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神树帝休（1/1）
明明五官与邱杳杳并无二致，但整张脸散出的潋滟风情，堪比花街柳巷那些娇娘涂脂抹粉的妆点。
陆青寒目不转睛盯着邱杳杳的变化，忽然觉得周遭景象变得虚无缥缈。
眼前逼人夺魄的艳丽。
如梦芳华。
让他想起了那句——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一侧。”
“邱杳杳？”
明知此时的邱杳杳很不对劲，陆青寒仍拧了眉心，上前一步试探唤她。
一双琥珀色的瞳仁，瞬间扫过来。
陆青寒不由心下一怔。
这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像勘破樊笼里的众生百态。
又像睥睨尘世的凉薄冷意。
“唷～～怎么又是你这小子？”
声音确实是邱杳杳的。
但勾魂摄魄的语调与烟视媚行的样子。
完全判若两人。
这个“又”字，成功让陆青寒凑近眯眼打量。
莫非是……那时候！
“谁允许你，碰本……仙姑！”
陆青寒想起对付魇魅时，邱杳杳的瞳色，当时一瞬的确有了变化，可后来又恢复如常。
却见邱杳杳捻诀，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几束红光从身上飞了出去。
不消片刻，红光载着一物，迅速飞回来，静静立在邱杳杳眼前。
却是她心心念念一直要寻的灵心镜。
他们费劲巴拉想要寻找的东西，被眼前这个人轻而易举的动动手指给变过来。
陆青寒心里一堵。
从未有过眼下这般想让自己变强的念头。
只是，眼前出现的这个，待在邱杳杳体内的，到底是个什么？
山精？野怪？鬼魅？神仙？
陆青寒居然看不出来。
“你是……”
“你什么你！”
邱杳杳摸着镜子，眼里的怜惜藏不住。
“总算……回来了。”
邱杳杳睨了陆青寒一眼，琥珀色瞳仁里含着一丝不屑。
“看什么看！别用你那双眼睛上下打量，不要以为你那点能力，能读出本座的心思。”
她！！！
她居然知晓自己听得见邱杳杳心声！
陆青寒差点惊掉下巴，有些手足无措捂住嘴，又心虚撇开目光。
邱杳杳抱臂丢了个’你什么都瞒不住我的表情’，挑眉启唇。
“小子，观你这打扮，莫非是玉涧派弟子？”
“我……”
“我什么我？话都说不利索！”
接二连三的话语，说的陆青寒一愣一愣，毫无招架之力。
“嗤……法力如此低微！还敢来这凶险之地，招惹帝休。”
“啧啧……燕昭走后，这玉涧派的后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邱杳杳怀抱双臂，微抬下颚，纤细白玉般的颈项露出来，双眸满是鄙夷。
“……”
即便陆青寒眼下看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她动动手指就能施展术法，轻而易举拿到灵心镜，还震慑的巨树不敢上前。
他心里清楚。
这是个高人。
就像面对柏清真人，玄肃掌门这般修道高人，与生俱来生了敬畏之心，对于他们的评判论断，总是毫无反驳之力。
“……”陆青寒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邱杳杳睨着陆青寒一阵儿，目光上下扫视，慵懒又倦怠，接着抬起柔荑。
染着大红寇丹的指甲，有半截手指那么长，嫣红似血，衬得柔荑更加冰肌玉骨，让陆青寒想起曾经见过的一具枯骨女尸的手。
长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圈，轻轻一点。
几缕艳红的光，从指尖飞出去，红光若涓涓细流透过灰白衣袍渗入身体。
陆青寒之前动弹不得受伤的那条腿与身体留下的各种淤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
陆青寒惊讶站起身，转了一圈，来回摆弄活动自己的手脚，有些不可置信。
陆青寒与巨树缠斗所受的伤，皆已恢复如初，他的术法虽还未恢复，但能这样，已经是意料之外。
陆青寒立即抱拳作揖，老老实实施了个礼，“多谢！”
邱杳杳伸手一拒，很是爽快。
“倒不必如此！”
“这也是……她心之所想。”
意识到口中所说的“她”，指的是真正的邱杳杳，陆青寒不由开口：“不知…邱姑娘如何？阁下是……”
“先别说这些！”
邱杳杳看向远处，几条藤蔓又开始缓缓游走，欲将伺机而动，大有死灰复燃之象。
“眼下，你且按本座说的做！”
“方才的攻击，她受了很重的伤。”
“对付帝休，必须速战速决。”
“……”
邱杳杳一连串的话，换来陆青寒的沉默不语。
这邱杳杳的体内，莫非是什么妖怪？
可邱杳杳若是妖怪，掌门与岚絮真人早就能一眼分辨出来，也不会允许她去往主殿。
何况玉涧派山门外，还有历代掌门与长老，用术法加持的仙门大阵。
若不是妖怪，那她到底是什么？
陆青寒觉得头痛欲裂，能听闻邱杳杳的心声，就已经让他匪夷所思。
一个谜团未解又来一个。
眼下藤蔓又有将要攻过来的趋势，陆青寒定了定神，不解问道：“帝休，又是什么？”
邱杳杳将四分五裂的红羽流苏耳坠，用几点红光聚集起来，不一会儿，那耳坠恢复如初，静静躺在邱杳杳手中。
邱杳杳握住耳坠，低吟一串陆青寒听不懂的咒语，而后轻启朱唇，呵气如兰。
“古籍中记载：少室之山，百草木成囷。其上有木焉，其名帝休，叶状如杨，其枝五衢，黄华黑实，服者不怒。”
服者不怒？
难怪那些村民脸上的表情，如此安宁祥和。
“这帝休，传说乃是少室山上的上古神树，此处既不是少室山，它本不应出现在此，却不知何故，沾染了邪祟之气，反而变成了吃人的妖怪。”
邱杳杳说着，长袖一挥，手中却多了一把通体黑红薄如蝉翼的长剑。
这剑……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陆青寒瞪大眼盯着剑身，却发现剑柄处缀着的那些彩宝，怎么如此眼熟。
难不成，那红羽流苏耳坠，幻化成了一把剑？
陆青寒稍作惊讶便收敛，似乎一切不可能放在眼前这个未知身份的人身上。
不合理都变得合理。
邱杳杳随手利落地挽了个剑花，两指一并，由下至上触摸剑身，剑身隐泛红光，发出丝丝铮鸣音，像是对邱杳杳予以回应。
陆青寒最喜博览好剑，这剑从出现伊始，他便没挪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