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沙场秋点兵（豪华二合一，求封面好评）（1/1）
又是那座檐牙高啄的国风小楼。
是古色古香的木榫结构，铆钉纵横，瓦披琉璃。
透过屋脊鸱尾的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甲鱼、獬豸、斗牛共九相走兽，
华夏一脉雍容华贵的王者之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遭皆是旧金山标志性的摩天大楼环伺，
唯有此处，一砖一瓦，皆诉人间正道是沧桑。
夜色向晚。
而小楼纸纱窗后，仍有烛火摇曳，
亦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在不知倦怠地晃动，长吁短叹从薄薄的窗纸后渗出，融入那无尽长夜。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月色清冷，究竟又是何人夙夜忧叹，焚膏继晷？
屋内，赫然入目，这不寐者，恰是那个苦心孤诣的枭雄——
唐兀歹。
唐兀歹斜倚在檀木狮虎椅上，身前的案牍上，一张宣纸平静铺开。
他右手捻着一只狼毫细椽，饱蘸了浓墨，却迟迟没有落笔。
墨汁斜斜滴下，一如唐兀歹的心，沉入谷底。
他左手不住捻须，却难掩面上心烦意乱。
不错，今早他刚闻一晴天霹雳——
他前些阵子派出去收网的唐门精锐，面对ESC，全军覆没！
那可是上千金吾禁士啊！
遭受如此挫折，也难怪唐兀歹面沉如水。
他始终想不明白，唐门绝学三才阵，承袭明朝抗倭名将戚继光的绝世兵法，怎么可能困不住，区区数人的ESC？
他鼻翼狠狠翕动，眼前浮现出唐多令一脸嘲讽的样子。
又是唐多令，坏了他们唐门的好事！
唐兀歹苦涩的想，
“弟弟，唐门叛徒四字已经难以概括你的滔天罪行了……”
左手成拳，不禁握紧，
“
弟弟，
我就想不明白，为何你要与唐门处处作对？
难道你就真的这么想证明，
你的哥哥和你比起来，
一无是处？
”
唐兀歹的指甲嵌进肉里，却仿佛浑然不觉钻心的痛。
“皇上，九品文官，内阁大学士千秋岁和九品武官，镖骑大将军贺冲天，联袂求见。”
屏风后，恭敬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唐兀歹脸上的狰狞立刻遁形，恢复为上位者的高傲与淡然。
“进来吧。”
两个身披紫色九品官服的身影，半屈着身躯，从屏风后闪出。
唐兀歹放下手中细椽，淡淡问道，
“怎么？准备妥当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千秋岁满面春风，眼角的鱼尾纹兴奋地皱起，难掩自得之色，
“皇上，将士们都已集结完毕，贺大将军为此日夜操练兵马，对于出征一事，上下都是摩拳擦掌啊！”
贺冲天虎目灼灼地盯着唐兀歹，眼中是藏不住的嗜血与狂热，证明千秋岁所言非虚。
唐兀歹依旧不为所动，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嗯，明日恰为丁卯日，按照古历，宜点兵开征。”
千秋岁一把年纪，早已活成人精了，又怎么可能听不出唐兀歹的言下之意？笑着附和道，
“皇上高明，丁卯日属卯时，五行中归木一行，代表肃杀，宜行军，且具吉兆。贫道夜观天象，今晚双星伴月，金、木二星与月共出于东半天，意喻兵戈相见……”
千秋岁一边口若悬河，一边朝贺冲天使了个眼色。
贺冲天旋即会意，撩起甲裙，扑通一声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声音慷慨激昂，
“圣上，贺冲天请命于此！既然明日为黄道吉日，恳请皇上明日亲临点兵，为大军开拨饯行！”
唐兀歹略略颔首。
————————————————————————————————————
旧金山北滩。
作为旧金山东北部的一个街区，毗邻唐人街和渔人码头。它被认为是旧金山的“小意大利”。
金沙漫天，浊浪排空。
海天一色，怪石嶙峋。
宛若有一种大漠的辽远和荒芜。
唐兀歹恰恰看重了北滩这种高邈的意境——
乱石击千云，沙场秋点兵。
唐兀歹傲然挺立于海蚀崖之上，眼下，黑压压的帯甲兵士整齐列阵。
十万银甲于日照下泛着寒光，映衬一望无际的黄沙幕布，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征之前的苍凉。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唐兀歹的目光于崖下一张张刚毅卓绝的死士之脸上扫过。
他手上缓缓展开一个卷轴，朗声诵读，语音铿锵，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也。
自宋祚倾移，四海以内，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
彼时君明臣良，足以纲维天下，然达人志士，尚有冠履倒置之叹。
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礼仪者御世之大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
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今一纪于兹，未闻有治世安民者，徒使尔等战战兢兢，处于朝秦暮楚之地，诚可矜闵。
方今河、洛、关、陕，虽有数雄：
忘中国祖宗之姓，反就胡虏禽兽之名，以为美称，假元号以济私，恃有众以要君，凭陵跋扈，遥制朝权，此河洛之徒也；
或众少力微，阻兵据险，贿诱名爵，志在养力，以俟衅隙，此关陕之人也。
二者其始皆以捕妖人为名，乃得兵权。
及妖人已灭，兵权已得，志骄气盈，无复尊主庇民之意，互相吞噬，反为生民之巨害，皆非华夏之主也。
予恭承天命，罔敢自安，方欲遣兵北逐胡虏，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官之威仪。
虑民人未知，反为我仇，絜家北走，陷溺犹深，故先逾告：兵至，民人勿避。
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
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
予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故率群雄奋力廓清，志在逐胡虏，除暴乱，使民皆得其所，雪中国之耻，尔民等其体之。
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
语罢，在场将士皆齐声呐喊，雄音如雷，震天撼地！
“大唐盛世，有机帝国，千秋万岁，再续华章！”
唐兀歹看着眼前勠力同心的热血之景，亦难掩心中激动，但语气依旧古井无波，
“肃静——”
“此方远征，意在扫除夷狄，攘除奸凶，巩固碳元素在无机界的至尊地位。
所谓夷狄，乃圭门、金鹏王朝二族。
二族企图以硅元素、硼元素取代碳元素在无机界的应用。
并且美名曰——
新型无机化合物。
简直欺人太甚！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碳无机化合物独领风骚，又岂容别族元素来分一杯羹？
故此次，定要彻底肃清这些硼族元素无机物、以及硅类无机物，彻底扫除这些跳梁小丑！
”
“诺！”
十万将士又是齐声应和，同仇敌忾。
只见，唐兀歹所站立的海蚀崖峭壁光滑平整，灰白的岩壁上黑色的石墨凭空出现，开始蔓延。
宛若铅笔素描一般，石墨在唐兀歹操纵一下，在白壁上绘制成了一幅草图。
这似乎是张简略的地图，猪蹄形的轮廓，似乎有点像——
印度半岛？
“
印度半岛，盘踞着两个重要的国家——
印度，和孟加拉国。
其中，圭门的先祖圭达木率领圭门上下数万穆斯林信徒，占据了东巴基斯坦的肥沃土地，从巴基斯坦中独立出来，以硅元素能力者为精英骨干，创立了孟加拉共和国。
而金鹏王朝扎根于印度长达数百载，他们取代了盛极一时的孔雀王朝，开启了硼族元素能力者对印度的统治历史。
作为一方诸侯，这些元素能力者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们长期对华夏虎视眈眈，企图动摇我中华统治根基。
”
唐兀歹微微一顿，石墨汇聚成一个个巨大的箭头，分布在地图上，
“
此次远征，大军要先从孟加拉的吉大港登陆，从而闪击圭门，迅速拿下首都达卡，率先消灭硅元素能力者。
然后，要以暗度陈仓之计，不顺着陆路，从边境城市加尔各答进犯印度；而是——
后撤，在印度洋上绕个大圈，从印度半岛的另一端登陆，拿下印度枢纽——孟买。
打金鹏王朝一个措手不及……
”
唐兀歹讲究点到为止，他大致说清了战术安排，就朗声道，
“
至于具体的作战细节，悉听贺大将军全权吩咐……
”
说着淡淡地扫了贺冲天一眼，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贺冲天，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懂否？”
贺冲天连忙低头，
“诺！”
“拿着吧。”
贺冲天接过，原来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他不禁惊呼出声，
“轩辕剑！”
唐兀歹交给贺冲天的恰恰就是轩辕剑，此乃唐门的传世明器，代表着唐人的铮铮铁骨。
“
朕赐予你此把尚方宝剑。
剑在，朕在。
请以此剑号令大军，正风肃纪。
有违皇命者，斩立决！
”
“诺！”
贺冲天虎目含泪，握紧剑鞘，心中亦是万丈豪情陡生！
对于一个武夫来讲，没有什么比君王的赏识更让人热血澎湃了！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贺冲天，拔剑，斜指半边残阳——
“出征——”
“呜——”
战角轰鸣，铁骑扬尘。
——————————————————————————————
龙湾国际机场，一架波音747客机正准备起飞。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选乘星空联盟成员中国国际航空公司CA114航班前往印度新德里。
非常感谢各位旅客、国航知音会员长期以来对国航的支持与信赖，真诚邀请更多旅客加入国航常旅客计划。
机门已经关闭，请您关闭手机等电子设备，并系好安全带。现在为您播放安全须知录像，请留意收看。
我们全体机组成员将竭诚为您服务，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飞机开始加速，爬升。
而唐多令倚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他紧闭着双目，脑海中过去的一幕幕像默片一样倒放——
——————————————————————————
六年前，唐多令还是一个10岁的孩子。
一个布置豪奢的房间里，站着他，还有另外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孩，以及一位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
那位中年男子看着跟前的两个孩子，眼里全是慈爱，呢喃道，
“都是人中龙凤啊！唐门有望！唐门有望！”
两个孩子都看似“害羞”地低下头，但其中一个孩子垂在阴影里的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和自傲。
中年男子坐倒在雕龙画凤的胡床上，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在想，将来由哪个孩子挑起唐门的大梁。
两个孩子中，若论天赋，当然是唐多令要好一些。中年男子想到唐多令刚出生时祥云环绕，每个碳元素能力者的原子核之心都伴随着婴儿唐多令的哭声同频振动。
更何况，唐多令号称有机神童，他四岁就已经看完了裴坚教授的《基础有机化学》，这样的神童，对碳元素有机方面的能力理解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而掌控有机物，恰恰是碳元素能力者相比其他元素最大的优势所在啊！
于是中年人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对着两个孩子笑了笑，用和蔼可亲的口吻对两个孩子说道，
“兀歹，多令，你们也不小了，该为家族承担一些事情了，多令，你已经有了理论化学的博士学位，现下你要多多外出历练了，正巧我们唐门得知在一所初中里似乎存在不少元素能力者，你去跟他们接触接触吧。我可以让你直接跳级去这个学校读书，但以你现在的学识水平，你可能觉得初中内容过于儿戏。”
“好啊 。”
中年人没想到唐多令一口应承。他有点惊讶。
此刻的唐多令内心十分欢喜，他终于可以离开唐门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中年人转而对唐兀歹道，
“兀歹，你跟我留在唐门，学一学如何管理唐门，顺便精炼一下元素能力。”
中年男子这一安排十分精妙，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以为他是要把唐门托付给唐兀歹了。
只有明眼人才看得出来 ，他是要让唐多令历练后挑起大梁，而让兀歹学习管理唐门从而辅佐唐多令！
可惜唐兀歹是明眼人，他早已知道父亲转的这些小心思。他眼里全是怨艾，但仍用欢快的语气道，
“谢谢父王。”
中年人看着两个孩子肩并肩离去，嘴角扬起满意的微笑。
—————————————————————
时间又过了一年。
唐多令已经在RA中学呆了一年了。
一年内，他在RA中学确实发现了不少元素能力者。
其中有刚入学的学生，也有应届毕业生，还有老师，教工人员，甚至食堂大妈……
唐多令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元素能力者出现在一所学校里。
但这件事情的优先度远没有把这些元素能力者组织起来重要。
但以什么名义把他们组织起来呢？
唐多令不知道。
直到， 一天 ，一个陌生人找上了他。
那个人告诉唐多令他是什么ESC的，他们的宗旨是维护元素安全。希望唐多令和RA中学其他元素能力者加入他们。
唐多令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那个陌生人告诉唐多令，他可以帮他弄清楚为什么RA中学会产生这么多元素能力者。
于是，RA中学就自此有了ESC，明面上叫元素社，社长唐多令。
背后的最高领袖，则是这个陌生人。
这个鬼点子显然是唐多令出的。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唐多令的父亲知道了唐多令加入ESC一事。
唐多令父亲震怒！
因为他身为唐门领袖怎么不知道，ESC肩负维护元素安全的使命，加入它，吃力不讨好。
更何况，唐多令加入ESC，会把唐门很多机密暴露给ESC啊！
唐多令父亲要求唐多令退出ESC。
唐多令选择与父亲决裂。
在ESC，他做了很多任务 ，也与不少元素家族有过接触，在他看来，大部分元素家族都是一丘之貉，只顾自身利益，却忽略了元素平衡！
而他要改变这种局面。
只是他从未想到，自己出身的唐门，也是这般自私自利！
现在，他已经不甘与自私而短浅的父亲为伍了。
——————————————————————————
唐多令回过神，看着舷窗外白云蓝天。
他扪心自问，时至今日，他都没有辜负自己当初加入ESC的初心和使命。
这次阻止唐门的行动，定当也不例外！
经过在林氏部落与金吾禁士的交手，他再一次领教了哥哥的狼子野心。
不错，他对建立大唐帝国的渴望已经愈发膨胀了。
不仅与但氏部落暗中联合，还公然围剿ESC！
唐多令当时就猜想，他下一个动手的，一定就是元素家族了！
那会是哪个元素家族呢？
唐多令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圭无计。
他是唐兀歹臭味相投的密友，两个人相见恨晚，整天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后来，圭门的时任领袖，也就是圭无计的父亲，发现了圭无计的异样与狂想。
旋即让他与唐兀歹断交。
唐门和圭门的梁子自此结下。
后来，圭无计远离了唐兀歹，精神状态并未好转，仍深受唐兀歹蛊惑。
一天到晚念叨着“一统天下”，以至于茶饭不思。
同时性情大变，暴躁易怒，经常将外客当作假想敌，甚至大打出手。
圭无计的父亲无法，只能将他软禁在家中。
唐多令知道，唐兀歹如果要动手，肯定会先讨伐圭门。
因为一方面，他要拯救被软禁的圭无计。
另一方面，他要给唐门和圭门的梁子做个了断。
为此，唐多令订了去印度新德里的机票。
他知道，单凭圭门的实力难以与唐门相抗衡。
除非，与其他元素家族联合。
圭门地处孟加拉，和印度接壤。
印度的金鹏王朝，同样是个元素家族。
因此，唐多令要行合纵之计，去新德里说服金鹏王朝与圭门联合。
但他不知道，
自己赌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