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这个太后不一般（1/1）

自群臣陛见，讲述安南事坏以来，父皇与一众大臣就围绕着安南之地的进与退一事展开了激烈讨论。

就连我这个刚刚出生的大明皇长子都被他们晾在了一边，尽管我哭得很不正常。

然而，就在大殿因杨荣提到让英国公世袭安南而冷场之际，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的沙沙声，声音急促而窸窣，直奔此处而来。

在其身后，还有四个略显沉闷的脚步声，在后面紧追不舍，竟也不慢。只是他们时不时地发出几道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十分疲累的样子。

不到一分钟，那当先而来的窸窣声便戛然而止，赫然消失在了大殿门口。

守在殿门口的两名太监赶紧迎了上来，齐声道：“见过干爹！”

奇了怪了，怎么明朝的太监都喜欢“干爹”“干爹”的叫，先前的王振是这样，现在的两个小太监也是这样……

我琢磨着，太监有钱有势，却无后人为继，越是缺啥就越是喊啥，大概就是这样！

我不禁想到，难道后世之人喜欢拜有权有势的人为干爹也是来源于此？

“怀恩、吉祥，你们在万安宫侍奉贵妃多时，可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怎地如此喧嚣？就连太后她老人家都被惊动了！”提到太后时，这位大太监刻意将声音压低了几分，似乎颇为谨慎。

“回干爹，儿子今儿一大早就侍奉在万安宫外，其中详情，儿子尽知！”一道极为谄媚的声音回道。

“好，吉祥，你细细说来，待我回禀太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儿子谢过干爹！”

吉祥压低声音，就连我都只能隐隐听到，“今儿一早，我们就听说了贵妃临盆的消息，并传了稳婆，奇怪的是……贵妃娘娘严禁我等传令太医，也不让主子知道，说是怕耽搁主子早朝……我等哪敢多想！后来又听说贵妃小产，可能伤及皇子，我们这才自作主张，赶紧通知了主子……”

“有这等事！”大太监止不住低喝道。

吉祥急忙回道：“儿子所言千真万确，绝无半分虚假！怀恩！”只听他语气急躁，似乎是想要这个怀恩帮他证明。

怀恩道：“我是从内书堂过来的，知道的没那么多，但，主子的确是不久前刚到……而且，据王振所言，贵妃娘娘所产的确是一位小皇子，所幸母子平安！”

听闻此话，大太监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道：“那这怪声是怎么回事？为何整个后宫都被惊动了！”

怀恩低头不语，吉祥欲言又止。

“说！”大太监厉声道。

“回干爹，儿子……儿子也是听说……听说这哭声是皇长子作为！”

“你放屁！”

大太监明显一怔，登时火冒三丈，“啪”的一下打了吉祥一巴掌，道：“道听途说，都不用脑子的吗！早就说过让你在内书堂好好读书，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呢！连真假话都分不清，就知道在那给我胡咧咧！”

大太监怒气不消，一个劲儿地骂着吉祥，大有一副怒其不争之意。

而吉祥则是老老实实的承受着，不敢回怼一句。

可能是受影视剧的影响，我总是对太监之流心存偏见，认为他们都是一些身体残疾、心理更残疾的人，内心阴暗，自私自利，绝对没什么人情味儿。

如今看来，这些绝后者也不是全无感情之辈，单是从他对自己的“干儿子”的对话中就可以看出，此人是想要他的“干儿子”出人头地的，尽管其方式方法略显争议。

大太监逐渐平息了怒气，道：“怀恩，你打小就老实，又肯读圣贤书，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怀恩的声音很稚嫩，而且说话也不利索，不知道是不是紧张。

“回干爹，据说，的确是皇长子所为……”

大太监一下子愣住了，如果我能看得见的话，我想他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既是皇长子所为，主子可让尔等传奉太医！吴院使可曾亲到！”大太监突然想到了关键，喝问道。

二人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都在等对方回话，一时间倒冷场了。

最后，怀恩道：“众太医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到了，吴院使……呃，我不认识！不过，奇怪的是，就在不久前，杨大人等一众内阁大学士也来了，火急火燎的。按理说，后宫是不允许他们这些外臣进来的……哦，对了，夏大人、黄大人他们也来了！”

“哦？”大太监着实一惊，然后头也不回，急匆匆地往回走。

“哼！”

一道极其不屑的鼻音声发出，声音微小，但还是可以分辨出声音来源，正是吉祥。

大太监没走几步就又停下了，先是轻轻地拍打了自己的衣袖，然后“噗通”一声跪伏在地。

“启禀太后，奴婢已经打探清楚……”大太监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得到的二手信息回禀太后，也就是我的奶奶。

“什么！这是我的孙儿！”

皇太后瞬间怒不可遏，喝道：“太医院是干什么的！瞻基是干什么的！还有那帮大臣，又来起什么哄！”

虽然她没有一点当朝太后该有的仪表风度，反而像是寻常老太太骂街！但是，我的心中还是不由得一暖，因为我从这位老太太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爱意，源自亲情的爱意。

我的心中有些复杂难明，在我的前世，由于父母结婚结的晚，在我很小的就没有爷爷奶奶了，也就没有体会过这种隔代亲情。

不过，我的这位奶奶似乎颇为强势，居然连皇帝都敢怼，对群臣更是不屑一顾。

难道是吕后、武则天之流？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按理说，这种强势的太后往往都是非常有名的，尽管是恶名多一点。

“太后息怒，车外寒冷，莫要伤了凤体！”大太监急忙劝道，声音哽咽，似乎还起身挡在了前面。

“哀家出身寒微，自幼冷暖不禁，还怕这些许寒气吗！让开！”皇祖母冷声道。

“太后，人老不以筋骨为强，况且太后为主子生母，身系万民，若有不豫，岂不是陷主子于不孝之地吗！”大太监潸然泪下，言辞切切，极显忠义姿态。

皇祖母像是被他的真诚打动了，略微收敛了怒气，道：“王瑾，我知你好心，瞻基亦常夸你忠义，这才将你调来侍奉，哀家实不该责备于你。罢了，把朝鲜进贡的大氅子拿来！”

“太后圣明！”王瑾破涕为笑，逗的皇祖母也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须臾，皇祖母道：“通传吧！”

紧接着，一道纤细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太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