已经嗅到了不简单的魔力波动,算得上不错。
她想,如果给了这孩子一丝机会,也能像受伤的孤狼一般,狠狠咬住敌人的喉咙,死前总得享受一下对方火热的血液。
很满意。
算得上合格的小辈。
如果放在现在她侄子培养的几个小辈里,估计都没有这个小家伙魔力来得猛烈。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这个孩子更加适合于那个地方。
巴希达正欲开口把人要走的时候,却被一旁的修斯拦住。
男人木着脸,胡茬爬上了他本还白净的下巴,眼睛里虽然带着挣扎和不忍,可别在胸口的魔杖却指着对面诧异的女人。
对峙的几分钟,她缓过神后径直拉过孩子的身子,俨然是保护小辈的模样。
“理由?”
她劳累地闭了闭眼睛,随后定神瞧着眼前的人,心里在默默祈祷,别因为是她的孩子,所以才……
“族长传信,带回美国本部。”
修斯没有太多废话,收起蠢蠢欲动的魔杖,淡淡地选择直接用魔杖把披风下抖动的信件,化作一只黑色的秃鹫,直接飞向她的面前。
巴希达沉着脸,无声念了一句“呈现。”
下一刻,她更是用力拽紧了面前的秃鹫,信封还没来得及尖叫,被她漂浮的羽毛笔直接碾碎,化作尘埃被风吹散。
强大的魔力波动,彰显着掌握者的强烈不满和烦躁。
小孩不明所以,却还是在女人挺直的背后低着头。
只有魔力波动的时候,他转了转眼眸,眼里的浓雾在悄悄凝聚。
她看完一切后漠然转头,金色的头发随着风飘扬起来,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用尽力气才能很好地扶着自己的帽子,另一只手攥着信封很颤抖。
依旧是很冰冷的指尖,划过他有微微伤痕的侧脸,被更加冰冷的温度触碰。
多好的年龄,还是青涩的脸庞。
是与那个人一样的眉眼,灿若星河。
男孩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孱弱的身体不应该太多折腾,只能抬头安静地看着身前护着他的女人。
潜意识里觉得,身前的人,应该不会对他有太大的威胁。
“你,愿意回去吗?”她轻轻地说着,而眼里的哀伤是漂浮的丝绸,将来人紧紧束缚,就快透不过气了。
他却瞥向了那烟囱袅袅升起的烟火,缓缓飘到空中,让人生起不少厌恶。
安静的时候,是可以听见拐角那户人家,女主人早早起来的声响。
他轻蔑地笑了笑,很想挪动一下肿胀的脚,却还是没有力气。
某些画面全部在脑子里上演,那些人丑陋的嘴脸拼拼凑凑后。
他轻声说道,“夫人,我愿意的。”
显然,他不相信潜意识。
所谓亲近,总有理由。
就要像他那杀千刀的父亲,把欲望明晃晃地放在眼里,放在他的面前。
那样,他更有安全感。
而那些自诩善良的人,断了他的后路后都说一句只是为了他好。
虽然,眼前女人,有庇护他的资本和能力。
基本应该来自于他交出来的信封,和那个女人给予的最后退路而已。
没有互相的利益交流,就永远不是安全苟活的时候。
这是他在夜里这场单方面的对峙上得来的信息。
巴希达皱着浓眉,“为什么?”
盖尔笑着替女人揽揽鼓动的披风,并没有选择再回答她的质问,而眼里浓稠的阴郁告诉了所有人。
他的答案。
等到天空恢复光明的时候。
巴希达疲倦地收紧身上的斗篷,抬手收起即将能量耗尽的能量阵。
羽毛笔似乎也软了身体,缩在帽檐上一动不动。
就在刚刚,被她护着的那个小辈,早在一个小时前被奈丽家那个混小子带回了美国。
落在她心头的恼恨,更是添了几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侄子那些人,会用什么手段来对待这个孩子,所以她才会亲自来到这个地方,想一切办法想带走这个孩子。
她不仅只是看在他不错的魔力波动上,还有更多是旧人的托付,或许她也还能带他去霍格沃兹当个旁听生。
上次霍格沃茨还邀请她过去当魔法史的老师,一个学生资格完全可以的。
结果,却还是被总部那些老家伙截胡了。
他妈是真的不要脸,女人阴沉的脸上能滴出水。
如果说那孩子不答应,她还能借这个由头带走这人。
可是,那个孩子不愧是那个人的子嗣后代,如初一般的跟那个人一样的倔强,如果她要强行带走,不单只是总部的人,估计那孩子也是不情愿的。
这又让她不得不松口。
就他丫的是牙痒痒的,她悻悻地掏出自己兜里的威士忌,对着瓶口猛灌了两口,体内耗尽的魔力也在慢慢恢复。
女人懒洋洋地打了一个酒嗝后,羽毛笔打开她的行程笔记本。
疲倦的羽毛笔一抖一抖的,横扫一下帽檐,笔记本上的蓝光忽隐忽现。
接下来的行程,估计得去尼克那边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