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来祭拜的(1/1)
铁道口
“刘叔,做饭呢啊。”韩忠进屋掏出一根烟递给刘仓。
“啊,后生你有啥事?”老人忙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上的水渍,接过韩忠递来的香烟。
“就是早上我们路过的时候,您提醒这小伙子去拜拜?”韩忠拉过一边局促不安的刘航,“您……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老人沉默不语,良久指着锅问:“吃了嘛,不嫌弃来点?”
“嚯,鸡蛋面,门口就闻着香味了,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混顿饭吃!”韩忠搓搓手,不好意思的笑道。
老人往锅里续了一把面,偶尔用筷子拨两下,“咱们这荒郊野岭的,我一个人住在这小房子里,难免遇到些脏东西。”
“又加上年纪大了,也算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事情。”老人盛出两碗面示意他们坐下,边吃边聊。
“这后生今天精气神都没了,看着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听到这,刘航筷子都掉了,可怜巴巴的问:“我都不认识她,缠着我干啥。”
“不好说,你咋遇到它的?”
“就昨天加班太晚了,路过北环路那个大弯……”刘航把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昨天晚上梦到红衣女鬼被鬼压床的事。
“呀!是她啊!”老人一拍大腿。
韩忠刘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咋的,这还认识?
“前段时间她也来过几次这里,我这房子里贴的有符,她进不来,每次就在窗户那哭一阵就走了。”老人指着门后面的符纸告诉他们。
“有次我没关窗户,看见那女子背对着窗子哭,我都不敢动啊,生怕她回头看见我,那身上可是穿着红衣裳的,红衣裳的鬼都可凶啊。”刘仓心有余悸。
吃完饭刘航主动去洗碗,刘仓看着懂事的刘航夸到:“这后生懂事,心也好,你们那里的年轻小伙子,有时候问他们点事情都不理人哩。”
看着老人说远了,韩忠赶紧道:“那后来呢,她怎么不来了?”
“我这有大师给的符,她进不来嘛,就不来了呗。”
“您这符哪请的,这么神,我带孩子也去拜拜。”韩忠又递上一支烟。
刘仓接过烟,“我这是个游方道士给的,他到这里向我讨吃的,我给了他俩馍馍一碗水,他就给了我一张符,说这里不太平,让我贴门上保保平安。”
然后神神秘秘的告诉韩忠,“你倒是可以带这后生去省里城隍庙求求,听说里面有一位仙师是从京都那边大道观来的。”
屋子不大,洗碗时刘航也听到了他们讲话,完事擦擦手走过来问:“那天晚上我们有8个人,她怎么就跟着我呢?”
老人咂咂嘴,“以前有个大师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气场,你俩气场合上了。”
刘航:“……”
8个人,就偏偏跟自己气场合上了?这是什么倒霉气场?
午休时间很快结束了,两人驱车赶回工程部,路上有警车和他们错身而过。
回去经打听才知道,今天凌晨有几个人驾车从山里农家乐回家,因为都喝了酒,车子就在弯道那里翻了,本来就是一起酒驾引起的交通事故。
但是,车头那里把土地翻了一个坑,120医护人员有人在那坑里发现一截腐烂的腿骨,在他们报警之后,警察又在离腿骨100米的地方挖出一具女尸。
还有人打听到,那具女尸身体都腐烂了,可衣服却还是新的,是红色的中式喜服,上面的龙凤绣片一点脏污都没有,都在说她应该很不甘心吧。
下午下班之前,又传来消息,早上出车祸的那几个人,有一个人没抢救回来。说那个人就是骨折和挫伤,手术都做完了却又突发脑溢血,没救回来,众人只能感叹时也命也。
从铁道货运站回市里必然要经过北环路,而今天北环路一天发现两桩命案,大家走到大弯道的时候心里都挺毛的。
刘航也不例外,他僵直着身子,甚至都不敢去看弯道下的地基。
韩忠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放轻松,你想想,她跟着你无非是想让别人发现她,现在她被挖出来了,还跟着你干嘛。警察自然会抓住凶手,到时候她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该找谁找谁去了。”
刘航闷闷的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当天夜里,刘航又梦到那个女鬼了,还是全身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出声音,但这次他能看到她的脸了。
那是怎样一张脸呢?第二天刘航都不知道该怎么给韩忠形容。
那个女人一边脸烂的可以看见森白的骨头,骨头上还有丝丝未被腐烂完的暗红色肌肉。
另一边的脸上腐烂程度稍微低一些,肉还在,就是偶尔能看见肥胖的蛆虫在里面翻滚,整个头像是被拧断了脖子一样歪在一边。
刘航说的涕泗横流,韩忠听的早饭都呕出来了,大可不必说的这么详细,谢谢你小刘同志。
今天是个阴天,俩人路过北环路弯道,突然方向盘开始不受控制,车子冲破警戒线直奔路基而去,韩忠死踩一脚刹车,才将车子堪堪停下。
惊魂未定的两人下车才发现,差一点他们就把车子开进挖出女尸的坑里了。
刘航眼泪汪汪的,“韩哥,你说是不是她搞的鬼……”
看守现场的警察过来把他们围住询问情况,经检查发现是因为行驶途中,车子轧倒了一块鹅卵石,轮胎打滑才导致车子失控。
飞出去的鹅卵石还砸到了一位警务人员的身上,还好没有骨折,但那一片青紫也是看的人触目惊心,这要是砸在了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在接受了一番批评教育之后,两人才被允许离开。
经过铁道路口的时候,刘航下车把自己准备的两条烟拿给刘仓,谢谢他昨天提醒自己,并表示周末他就和韩忠一起去省城隍上香。
刘仓摆摆手没有回话,起了杆催他们快点走。
刘航纳闷,这老爷子怎么回事,昨天还给他们煮面吃呢,今天怎么话都不和他说了。
殊不知当时刘仓看见车里坐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女人杏眼桃腮,看着挺清秀,脸上挂着一副诡异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他。
虽然他不认识这女人,但他认识那一件缀珍珠绣龙凤的红色衣服。
就是那个半夜在自己窗外哭的女人。
看俩人的样子并不知道车里多了个“人”,刘仓不敢多看,也不敢提醒他们,只能催他们快点走。
他也没办法啊,这大白天都敢出来,可太凶了,那女子看他的样子像是知道自己提醒过他们,不知道那道士的符,能不能保得住自己这把老骨头。
两人刚到工程部没多久,韩忠就被通知下午要跟技术团队紧急去外省出差,为期两周。
韩忠马不停蹄的回宿舍收拾生活用品,回来又在准备出差需要的资料,一上午忙的脚不沾地。
韩忠中午找到独自在食堂吃饭的刘航,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刘啊,哥这一上午忙的也没顾上你,晚上你去老朱那,他那寝室就他自己,我和他打好招呼了。”
然后在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塞进刘航手里,嘱咐道:“哥这几天不在,上下班开车注意安全。”
下午,刘航去给韩忠送他漏拿的文件袋,韩忠从大巴车窗户伸出手又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有事给哥打电话,晚上开车回去小心点啊,没事了,回去吧。”
刘航红着眼睛让他路上也小心点。
路上有同事调侃韩忠,怎么像是养了个儿子一样,这么能操心。
韩忠嘿嘿一笑,摸着刘航给他准备的零食,“害,他年龄小父母又不在身边,人也听话懂事,工作努力又有上进心,学东西也快,这么好的孩子照顾照顾不是应该的?”
“哟,零食!”
“去去去,这可是我儿子给我准备的!”
……
这天晚上,月朗星稀,看着天气倒比白天要好一些。
一辆车鬼鬼祟祟的停在挖出女尸的坑边,良久才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然后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从车里拿出一个……竹篮?
嘴里念念叨叨:你说咱无冤无仇的,我就一个路过的,我今天多给你烧点纸钱,你该找谁找谁去……
那边树林里,警校刚毕业不久的王墨言和师傅冯爱国在蹲守,想看看能不能蹲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不,第二天就有收获了。
看着那个人一路走到坑边,王墨言大喜,小声问:“师傅,你说他会不会是凶手,来确认犯罪现场的。”
冯爱国:“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些罪犯杀了人,会回到现场观看警方查探,以此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
王墨言听到的:对,凶手就是他,抓住他你就立功了。
冯爱国:“但是吧,这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
王墨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将那人摁倒在地,嘴里还喊着“好啊,杀了人还敢回来,太嚣张了!”
在他还沉浸在第一次出任务就抓到犯人的喜悦里,脑袋被拍了一巴掌。
他师傅嘬了嘬牙花子,“王啊,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来祭拜的。”
在王墨言同志一脸迷惑中,冯爱国好心的指了指散落一地的元宝纸钱,黄澄澄的元宝在月光下还反射着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