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不知所起（1/1）

这日她像往常一般唱歌给常青听，却见他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里有些沉默，有些复杂，忽然他向她招了招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来，只是心里忽然燃起一丝不安的情绪。 “点点，恭喜你，你的伤都好了呢。这下你又可以自由的飞翔了。”

常青的手抚了抚她的背上的羽毛，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终于可以回去和你父母团聚了。”

林间雪飘，不见绿叶，四周一片雪白，来时的足迹已经被风雪掩盖变浅了一些。

以为躲的过，没想到终究还是要离别，锦素停在空中望着常青不肯飞走。常青叹了口气，伸出右手，让锦素停在他的手上。左手轻轻的抚了抚她背上羽毛，语气温和的对她说“点点，要做好孩子，不能让父母担心，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我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回来看我。”

锦素永远记得那日，风雪吹过，她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身上暖暖的，常青脸上的笑容温暖的仿若能融化那满山的冰雪，他也许并不知道她为了那句我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你而做了怎样的努力。 回到山谷，看到心急如焚的父母，她很是愧疚，她以为一向严厉的父亲会责罚她，却没想到父亲在知道真相之后不但没有怪她，甚至把修炼秘籍给了她。临别时母亲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父亲则安慰母亲说既然无法躲避那就坦然面对吧，也许还会有转机。她好奇的追问，他们却只是摇头不语，转身便飞走了。

这十年来，她每日勤练法术，精进修为，虽然很苦很累，但是为了能早日幻成人形，能回到那里看看常青，能亲口告诉他她是谁。她便咬牙坚持了下来。 铜镜前她正拿着眉笔细细的描绘着自己的眉。看到镜中五官精致，肌肤胜雪，双唇不染而红，黑发柔顺发亮的垂于背后的自己很是满意。这就是她幻成人形的样子，不知道常青会不会喜欢？ 十年了，不知他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他是否真的还在那里等着她？如若她告诉他，她便是当年被他救助的幼鸟，他是否会被吓到？还是觉得惊喜？ 锦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的反应了，她在铜镜前再认真的打量着自己，终于满意的走出房门往山下走去。

小屋外围的篱笆上开满了细小的黄花，那面容和煦的少年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脸上还是那亲切的笑容，手里正拿着竹篾不知道在编制什么？ 锦素微微一笑，果然如分别时说的般，他还是在那里不曾离去。

“相公，宝宝在踢我。”

锦素的笑容僵住了，视线被那拨动的竹帘吸引，那是个身怀六甲的清秀女子，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缓缓的走到了常青的身边。

“真的？”常青惊喜的放下手中的竹篾，附耳在女子肚子上，目光温暖，笑意越深 “娘子我听到了，宝宝在动，宝宝在动。”常青激动的站了起来，搂着女子亲了亲。

静蓉有些害羞把头埋在了常青的怀中。 “相公，还有3个月，就能见到我们的宝宝了。”

…… ……

这画面如同晴天霹雳般震的她一片空白，后面他们在说什么，她完全没有在听。

成婚？ 也是，十年了，他也该成婚了。 她以为她已经很厉害了，比起那些百年才能幻化人形的同类她只用了短短的十年。她嘴角牵起一丝苦笑，她却忘了人的十年和她的十年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那是他娘子？那么温柔可人倒与他很是相配。

她，终究还是错过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竟那么舍不得他。 这，就是人类说的爱情吗？ 如果她能早些下山是不是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就会是自己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落入地面。一瞬就融入了土地消失无踪，就如同她的心始终不会被看见。 那么努力之后才发现，原来，有些事情不是光凭努力就能够的。 她轻叹一声，挥动双臂，红光围绕，双臂幻成翅膀然后整个身子幻出凤凰真身，向常青的房屋飞去。 静蓉惊讶的指着屋顶的凤凰“相公你快看，屋顶上空有只漂亮的火红大鸟” 顺着妻子的惊讶的目光常青抬头望去，视线瞬间被那炫丽的红色吸引，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大鸟，光身长就八尺有余，整个身子火红艳丽，像是一朵在火中盛开的红莲般，美艳却又让人不能靠近。

原本破旧的房屋在锦素的翅膀挥动下改变了面貌，变成了一座精细的四合小院，小院四周的果蔬不分季节均硕果累累。常青夫妇惊讶的看着这如戏法一样的变化，震惊的无法言语。

常青总觉得这只大鸟很熟悉，就像他曾见过它般，可是这般风采的鸟那怕只是看过一眼他也不会忘记的啊。 周围的村民也被那耀眼的光芒吸引了过来，纷纷震惊于常青家的变化，却谁也不敢靠近，毕竟像凤凰这样的灵鸟一般是不会现身的。人群有些骚乱，各种猜测声音此起彼落。

“这火红的是什么鸟啊？从来没有见过啊。”

“你说这是好鸟还是坏鸟啊？”

“怎么可能是坏鸟啊，没看常青家的房子，都是破屋变成四合院了？这灵鸟啊要是去去我家就好了。”

“对，一定是上天恩泽啊！派灵鸟来眷顾常青啊。”

“是啊是啊，这好福气要是老常他们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刚从人群挤到前面位置的王大讥笑道：“灵鸟？还指不定是厄鸟呢，哪只鸟会全身是火的？到时别出什么事连累我们村子才好”

一旁站着的孙大娘看不过去了：“王大，有你这么说话的嘛，你和常青一样都是我和吴大婶看着长大的，常青脾气秉性那么善良，就是老天眷顾他，怎么了？还不行啊？亏得常青平常还那么照顾你，你竟没良心的一点不盼人好，竟说些晦气话。”

王大冷哼了一声从人群中走了开去。余光怨恨的瞪着屋里的两人，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小子占去了。灵鸟，哼！那也应该是我的！

锦素美丽的凤眼望向站在身下的常青，心中满是苦涩。

常青，也许你不会知道为了能以人的姿态站在你身边我做了怎样的努力，也许你也不会知道我到底叫什么名字，也许你更不会知道我曾多么希望能与你一起生活。 这，或许是我能送你的唯一礼物。希望你们白首不离。 忽然锦素眸光眨了眨，挥翅转身便向深山方向飞去。

她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掉泪，纵使再无相见，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