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分地了（1/1）

章雪进屋换了鞋，开始和王当兵一起卸车。那两个小伙子接了王当兵递的烟，也没点就夹在耳朵上，呛毛呛刺的头发有时还遮挡一下视线，帮忙往屋里拿东西。这一件件，一包包的，两个人和李秀琴心都麻木了。刚开始还张嘴吱吱两句，后来就没有了，只是默默的搬着东西。

从这天开始，村里就都知道了，王当兵有钱，很有钱，钱多到得雇人晾。村长家欻着了，章雪钓上金龟婿了。有红眼病的传传那个王小子，省城还有一个老婆，就是那个前几天来过的。更有甚者，说王当兵的那玩意会拐弯，和驴子似的，要不能挎俩？

两天后，地已经丈量完了。村里决定开大会分地了，由于来人太多，几乎都是全家出动。村部是放不下那么多人了，民兵训练场那空地大，就安排这了。有人从道边捞了几捆柴火，升起篝火。

这有开头的就有人学样，一堆堆的篝火就升起来了，比场边的100瓦灯泡都亮。章风有问电工扩音机接好了，就坐在一张桌子旁。敲了一下，话筒，高音喇叭里传出来砰砰声。

“静一静，静一静。现在开始开会了。”章风有理了理手下的讲演稿，又清了清嗓子，党的领导，政策，咱村以后的发展前景，巴拉巴拉就讲了半个小时。底下的村民那精神面貌就如初升的太阳，那个个表情如火。

“下面咱们进行下一项，抓阄分地。跟你们说清楚了啊，抓起来的阄就不能反悔，也不能私下交换。地母子按号往下排。”

章风有从地上拉出来一个纸壳箱，纸壳箱子里从一到后的数字。一家派出一个人排队抓阄，大多数人家都指派了家里的小孩儿，这闹哄哄的队眼见的减少。有人伸手就抓一个，有人要豁喽豁喽再抓。

村会计拿着本子记录，还在高音喇叭里唱票：“王双桂16号，李二蛋54号，石二根76号，胡东北48号……”

章风有看着所有号都记完了，又讲话了：“明天早晨，开始按号往下排，地分三等，三等地比一等地多半亩，二等地比一等地多二分，这个分法是咱们老少爷们前几天商量出来的，没毛病吧？咱明天就按这从一等地开始分。”

下面社员也都附和着，没毛病。

这前就有人要回家了，章风有就又敲了敲话筒：“先别走，还有点事跟大家伙商量商量。”

王当兵接过章风有递过来的话筒：“那个，我那个大家伙都认识吧？虽然呢我不是咱村的户口，但是咱也不算外人。村长是咱老丈人，我也在咱村里下乡好几年了，也都熟识。今天有个事想和大家伙合计合计，我呢，老家省城的，按理说我春天前就应该回城了。可是吧有些原因我就一直赖着没走。呵呵，说实在的，我在城里没啥正经事干，咱也不是进厂子干活的料。大伙都知道我跟二大爷学的把式，就对这整天跑跑颠颠的活计来劲。这一阵子我打听了好几个人，咱们大西山我准备承包了种人参。人参这玩意好东西啊，我也跟人学了点皮毛，就想干一干。我老丈人说这大西山都是村里的山，没有谁家的自留山 ，这样呢我寻思着承包了。”

下面的人听见要承包山地，那玩意也不出钱，干放着，上那砍柴火都嫌远。这有人要就是干捡的钱，得一毛是毛。

又有人喊起来，那山上的树呢？树钱咋算？

王当兵听着：“这个呢，我怕麻烦。咱就这么的吧，我就来个大包。这大西山整个我都包了，算上山上的树。咱村里的那几个山头我都包了，我老丈人说一共2300亩差不离吧？”

底下的村民又开始接头咬耳，这一亩山得多少钱？一棵树得几块钱？这一乌泱的，比场子上的高音喇叭里都响。

章风有又接过话筒：“静一下，静一下。咱们选出几个代表，上来商量。因为我是王小子老丈人，这块我就不参与了。”

十来分钟，就有十来个有点威信或者是大家子的人来到桌前。涉及到钱的问题，大伙都斤斤计较。烟雾缭绕中，王当兵给了一个十年一亩50块钱的高价，上打租。

章风有让村会计写了一个合同，王当兵和所有参与的人都按了手印。王当兵跟章风有去了拖拉机那，从驾驶楼里捞出两个白面袋子。这里面都是大团结，一沓沓的整沓。

章风有那天看见自己家炕上那一大堆钱时，当时差不点吓死。知道老王家有钱，但是不知道有钱到这个地步啊！

把面袋子打开，王当兵一沓一沓的数钱。这是定金了，剩下的钱，过年开春再付齐。这一笔巨款，农村人哪里见过？底下的人眼睛都红了，章风有等着王当兵数完10万块钱 。对着话筒喊道：“那个，今晚要十个民兵打更，你们选出人来和李会计一块把钱送村部。那个民兵队长李大毛去武器库取两把枪，压上子弹。”

这可是巨款，怎么小心都不为过。今晚村里有多少人睡不着觉了，王当兵也不管。

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算计自己家能分到多少钱？这钱怎么分？分到钱干什么？买电视机，买棒牛，买辆自行车，够给家里牤崽子娶个媳妇，能不能够把房子重盖了成砖瓦结构的。

这一晚从章家村传出一个说法，章风有家的傻女婿，一掷万金买山头，一根树枝一毛五，一片树叶值一分，扒拉出来个石头换头牛。

王当兵这一下算是出了名，更有外村人好信来参观瞻仰。县里也被这大瓜惊住了，把村里干部和村民代表都叫县里开会，讨论这个承包合同合不合理，合不合法。

村民们听说这事，哪能放心，这到手的钱，怎么能眼瞅着没了。这拖家带口的骑着自行车，赶着牛车，步行，都去到县政府大院里。

就等着这个会议结果了，会议室里的人透过窗户看见人越聚越多，呜呜泱泱的。有人就开始心里打鼓，刚刚还一口紧咬不合理的人也都开始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