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强化（1/1）
即便演员们都属于剧场的私产，没人敢在这里开黑店杀人越货，但一不小心少点零件什么的，剧场也不会来管。
所以说如何选择商家也是个技术活。
罗没剩多少时间，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浪费。他照中间人的介绍，前往这里经营时间最久，口碑最好的装配店。
——屠宰场。
这里只接待VIP客户，取这样的名字也是为了防止有愣头青进来惹麻烦。
“罗？”
店长躺在一张颇为豪华的软椅上，整个人黑瘦干巴得像是一截朽木的。
声音也如刀片划过木屑，听得罗喉头发痒。
“屠夫？”
罗对于面前之人的外号颇感疑惑，比起屠夫，他更像是一具活尸。
“嘿嘿嘿，进来吧孩子。”
屠夫笑的声音又低又涩，配上那对细长玻璃管电子眼散发的红光，即便是心境一项坚硬冷峻的罗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屠夫没有理会罗忌惮的反应，自顾自的开进了里面的房间。
是的，屠夫没有腿，他的下半身是坦克战车的那样的履带机。
罗紧了紧牙关，跟了进去，但房间内的环境和屠夫的造型如出一辙，光是看一眼就会让人生理不适，看久了甚至能感到强烈的精神污染。
无数的义肢配件像荒野民挂腊肉那样随意的悬挂在天花板上，而每隔几步都会见到全机械、半机械的脏器替件，甚至还有脑部植入装置的展示——和完整取出的大脑一同展示。
最恐怖是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面是密密麻麻陈列的电子义眼和生物改造的活体眼珠。
随着背后房门的合上，罗只觉得自己踏入了修罗地狱。
现在，他完全不会质疑屠夫这个外号的合理性了。
“乱了一点，但是很实用。”
屠夫来到电子手术台前，看着罗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笑的阴恻恻的。
“完整换下来的器官和肢体，可以抵操作费，那么你选好换什么设备了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向你推荐，收费的。”
罗来的路上就仔细思考过，下一场的表演是死斗场，活动范围一定不够宽阔。而他的速度和灵巧度已经足够用了，差的是可以给‘明星’级对手造成杀伤的输出手段。
同时罗也有极大的弱点，那便是非常依赖【配脑】对身体和殖装的强化，而这个强化异常的消耗体力，还会造成感染发作，让他不能长时间保持高强度的战斗。
所以枪械等高耗能、高热量的热武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么剩下能极快提高他战斗力的选项也就不多了。
“战斗型手臂殖装，攀登者、深潜蟹系列的都可以。”罗知道的电子义肢不多，所以谨慎的选择了他所见过的。
“攀登者？我不建议你装载它，Ⅰ型和Ⅱ型都是主防护的殖装，而深潜蟹和攀登者Ⅲ型你买不起。”
“中间人和你说了？”
罗反应过来，屠夫非常了解自己现在需要什么。
“他很看重你，所以给了一份基础资料。我是专业的义体医生，既然是医生，我就会对每一个接诊的病人负责。”
罗当然不信这种鬼话，医德这种东西早就随着旧时代一同灰飞烟灭了。
更何况义体医生比起医生，更像是汽车装配工，你指望一个装配工对你的车损负责？旧时代的傻白甜人类都不会这么想！
但罗也没有反驳，只是启动拾荒者目镜，对悬挂着的义肢开始解析，希望从中找到适合自己的。
“不用看了，挂在那的都是垃圾，用它们面对烬恶鬼，就等于在自杀。”
屠夫轻拍台面，从操作台的升降机上取下了一个真空玻璃罩包裹的东西。
“如果你真的打算死中求生，不如看看这个……”
屠夫手臂的皮肤裂开，上百根的微小的操作肢从中探出，打开了真空玻璃罩极为复杂的物理锁。
一只灰白相间的电子义肢被他取了出来。
这只义肢是由小臂和手掌组成，其表面并不像悬挂着的绝大多数那样富有金属光泽。更有种粗粝的旧铁器质感。
它就静静的被屠夫托在手上，仿佛是旧时代披甲骑士的断肢。
【军用殖装-苍芜鬼手：涂层具有电子屏蔽功能，拾荒者目镜元件不足以突破。】
罗有些被震撼到了，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嘿嘿，它叫苍芜鬼手，军用等级5，我藏了好久的宝贝……”
无论是军用武装还是军用殖装，只要等级超过了5级，那么就会拥有专属的名称，和那些名字尾巴带着数字的批量产品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
“你觉得，我能买得起它？”
罗觉得屠夫若不是单纯的在炫耀，就是在故意嘲讽。
毕竟屠夫自己都说过，罗连攀登者系列的Ⅲ号都买不起。
要知道攀登者系列最巅峰之作攀登者Ⅴ型也不过某些指标达到了军用等级4的范畴。
那个在剧场里如同神一样，可以肆无忌惮的漆黑舞者，也就比这个手臂高了一级而已！
“当然，你当然买不起，但谁说要卖给你了？”
屠夫又是嘿嘿嘿的笑，深红光芒的电子眼里似乎都藏着戏谑。
“只需要两百点，你可以暂时拥有它。一个月怎么样？”
“而且你得和我签署一份协议，如果你死了，我有权收回这件物品。”
罗瞬间明白对方，或者说中间人打的什么主意了。
这样自己即便死在台上，他之前还给自己的350信用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接受。”
罗没有迟疑，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但是即便知道了对方的打算，他也没法拒绝，因为他现在真的很需要这件装备。
如果说之前的拼命不过是觉得自己生存无望，只搏为娜奇找一线生机的话。
那现在则因为对【配脑】的了解加深，又觉得生活充满希望的他，自然会拼了命的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那么……请躺上来吧，嘿嘿嘿。”
屠夫舔舔嘴唇，笑容异常的诡异。
“军用等级5的装备，你能承受的了吗？即便勉强撑下来了，也不过是下一个烬恶鬼……可这正是剧场想要看到的。”
“年轻人，谁让那该死的23区少爷丢了小小的面子呢？尊贵的上等人族丢掉的面子，就要无数的老鼠用命去填！”
……
手术台上，本该陷入完全昏迷中的罗，此刻正被塞满大脑的【警告】和海量数据流折磨的几乎放弃思考。
——警告，新植入设备超过机体神经承受上限。
——警告，新植入设备数据处理库超过机体脑计算容量。
——新植入设备神经驳接完成，简易化程序正在写入。
——简化程序写入成功，神经速率仍超出机体处理能力。
在意识模糊中，罗仿佛能看见一颗被无数透明薄膜所包裹的种子，通过神经节点的闪光，在高效的传输和下达指令。
“你是什么？”
“神启芯片。”
透明薄膜闪了闪光芒，在罗的意识中完成了和他的第一次交流。
“你包裹着的是什么？”
“黑枢。”
“黑枢是什么？”
“无法调用其资料库，解密失败。抱歉，我也不知道黑枢是什么。”
“你和黑枢，在我脑子里多久了？”
“我的诞生就是为了隐藏黑枢，机体的诞生是为了启动黑枢。”
“……我没懂。”
“无法调用其资料库，解密失败。抱歉，我也不懂。”
罗放弃了关于谁是我我是谁这种形而上学的问题，转而关心起自己的状态。
“配脑也无法完美控制苍芜鬼手？”
“机体脑域未被开发，机体也未储备关于编程、数据学等知识。故驳接后神经传递转化需要耗费大量能源，但是机体可调用的能源不足。”
“……”
罗有些无语了，这基本就在贴脸骂他是个文盲，给配脑拖后腿了。
“有没有解决方法？”
“可调用部分病毒清理的资源，用来优化神经传导。”
听到这，罗沉默了，但是那又如何呢？在生或死的面前，自己不想用也得用，哪还管得了病毒……
就像是绝症的病人，再和他说镇静剂一类的药物于事无补，但痛苦当头，又有谁能管得了这么多呢。
再次从医疗仓睁开眼时，苍芜鬼手已经出现在他的左臂，只是微微握拳，罗就能感到其传递而出庞大动力。
以及脑部传来的轻微晕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