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楼顶上的小孩（1/1）

楼顶上的小孩

高中分两批，外地生住校，要回学生宿舍；本地学生走读，还要赶回家。蒋健是走读生。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

“蒋健，你等一下。”蒋健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回头一看，原来是黄舒凯在叫自己。

蒋健刚停下脚步，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一大片东西从空中落了下来，擦着蒋健身边砸到地上，腾起一片烟尘，碎片四溅，几颗碎石蹦到蒋健身上，打得蒋健皮肤发痛。

散学的同学们纷纷围了上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是教学楼高处的一片外墙忽然脱落下来，砸到地上。

九十年代，房子偷工减料严重，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甚至有一次，蒋健班上正在上课时，天花板上的墙皮就突然掉下一大块，把两个学生砸破了头了，赶紧送去医院。周围几个同学虽然没受伤，却是灰头土脸。同学们只把这件事当作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个笑话，彼此嘲笑了几个星期。

蒋健看着身边摔得粉碎的墙皮，被吓了一大跳。老师们赶紧过来把同学疏散，免得还有墙皮脱落造成损伤。

“蒋健，你没受伤吧？”黄舒凯赶过来，仔细打量了蒋健一番。

“靠，我没事，黄舒凯你干嘛让我停下，害得我差点就被墙皮给砸到了。”蒋健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楼顶好像有个什么东西？”黄舒凯犹犹豫豫的抬头看着墙皮脱落的地方。

“你是说猫啦老鼠之类的吗？”蒋健也抬头向楼顶看去。墙皮是从四楼楼顶掉下来了，在夜色之中，几乎看不清楚。

“好像，是个小孩的样子。”黄舒凯看着楼顶墙皮脱落的地方，似乎有点出神，“比小孩还小，比我的拳头还小。它在楼顶外墙的地方，用力扒拉了好一会，然后一大块墙皮就掉了下来。”

“怎么可能！？楼顶外墙那种地方，哪个小孩能爬到那里去？要不，我们跟老师说一下，让他们去检查一下？”蒋健觉得黄舒凯似乎有点不大正常。这个学校委员，平时嘴角会稍微有点抽搐的抖动，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听说黄舒凯的家在一家砒霜厂附近，难道是中毒症状？如今说出这种话，不会是中毒已经影响到脑子了吧？

“不用了。”黄舒凯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墙皮掉下来，正对你即将走过的地方。我赶忙提醒你停步。再抬头看楼顶时，那个东西，就消失了。”

“啊？！”蒋健觉得自己汗毛倒竖，“这倒也是，如果不是你叫住我，我还真会被墙皮砸中呢！黄舒凯，你可别吓我，你真的看到是什么小孩扒拉下来的墙皮吧？”

“也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黄舒凯喃喃的说道。

蒋健一眼就看出黄舒凯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他就是这个样子，从来不骗人，偶尔说些谎话，就会被一眼看破。

蒋健没有多想，毕竟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蒋健心底里是绝不愿相信的。就当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家还要花点时间，得赶快出发了。于是，对着黄舒凯挥手告别，就匆匆离开了。

黄舒凯远远的看着蒋健的离开，眉头皱了起来。

九十年代的小城里，只有主街道才有路灯，很多小路都没有路灯照明。蒋健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就有好几段路没有路灯，夜晚回家时，只能借着微弱的天光来辨认方向。

平时走惯了这段夜路的蒋健，今天却似乎觉得有点不一样。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一样黑暗的视野，一样熟悉的路面，天气也很正常。可是，蒋健心里有点不安。这可是蒋健平时惯走的夜路啊。

“大概是刚才差点被墙皮掉下来砸到，情绪还没平复的缘故吧。”蒋健自己找了理由。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呜呜呜......”一阵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点像是猫叫，又有点像是婴儿的啼哭。

“这是什么声音？”蒋健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可是，一旦集中注意力，那个声音反而消失了。

蒋健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难道是幻听？看来刚才墙皮在自己身边砸得粉碎，自己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应该还是被吓到了，搞得现在心神不宁的样子。赶快回家，早点睡觉，明天就好了。要是被同学知道自己这副风声鹤唳的样子，还不被笑话了？

“呜呜呜......”刚走没几步，那种微弱的声音似乎又若有若无的传入蒋健耳中。

蒋健停下脚步，正准备回头来查看声音的来源。

“不要回头！”一个严肃的声音传来。一个身影匆匆从蒋健的身后跑上前来。

蒋健一看，原来是黄舒凯。

“黄舒凯？你怎么从这条路走？你家不是在另外一个方向吗？”蒋健奇怪的问道。

“哦，我忽然想起来，要到我姨妈家去拿点东西，正好跟你一路，就赶上来了。”黄舒凯说话间有点迟疑。

“你让我不要回头，是怎么回事？”蒋健疑惑的问道。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黄舒凯吞吞吐吐的答道。

“惊喜还是惊吓？”蒋健笑了一下，“你如果是想吓我一跳，不是应该悄悄跟上来，忽然拍我肩膀一下。让我不要回头，岂不是提醒我你来了吗？”

“这个......”黄舒凯摸着自己的头，笑得有点尴尬。

“还有，你听到一个很奇怪的声音没有？呜呜呜呜的，很轻，仔细听，就听不到。不仔细听的时候，反而能听到。”蒋健想从黄舒凯这里验证一下那个声音是自己的幻听还是真实的。

“哦，那可能是蛇正在吃青蛙。”黄舒凯眼神闪烁，

“蛇吃青蛙？”蒋健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靠近，小心被蛇咬了。”黄舒凯赶紧制止蒋健的想法。

蒋健被黄舒凯硬拖着，不情不愿的继续向前走去。趁着蒋健不注意，黄舒凯好像还悄悄比划了几个奇怪的手势，口里似乎还念了些什么东西。

一路之上，倒是再也没有听到那奇怪的声音。

蒋健的家在医院职工大院里。黄舒凯一直陪着蒋健走到医院门口，目送着蒋健走进大院，才转身离开。

躺在床上，蒋健越想越觉得奇怪，觉得第二天一定要找黄舒凯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