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回到最初，南柯一梦！（1/1）
清晨六点半。
雾气缭绕，凉气嗖嗖的丁香街，就已经有许多店铺开门，摆档开始做生意。
街口的早餐店，蒸气袅袅，开始忙碌。
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的张柏，走入了这条熟悉的街道。
手中还拽着那被撕裂的背包，干裂的嘴角露出僵硬许久的笑容：“我回来了。”
“这趟公交真是久啊，爷爷知道我几点回来的，他会坐在门口藤椅上，拿着买好的包子等我，他知道我喜欢吃奶油味的……”
“爸爸妈妈会在店里忙，煮好热水，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去洗澡，臭哄哄的。”
张柏口中喃喃不断。
每一句，都是熟悉的记忆。
他脑海里开始忘记那些黑暗的记忆，只保留回家之后得种种回忆。
就像是一场漫长而又折磨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浑噩中醒来，一切重回新开始……
走在熟悉的老街上，每家店铺忙碌的身影，都还是他所认识的街坊邻居。
“张爷爷，今天起来这么早啊，你说过教我学下棋的。”
“月婶婶，小明也是今天回来，晚点时间我来找他玩啊！”
“胖叔叔，你怎么又在偷吃这么油腻的早餐，婶婶说你要减肥的！”
张柏的小身影穿梭在人影中，跟每个街坊邻居打着招呼。
完全沉浸于熟悉的气氛中，却并未注意到，他的每一句招呼，那些忙碌的身影，都未给予回应……
片刻，他回到了家。
仿佛隔绝了一个世界，老古董店的一砖一瓦，都让他情绪在动容。
张柏的爷爷，的确坐在了店铺门口，如张柏的记忆所预言，他坐在藤椅上，手里提着两个热腾腾的奶油包子。
浑浊的双眼盯着前方，布满老茧的手掌，在轻微地颤抖。
等待着什么……
店铺内，每日如此的父母，已经开始忙碌。
父亲背上公文包，整理着着装，母亲则是给他系着领带，出门前嘴中总是叮嘱。
仿佛，一切都没变……
“爷爷，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张柏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愈发灿烂。
他迈步上前。
但这时，同样是一个声音传来。
“爷爷，早上外边凉，先回屋里吧。”
一个青年人从古董店内走出来，打扮青春有活力，面目的轮廓，与张柏几乎完全一致。
“孙子么……爷爷给你买了爱吃的包子。”
爷爷听到了孙子的声音，本能地拿起手中的包子。
成年张柏接过包子，拿起一个放在嘴里，边吃边笑着说道：“老陈家的包子，十几年来真是一点味道没变，完全就是小时候的味道。”
“爷爷乖，听话，咱们先回屋啊！”
“等会儿您孙子要出去念书了，要好段时间才回来，这段时间爷爷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记住一定不要乱跑！”
说话间，成年张柏搀扶着爷爷，回到了屋内。
屋内，整理好衣着的父亲，关心中带着几分严肃：“在外面不要老念死书，到处走走，多开拓一下见识。”
“咱们老张家，可就你一个独苗，将来的担子都是交给你的！”
张柏无奈地开口：“是是，知道了。”
母亲满是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手指轻轻拨去他头发上的脏东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交个女朋友了。”
“实在不行，谈个海外的女朋友也不错，金发碧眼的。”
“妈，耳朵真要生茧了！”
成年张柏掏着耳朵，母亲欣慰地笑了笑，只能叮嘱两句，转身去给儿子检查收拾的行李。
梦幻般的场景，在清晨的淡淡雾气中，显得更加梦幻，幸福的气氛洋溢在整个老式古董店内。
门外目睹这一切的张柏，仿佛两世隔绝，表情没有疯狂，也没有崩溃，平静的面庞上，细微地颤抖。
眼泪从眼角流淌下来，眼神渐渐地空洞无光，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妈妈爸爸，你们的小张柏回来了。”
“一切，都还能回去的，对吗？”
“爷爷，你说过小张柏只要回家，隔着很远都能知道不是吗？”
“你们看看我好么？”
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肩膀上，楚白出现在了张柏的身后，他看着屋内的画面，一时间，任何言语都卡在了喉咙。
“张柏，回不去了。”
“至少，你离开了那辆公交，回到了家，看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家人，这已经……”
楚白话到最后，发现自己真的无法说下去了。
这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张柏来说，现实如一把锋利到无法想象的刀子，深深刺入脆弱的心脏内。
“他们现在过得很开心，一个人的离开，最害怕的不是孤独，而是家人的牵挂。”
“就当这是一场梦，会永远地睡下去，但它到底是美好的，这就够了……”
楚白每一句话，都透着莫名地沉重。
他曾经迷惑两个张柏见面会是什么结果？
会不会出现更严重的bug？
但现在，他得到了答案。
一个残酷的答案。
bug出现，修复一个npc，那么另一个npc，将不再有任何意义，等待的只有被完全删除……
张柏看着自己渐渐虚幻的身体，笑容渐渐地变了。
“你说的对，我还有什么遗憾呢？这样就很好了。”
“就当它是一场梦，梦虽然醒了，但还是睡下去更好。”
“我的爸妈和爷爷都很好，他们的孙子健康地成长，未来也是美好的。”
张柏抬起头，看着楚白，露出阳光的笑容：“谢谢你，小白哥。”
楚白张了张嘴：“你记得我？”
“曾经有个小男孩，跟林熙一起，递给我一颗同样的糖果。”
“我想你就是他。”
楚白笑意十分浅淡：“我都不太记得了。”
“再见了，我想林熙有你这个朋友，也会很好……”
张柏摆摆手，消失的最后一刻，目光落在古董店内的那几道生命里最重要的身影，笑容透着满足……
也是张柏消失的刹那，坐在椅子上，因老年痴呆，喃喃自语的张柏爷爷，突然抬起头，情绪十分激动。
“孙子……是孙子回来了啊……”
“是你吗，爷爷一直在等着你回来啊……”
颤抖着拄着拐杖，张柏爷爷踉踉跄跄地奔出古董店，望着那朦胧的空气，着急地寻找那熟悉的感觉。
他嘴中不断地呼喊，最后跌倒在楚白的前方。
家人们被张柏爷爷的突然激动举动吓到了，连忙跟着跑出屋外，将老爷子搀扶起来。
“唉，老爷子这病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亲孙子就在跟前都认不出来。”
成年张柏在爷爷面前，握着他双手：“爷爷，我在这里呢。”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了一旁拎着黑色雨伞的楚白。
“这不是小白吗，这么早就起床了啊？”
“穿这么正式，是要去哪里啊？”张柏父母笑着问道。
看着不断朝着空中呼喊孙子名字的老爷子，楚白同样眺望着那一点点白雾消散的天空。
喃喃了一句：“没去哪里。”
“只是送了个朋友离开，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