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萍萍和外婆（1/1）

一天早上，萍萍像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后正在家门口的空地上独自玩耍，背后突然传来外婆桂兰的声音：“萍萍，要不要跟外婆一起上山去挖野菜啊？”

听到外婆这么一说，萍萍立即欢快地从外面跑过来，冲到外婆身边对外婆说道：“要，当然要么，萍萍最喜欢和外婆一起上山去挖野菜了。”

“那就赶快去拿上你的小铲刀、再带上一个竹篮子，我们现在就要去山上挖野菜喽。”外婆一边说，一边带上了早就准备好了的挖野菜的工具，已经动身出发了。

萍萍看到外婆已经出发了，急忙回屋拿上外婆交待自己要带上的工具，然后跟在外婆后面，不停地喊着：“外婆，等等我，等等我呀。”

外婆一边走，一边回头笑着对萍萍说：“知道啦，知道啦，外婆要不是等你啊，早就走得老远喽。”

萍萍跟在外婆的身后，一手拎着竹篮子，一手握着小铲刀，和外婆一起，沿着村边的小路，穿过田间一道道田埂，跨过一道道沟壑，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走了多长时间，萍萍和外婆终于来到了一眼看不到边的且长满绿树的一座大山下面。

虽然是在上世纪60年代末期，但由于是在农村，一般的农村人还是不太喜欢吃野菜的，除非是家里实在没有别的菜可吃了，当地人才会想起来上山挖野菜回来吃。

萍萍在安徽生活的那几年里，国家已经过了最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一般农民的家里都有一块自留地，农民们都会在自家的院子里种上自己家里喜欢吃的常见蔬菜，比如：青菜、大蒜、菠菜、西红柿、豇豆、茄子、萝卜等，蔬菜的品种还是比较丰富的。因此，当时的当地人上山挖野菜的很少，所以野菜还是比较容易被找到的。

“外婆，外婆，我找到了很多的荠菜，还有马兰头呢。”萍萍对着正在不远处弯腰找野菜的外婆说道。

“是吗？我们萍萍最能干了，眼力又好，外婆这就过来。”外婆一边回应着，一边掉头向萍萍走来。

“不错不错，这儿确实都是野菜，我们一起抓紧时间挖，回家后，外婆做野菜饼给我们萍萍吃”。外婆一边蹲下身子，一边快速地挖起了野菜，一边对萍萍说道。

萍萍回应道：“萍萍最爱吃外婆做的野菜饼了。萍萍这就和外婆一起挖野菜。”

也许外婆是南方人比较喜欢吃野菜的原因吧，总之，在萍萍的印象中，外婆有好几次带着自己上山挖过野菜呢。在外婆的帮助下，萍萍很早就知道了荠菜、马兰头、小蒜，知道了这些野菜都长得是什么样子，并且知道了如何才能完整地将这些野菜采摘下来。

一般来说，挖一篮子野菜好像也用不了太多的时间，即使挖野菜的时间长一点，萍萍也没有觉得一丁点的累，反倒是觉得挺有趣的。

在安徽生活期间，还有一件事令萍萍难忘，那就是喜欢与外婆一起去走亲戚。

要论血缘关系来说，外婆在安徽来安是没有真正亲戚可以走动的。由于外婆待人热情、真诚、与人为善，所以当地很多人都喜欢与外婆交往，平时家里总有人来串门子。

后来，外婆还认了邻家的一个女孩做自己的干女儿，女孩姓赵，外婆习惯叫干女儿为小赵，让萍萍叫她赵姨。

后来小赵长大了，小赵的父母亲将她许配给了邻村的一个小木匠。由于此前外婆和小赵的关系相处得非常好，所以外婆只要有空，就会经常带上萍萍到小赵家去看望赵姨。

一天早上，外婆又带上萍萍到邻村看望干女儿小赵了。

外婆和萍萍到了小赵家，小赵自然非常高兴，一番客套后，她们娘儿俩就唠起了家常。

她们唠家常的时候，萍萍就一个人在院子里的自留地里溜达。赵姨家的自留地里种了许多蔬菜，什么豇豆啊，青菜啊，萝卜、菠菜什么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吃到成熟的西红柿和黄瓜。

赵姨家的自留地里除了种了各式各样的新鲜蔬菜外，还在院子的一角种上了各种颜色的月季花。每次到了那儿，萍萍都会忍不住摘下几朵，然后让外婆帮自己戴到头上。

至于萍萍为什么喜欢与外婆到赵姨家去玩，有一个主要原因，那就是萍萍特别是喜欢吃赵姨做的一道菜“菠菜炒鸡蛋”。因为每次外婆带萍萍去的时候，赵姨都会做这道菜来招待祖孙俩人。

那个年代，一般农民的家里虽然都养着母鸡下蛋，但基本上都是不舍得吃的，而是将鸡蛋积攒下来，等攒够了数，就会拿到集市上去换一些生活必需品什么的，也只有等家里来了客人了，才舍得将鸡蛋拿出来招待客人。

所以，平时就是在外婆家里，萍萍也是很少有机会能吃到这道菜。而只有到赵姨家时，赵姨每次都会炒这道菜来招待祖孙俩。

与外婆一起生活的日子里，还有一件事是萍萍非常喜欢的，那就是与外婆一同到集镇上去逛街。

那个时候，整个村子里就只有一个小卖部，小卖部里卖的东西很少，最多是卖一些当时村民家里所需的日常用品，如：酱油、盐、肥皂、火柴之类的东西。

小卖部里仅有的一样副食就是用略带一点花纹的纸包裹的“大红糖”。而这个“大红糖”一般就是外婆在萍萍哭闹时才舍得拿出来止哭的唯一“宝物”了。

由于村里的这个小卖部货物十分匮乏，如果要买什么其他东西，如：布料、化肥、白糖之类的物品，非得要跑上十几里路，也就是要走到集镇商店去才能买得到。

而这个时候，外婆一般都会带上萍萍，萍萍也十分愿意与外婆一起去，虽然要走上很远的路，但是想着，到了集镇就可以看到很多村里看不到的东西，有可能外婆还会帮萍萍买萍萍最喜欢戴的大红头花，再远的路，萍萍都不觉得远了。

一路上，萍萍就像一个欢快的小花雀，甩着两个小手，两个小羊角辫随着蹦跳的脚步也欢快地跳跃着。

其实当时的那个集镇也并不大，在萍萍的印象中，每次到了集镇以后，外婆都要带萍萍进一家商店，那个商店是萍萍见过的集镇里最大的商店了。

商店里除了有村里小卖部所没有的东西外，令萍萍印象最深的，是商店里的柜台里面，在一面墙上整齐地陈列着一排各种颜色的布料，有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灰色的纯色面料，还有部分印花的面料。每次外婆也会在这些面料前看上许久，但萍萍都没看到外婆买过。

“外婆外婆，我要买花布做新衣服，外婆，你就给我买吧。”萍萍站在花布面前，眼睛都不舍得离开，边看着，一边嚷嚷着。

外婆对萍萍说：“外婆今天带你来呢，是先带你来看看，萍萍要是看上了，或者说喜欢哪快布料，就告诉外婆，等过年的时候，外婆攒够了钱就帮你买。”

听了外婆的话，萍萍指着柜台里面陈列的一块面料对外婆说：“外婆，我喜欢中间的那块花布，我要做新衣服。”

外婆回应道：“好的，外婆记住了，等过年的时候，外婆就带萍萍过来买，给我们萍萍做新衣服穿。”

“外婆说话算数啊。”萍萍抬起头来看着外婆，生怕外婆骗了自己。

“外婆说到做到，放心，等到过年的时候，外婆一定帮萍萍买花布做新衣服。”外婆回应萍萍。

后来，外婆就在商店里买了几件生活必需品，然后就带萍萍离开了商店。

离开商店后，外婆有时会带萍萍到集镇上吃点东西，以此补偿一下萍萍。有时外婆还会买上几个平时家里面吃不上的白面馒头，用现在的话说，也算是吃了顿美食。一顿满足以后，萍萍开开心心地和外婆回家了。

萍萍的印象中，外婆平时说话似乎并不多，但偶尔也有淘气的时候。

一次，萍萍和外婆逛完集镇在回家的路上，路上经过一个空无人烟的荒地。萍萍和外婆走着走着，发现身边有一块荒地像是被翻过土不久，看样子是准备作耕地使用的。当萍萍在前面走得正欢时，外婆突然叫住了萍萍，对萍萍说：“萍萍，前面有块木头，我想拿回去烧火用，你敢拿吗？”

听外婆这么一说，萍萍心里想，不就一块破木头吗，有什么敢不敢的。于是扬起脸对外婆说：“这有什么不敢拿的，萍萍这就给外婆拿回家去。”

于是萍萍立马弯下身去将地上的一块木头捡了起来，递到外婆面前，对外婆说：“外婆，给，我们将这块木头拿回家去，给外婆当柴火用呢。”

这时，外婆又突然对萍萍说：“你知道这是块什么木头吗？”

萍萍说：“不就是一块普通的木头吗？”

外婆说：“这是块棺材板，你也敢拿啊。”

萍萍吓得一下子丢掉了手里的木头。回头看着外婆，外婆正看着萍萍笑得前仰后合呢。当时萍萍非常生气，冲着外婆说道：“外婆，你真坏，我不想理你了。”

外婆家门前有一个小河塘，外婆在这个河塘里种了菱角。每年到了菱角丰收的季节，萍萍就会和外婆一起将家里的木盆找来，然后将木盆放到河塘里，外婆就坐到木盆里，用一根木棒将木盆划到水中央采摘菱角。

“外婆外婆，我要和你一起下河采菱角。”萍萍冲着外婆说道。

“不行不行，萍萍太小了，等萍萍再长大一些，外婆就带萍萍一起下河采菱角，不过现在还不行啊。”外婆每次都是这么回应。

由于当时萍萍还很小，出于安全考虑，外婆是不会让萍萍坐到盆里和她一起下河采菱角的。因此，萍萍只能站在河岸上看外婆采菱角。

站在河岸上的萍萍认真地看着外婆采菱，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功夫，外婆盆里的菱角就已经放不下了。这时，萍萍就会拍着小手对外婆说道：“外婆，快上来吧，盆里都快放不下了，萍萍要吃菱角。”

那个时候的菱角真的非常好吃，生的可以当水果吃，清甜清甜的；煮熟了既可以充饥当主食，也可以当零食解馋，味道也很不错，粉面中带着香甜，真的是美味无比。

不知是那个年代的人都不懂得做生意，也可能是不允许个人上街做买卖的原因吧，所以地里种的、水里长的东西也都是用来自家吃的，从来都没有人家将吃不了的东西拿到街上去卖钱。

而外婆也是个热心肠的人，自家有好吃的东西都会想到左邻右舍。所以，每次到了采菱角的季节，外婆都会招呼村里的邻居们来家里的小河塘采菱角。附近的邻居们知道了，马上会来上许多人，不出一个下午的时间，满河塘的菱角就被大伙采摘一空了。

萍萍曾听外公说，外婆长得一双铜板手，让萍萍千万不能惹外婆生气，否则外婆的手打起人来是很疼的。

但是小孩子哪有什么记性，生活当中免不了犯下这样或那样的错误。有一次，萍萍随村里的几个男孩去村里的一个小河塘捉鱼，结果鱼没有捉到，身上的衣服全弄湿了，还弄了一身的泥巴，回到家里，免不了被外婆一顿教训。

外婆看着萍萍，对萍萍说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看着外婆一脸的严肃，萍萍知道自己做错了，将手背在身后，看着外婆，对外婆说：“不，我不。”

外婆说：“不行，今天不能饶过你，你一个女孩子，和一帮男孩子到河里去捉鱼，多危险啊，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的爸爸、妈妈交待啊。”

外婆接着说：“今天不打你，你是没有记性的。伸出手来。”

迫于外婆的威严，萍萍只好伸出一只手。

外婆一手抓住萍萍的手，用另一只手打萍萍的小手。一巴掌下去，萍萍只感到手心火辣辣的，真的非常疼。

“外婆，我再也不敢了，外婆，你就饶了我吧。”萍萍哭着向外婆求饶。

自从尝试了外婆的铜板手，后来，每次外婆让萍萍伸手时萍萍都会很害怕。在安徽生活的几年里，除了外婆有打过萍萍外，外公与舅舅都从没动手打过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