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江陵府遇姚晚凝(1/1)
原本沈泠鸢和三姨娘的意思,是让柳养母留在宜州颐养天年,可柳养母说,柳如烟死的冤枉,她一定要进京城指证沈年,如果沈泠鸢不带她,她就自己一个人爬去京城。
如此一来,沈泠鸢哪还敢拒绝,不得不买了马车,将起先计划好的疾驰赶路,改做慢慢回程,就怕颠簸太过,伤了柳养母的身子。
眼下听柳养母提起,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在京城的处境合盘交代,毕竟柳养母身份特殊,她不能直接带回侯府,以免沈年和赵氏对她下手。
柳养母听罢,不由心惊,原以为只有侯府这个麻烦,竟不想还有这么强大的国公府,不由抓着衣角自责起来:“哎呀,是我老糊涂耽搁了鸢姐儿你的大事,要不你找个附近的城镇将我放下,带着阿沈先快马赶回去,我自己再寻了马车拉我去京城。”
沈泠鸢哪敢丢下她一个老人家,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说什么也不肯。
可是当夜入客栈休息时,柳养母竟打算半夜三更偷偷溜走,幸而沈泠鸢警觉,好歹将人拦了下来。
然而柳养母心意已决,没过几日又故技重施,沈泠鸢无可奈何,就怕哪天自己一个疏忽酿成大错,与其她偷偷摸摸走,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愿,自己找妥帖的人护送。
于是在又一次抵达城镇时她找到镖局,雇了几个保镖护送柳养母到自己京城的庄子上,与知书知礼汇合。
她本是要让阿沈一起护送,可阿沈那个怪脾气,平日对她唯命是从,要他离开自己身边时,竟破天荒的说什么也不愿意。
好在柳养母也不放心她一个女子孤身赶路,阿沈才终是留了下来。
送走了柳养母,两人买了快马往京城疾驰而去,她身上已然大好,不需要像来时三日一歇,便只顾日夜兼程赶路。
原以为如此,能比来时少花很多时间,可天有不测风云,为了缩短路程,再抄近路过江陵府时,村庄道路被封只进不出。
沈泠鸢问了看守的护卫才知,竟是江陵府闹瘟疫,太守下令将接触者全部送到了眼前的村庄隔离。
她虽急着赶路,但也不敢小觑瘟疫,于是准备转而去走官道,可还未抬脚,就被一道熟悉身影吸引了目光。
女子身形窈窕,穿着一身素白衣裙,简约的发髻上未带任何首饰,丝巾掩面,正穿梭在廊檐下喂感染者们喝药。
尽管距离稍远,可那双熟悉的眼睛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她绝对不会认错。
阿沈见她怔怔望着村子里的白衣女子落泪,不解的拉了拉她的衣袖。
沈泠鸢回过神来,扭头抹掉眼泪才郑重说:“阿沈,我很重要的人在里面,我必须进去,但瘟疫之事不可小觑,你就别进去了,先到江陵府……”
话未说完,阿沈便捂住了她的嘴,眼里满满都是“你别想甩开我”的意思。
“这次不一样,瘟疫传染快…”
她还想再劝,可阿沈不想再听,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牵着马儿拉开栅栏,抬步就跨了进去。
看守的护卫们见他人高马大,又是练家子,没有阻拦,只为首的大声说了一句:“隔离重地,只进不出。”
沈泠鸢无奈叹气,原想让他到江陵府的客栈等,可眼下已成定局,只得牵着自己的马也进了村子。
这村庄并不大,百米尽头设置了同样的路障栅栏和护卫,两旁依次建了几十座房屋,泥巴围墙,茅草屋顶,很是简朴素静。
许是城里的感染者太多,屋内已经挤不下,廊檐下也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
他们个个精神萎靡,脸颊凹陷,眼圈青黑,模样很是虚弱。
沈泠鸢和阿沈各自掏出帕子带上,接着便寻着方才白衣女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可就片刻的功夫,女子已经不见的踪影,幸而村庄就这么大,沈泠鸢将马匹拴好,一间一间找了过去。
半晌,终于在道路尽头的小屋子找到了人。
屋门敞开,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屋子里挤了三个人,除了白衣女子,还有一名紫袍男子,眉目清秀,长身玉立,模样很是俊美儒雅。
两人一捏一喂,正在给床上的男子喂药。
可那病人好像没了知觉一动不动,喂进去的药全部又从嘴角流了出来。
姚晚凝拿帕子印干病人嘴角的药渍,忧心忡忡说:“翊哥哥怎么办,再喂不进去,他恐怕过不了今晚。”
上官翊皱了皱眉,捏住病人下颌的手加了些力道,示意姚晚凝再喂。
姚晚凝点头,将药碗怼到病人嘴边直接灌下去。
可毫无意外的,病人丝毫不能吞咽,所有药汁尽数流出。
两人都有些泄气,望着床上的男子一筹莫展。
“我有办法让他喝下去。”沈泠鸢开口,大步上前。
两人齐齐望了过来,眼中都有些惊讶。
姚晚凝打量着朝自己走来一身男装的女子,很快便不确定的问道:“鸢儿?”
沈泠鸢脚步顿住,这是前世姐姐对她的称呼,可先前打探到的消息,姚晚凝根本不认得自己,怎会这般亲昵的唤自己?
忙快走几步进屋,抓住姚晚凝的手问:“姐姐,你是记得我的对不对?”
姚晚凝笑点头,眉目柔和,满脸惊喜的回望她:“虽然只在开封府见过你一面,却总感觉是旧相识,怎么样,你的伤可大好了?”
闻言,沈泠鸢有些失落,眸子里的光芒暗淡下来。
姚晚凝却好似没察觉她的异样,抓着她上下打量:“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可是候府又为难你了?”
见她恨不得将自己扒光了检查,沈泠鸢忙摇摇头:“没有,我是去宜州祭拜外祖父和外祖母,路过这里看见姐姐你在,这才进来寻你的。”
姚晚凝皱起的眉头来不及松开:“你傻吗?明知这里是瘟疫,还要进来送死?”
沈泠鸢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两声:“有姐姐在,鸢儿不怕。”
姚晚凝只得白她一眼,满脸无奈宠溺:“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