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莫逞口舌之快(1/1)
岐山狐族的先祖,乃是远古天神。
白梓的身体里流着岐山狐族的血,对付妖魔的符咒根本伤不到她。
来势汹汹的符咒在碰触到白梓后,就像普通的纸片般,一拍即散。
最后一道符咒落地,白梓毫不恋战,拉着红衣女子飞身而起。
与此同时施展了隐身术,二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今夜的皇宫大内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禁卫军全数出动,寻遍了每个角落,可夜闯宫城的两个人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筹谋了许久的明朔帝怒火攻心,在明德殿上昏死过去。
而太子元泽下落不明。
为稳固朝政,元翼临危受命监国,部分大臣虽心有不满,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再说白梓这边,红衣女子伤得很重,权衡之下只得先行出宫去,救人要紧。
在红衣女子的帮助下,她们顺利的出了宫门,悄无声息的回到千羽楼。
顺着轻微的血腥气,木千羽推开白梓的房门。
赫然见到一个红衣女子躺在榻上,待走近一瞧,可不巧了吗?这个人她认识,福艺巷那个酿酒的陆娘子。
陆凰衣见到来人也是浑身一震,但身体的疼痛马上代替了震惊。
伤到陆凰衣的符咒上附着真龙之气,她刚进门一时不察,硬生生中了一道,正打在胸口的位置,后面又被灼伤,身上留下不少烧伤的痕迹。
想她一个用惯了业火的凤凰,有朝一日竟会被符咒灼伤,当真是讽刺。
“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这里?”
木千羽像是看不见她苍白痛苦的脸色,又开始口无遮拦的阴阳怪气起来:“还受伤了是吗?啧啧啧......看着伤得不轻呀,想让我救你吗?你若是肯跪下来求我,那我便大发慈悲的出手......”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梓拿着个瓶子匆匆跑了进来,闻言惊奇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
“认识!”
否认的是木千羽。
陆凰衣木着脸:“一百多年了,我都已经放下了,你还走不出来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木千羽黑着脸怨恨的瞪了陆凰衣一眼,拂袖而去。
说了这几句话,陆凰衣只觉头脑昏昏沉沉的,胸口疼的更加厉害了,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见此情景,白梓赶紧打开手里的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丹药,喂给陆凰衣。
有了皇宫相助的恩情,再加上此时她毫无还手之力,这颗丹药陆凰衣便就着白梓的手咽下。
瞬间,自腹部升起一股暖流,随着呼吸的频率窜进她的妖丹之中,缓缓修复着被真龙之气震伤的裂痕。
胸口因为被符咒打中后窒息般的沉闷感也随之消失,皮肤上的灼热之感也在逐渐消退。
“这是碧朱丹!你是岐山狐王的后人!”
碧朱丹源自远古天神的秘方,仅在岐山狐族皇室传承,只要你还剩一口气,灵力亦未枯竭,吃一颗效果立竿见影。
狐族倾覆,狐王去世,这种丹药已失传上千年。
没想到世上竟还有碧朱丹。
陆凰衣心中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看见失踪百余年的木千羽就在京城之中,且与她仅仅隔了一条街。
“便是碧朱丹。”白梓神色落寞的盯着手里的瓷瓶,经过千年的风霜,上面的花纹已经磨损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父君将仅剩的两颗给了我,以备不时之需。”
“这么重要的丹药,你就这么草率的给我喂下了?”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她受的伤何至于用上这个药?!
这姑娘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我查探过了,你的妖丹已经有了裂痕,顷刻间便会破碎,人命关天,碧朱丹再怎么重要,也远不及一条人命,况且我也不知道这丹药能不能修复你的妖丹,毕竟......”
毕竟当年她喂了重伤狐王两颗,也没能将他留住。
自从入京以来,她好像总是想起那些悲伤难过的往事。
白梓深深叹了口气,岔开了话题:“千羽便是这样的性格,说话做事心直口快,但没有恶意,你别往心里去......”
突然跳转的话题让陆凰衣一时间转不过来,狐疑的看着她。
半晌,才想起来她说的是前头木千羽的言行。
随即不甚在意道:“我知道。”
“你知道?”白梓惊奇道,看来她们二人不仅认识,还十分的相熟:“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百多年前,也就是大朔三年,朝堂初具规模。
木千羽好奇被称为富丽堂皇的皇宫长什么样,便化身灵狐潜了进去。
谁知误打误撞的闯进了御书房。
彼时元朔帝正在伏案处理政务,手边的奏折摞得像座小山。
木千羽对他一见倾心,却因一个是九五至尊,一个是妖而近不得身。
后来的日子里,几乎每夜都会悄悄的做梁上君子,默默陪着他处理政务。
直到某一日,他闻到了一股酒香,微服出访去了福艺巷,见到陆凰衣......
“那你同那元朔是?”
“......相互爱慕。”
说起这辈子唯一一次动过心的男子,陆凰衣的眼神温情柔和。
这也是她冒着暴露的危险,留在京城这么多年的真正原因。
木千羽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与别的女子你侬我侬,如何能不妒忌,便干了许多愚蠢且上不得台面的事,让陆凰衣与元朔分分合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人家都不知道她木千羽是谁,一厢情愿的感情而已,她为何至今还对你如此怨恨?该怨恨的难道不该是你么?”白梓十分不解道。
“自然是因为,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咯。”
陆凰衣知道所有事情都是木千羽所为之时,元朔早已不在人世成了一捧黄土。
遗憾终究是无法弥补。
盛怒之下,陆凰衣腥红着眼找到木千羽打了一架,以解心中愤恨。
木千羽不过是岐山众多狐族中的一个,实力也不突出,自然不是身为最后一只凤凰,且有业火在身的陆凰衣的对手。
那一战,陆凰衣毫发无伤。
木千羽却输得凄惨,不仅失去了唯一的狐狸尾巴,还被烧毁了一只耳朵,至今没有长出来......
这件事很难评。
虽说木千羽毁人姻缘天理难容,但是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但想着这个人是木千羽,白梓又觉得情有可原。
当年她那张嘴的恶毒程度,若论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在岐山的时候,便将自己家中的亲人得罪个干净,被抛弃在深山老林中。
狐王见她可怜便捡到身边养着,谁知道她却依旧没大没小无尊无卑,凭着一张嘴,怼天怼地怼众生,人人避她如蛇蝎。
狐王教导过木千羽,让她学会控制自己的言行,莫要逞口舌之快,否则将来必定食其恶果。
木千羽表面笑嘻嘻的应下,回头又开始我行我素。
更甚者挑拨起狐族内部之间的矛盾......
如此屡教不改,触碰到狐王的底线,忍无可忍之下只得将她驱逐,永世不得踏入岐山。
原来木千羽竟然出身岐山狐族。
“我瞧着,你现在同她似乎很要好的样子......”陆凰衣百思不得其解,都已经是这般决绝的驱逐了,为何如今两个当事人现在还能高高兴兴的,不计前嫌做朋友呢?
白梓很快给她解惑:“当年岐山一役,族人几乎死伤殆尽,父君带着我刚逃到岐山山脚下,便见听到风声的千羽神色匆匆的赶来......”
“若不是她将我同父君悄无声息的藏起来,以狼王那不赶尽杀绝绝不罢休,如今我还能不能活着也未可知。”
谁能想到不被狐族所容的木千羽,会在这个时候不顾自身安危前来相助:“这份恩情我是铭记在心的。”
抛开木千羽那张嘴,倒也算得上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白梓忽而道:“那个符咒为何会这样厉害?你又去太子的东宫做什么?”
“我还当你不会问。”
陆凰衣的体力正在恢复,她撑起上半身,靠在床架上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道:“我叫陆凰衣,在隔壁的福艺巷卖酒,太子殿下时常光顾我的生意,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
“前几日皇宫的灵力波动想必你也感受到了,我今夜便是想着去问问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谁知东宫竟然被禁军把守,还设了陷阱等着我,恐怕太子如今凶多吉少......”
“皇宫的异动与太子有关?”白梓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喃喃自语道:“莫不是长宁已经暴露......”
“长宁?”陆凰衣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安国候寻回的那个嫡长女宣长宁?”
“正是!”白梓道:“莫非你们认识?”
陆凰衣颔首:“你进宫不会便是去找她的吧?”
“当然!如今的皇宫很不安全,你可知国师是谁?”
“听太子说过,国师巫桀定不是人,但我从未见过他,是以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妖。”
“狼妖,巫桀便是岐山的狼王!”
“什么!”
陆凰衣大惊失色。
太子元泽要对付的国师,竟是岐山狼王?!
可有炼妖壶在手,再加上宣长宁的修为,对付狼王不在话下。
可今夜所发生的的一切,分明在说事情已经败露,太子甚至是宣长宁怕是凶多吉少?!
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白梓瞧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还当碧朱丹没有作用:“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姑娘......”
白梓打断她报上自己的姓名:“我家白梓。”
“白姑娘,我没事,但是太子与长宁,她们可能......”
陆凰衣艰难的挤出一个笑,眼神希冀的看着白梓:“你愿意为了长宁闯宫,定然不是一般的朋友,当务之急,需得赶紧找到他们,我怕迟了就来不及了。”
白梓也是这般想的,可眼下皇宫里必定戒备更加森严,要想闯进去只会难上加难,更甚者,说不准便会再有一个陷阱等着她。
一筹莫展之际,一声细微的虎啸之声从窗棂边传来,身形如狸猫大小的黑色虎头朝里看了一眼,便纵身跃了进来。
“玄虎?你最近跑哪里去了?”
自从入今京的第二日,玄虎便跑没了踪迹,白梓寻了许久也未找到,此时见他回来,十分生气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去哪里也不知道知会一声,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玄虎晃了晃脑袋道:“自然是去找我家阿宁了,你不着急我可急。”
你没听错,白梓遇见玄虎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开口吐人言,虽然略显稚嫩,但这样的进步不可谓不大。
“你去了安国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