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学琴（1/1）
文化祭前两天的内容相差不大，直到晚上才会有一些新活动。
其中就包括花奈她们班级的小店，就算没有参与，但是好歹还要去支持一下的。
这么一算，第三天就要上台，花奈的时间是所剩无几了。
不二照着地址带着花奈走到一家民居式的钢琴店，那里距离不二他们家还有点距离。
是如果没有必要的事可能几年也不会到这一趟的程度。
夫妻俩也算是青学的前职工，更是有名的钢琴家，没想到会居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几乎快出东京了。
但是想到昨天那场对峙，又觉得可能另有隐情，对此他们也并没有要窥探的意思。
不二之所以坚持要过来，其实是花奈的原因。
看了眼自从接近这里就越发沉默的花奈，不二上前敲了敲门。
“前院老师，打扰了。”
门内很快传来脚步声，接着门被拉开，老人看起来对他们的到来很开心，热情的邀请两人进去。
小店看着很冷清，但也井井有条，可以看出夫妻俩平时应该也是很注重这些的人。
房间不算大，放了几架看起来就很久远的钢琴，其中一架上面还放了些杂物。
前院太太用托盘端出了茶水和一些点心，脚踩得木质地板发出吱呀的声音。
“我们这一般都是照顾生意的熟客，收入勉强够维持生活。”
注意到不二的打量，前院太太一边把东西拿出来一边谦虚的说。
夫妻俩之前都是东京一带很有名的钢琴家，不管是对钢琴的了解还是演奏都很有发言权。
来找他们的一般也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甚至还有人花大价钱想拜师。
只是夫妻俩已经很久不教人弹琴了。
刚刚那架钢琴上摆了一个相册，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相框擦拭的很干净。
是很幸福的一家四口，看背景应该是在青学的琴房里。
一个看着很清秀的女生端坐在钢琴前，另一个女生趴在旁边，能看出是琴音老师，比现在活泼开朗不少的样子。
年轻的前院太太看起来很严厉，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握着戒尺回头，前院先生坐在旁边的角落，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手指像是在打拍子。
花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照片，昨天消失不见的一些画面似乎又浮现在脑海里。
这次似乎比之前要明晰一些，但还是像在前面蒙了一层白纱，不怎么清楚。
“这个音那么基础，为什么总是不会，要用心一点啊琴声。”
……
“你有天赋，要好好利用，一定能走的比我们更远，所以一刻也不能松懈，知道吗？”
……
“不要得意，你本来可以做的更好，琴声。”
……
“不用去了，你的手指很珍贵，不需要去参加那些没有意义的活动。”
……
“你不需要和那些孩子一样，琴声，你记住，你天生是不一样的，天才总是不一样的。”
……
……
“花奈，花奈？”
不二喊了几声花奈才从那些零碎的画面和声音里回神，有些茫然的看着不二。
不二松了口气：“还以为花奈睡着了。”
带着她走到窗边的一架钢琴面前：“花奈试试看吧，前院老师说可以帮花奈指导一下。”
他微笑的脸上看不出是打的什么算盘。
“花奈要好好学啊。”
花奈其实有点清楚不二的心思，他一向聪明，应该也看出了什么。
如果不二不带她来，以后她也会来的。
——前院夫人她们和花奈这具身体以前的某位主人，一定有关系！
花奈跟着走到那架钢琴面前，回忆着昨天死记硬背的顺序，尝试着按了几个音。
音符生硬的衔接起来，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她每次弹到这个部分总是会弄错。
但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却反射性的觉得心里一惊，然后转头看着旁边的前院婆婆。
前院婆婆似乎也有些惊讶，眼里还泛起了一点泪花，盯着樱子停留在钢琴上的手指，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花奈抿了抿唇，低着头，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
她很确定，从昨天开始，面对前院家的人，她所产生的情绪一定不是来自她本身。
应该是是来自之前的某一个“花奈”。
并且她极有可能出现在三岁到六岁。
所以，那个女孩，到底会曾经经历了什么呢？
……
花奈眼神放远，和相册里那个清秀的女生跨越了时空的对视。
总觉得心底有着某种很矛盾的难过，没办法消解。
和那个时候她面对小松月的心情很像，但又有区别。
前院老师或许是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啊，人老了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就陷入一些回忆里去。”
然后伸手很随意的在钢琴上按了几下，花奈刚刚弹的片段就很流畅动听的再现了出来。
“这个地方，可以尝试着把手腕再放松些，会容易很多。”
看着前院婆婆温柔的示范，花奈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心底像是有什么奇怪的野兽在嘶吼。
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诉说着什么。
好像有人在哭，像是盛满了委屈。
“前院老师刚刚是想到了什么呢？”
花奈低着头，手指焦躁的捏住了裙摆。
她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怎么回事，但她很深切的感觉到了某种埋怨和很矛盾的爱。
——她恨着前院老师，同时也爱着他们。
这样的情绪几乎要把花奈的心撕成两半。
前院婆婆讲解示范的动作停了一下，或许是因为花奈刚刚犯的那个错真的让她想到了自己过世的女儿。
如今再被问起，恍然就少见的有了某种倾诉的欲望。
“想到了我的大女儿，”前院婆婆的手慢慢停了下来，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怀念，“她曾经也总是喜欢犯这个错误。”
窗户外面爬了很多爬山虎，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屋里，花奈的声音缓慢又沙哑。
“那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前院婆婆回头，指着那个相框，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骄傲：“是个从小就很听话的孩子，除了那个错误之外，再难的指法也能很快的学会。”
“那孩子从小就很喜欢弹钢琴，我和他爸爸……”
话语间盛满了爱意和自豪，并且三言两语之间，很轻易地就营造出了一个很温馨的家庭……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