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救世之道（1/1）
走过一片荒芜的土地，了尘回身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林小鱼，弯腰捡起地上的干枝说道：“前面有个村庄，天黑前肯定能赶到，不如先在这吃些东西吧。”
林小鱼站到路边的木桩上，踮着脚尖眯眼看向远方“小师父，你不会有千里眼吧！我怎么看不到什么村庄呢？”
“修行者的视力确实比普通人好一些，如果施主愿意，我可以教你修行法门。”
“我不要学，学了你就不要我了。”林小鱼眼睛弯弯的笑着。
“小师父我不累的，我们直接走到村子吧，去村里找点吃的。”林小鱼从木桩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
了尘看着已经走在前面的林小鱼，放下手中干枝向着远处的村庄走去。
夕阳的余晖倾泻而下，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天地一片橙黄，像一幅安静而又绚烂的画。
“终于到了，怎样，我体力还不错吧，我可是从小就在地里干活呢。”林小鱼捶打了几下有些酸疼的双腿，一脸骄傲的看向了尘。
了尘憨憨一笑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入村中。
这是一个古朴的村落，笔直的土路两旁坐落着一排排土屋，村子不大，能有几十户人家。
两人刚刚入村没走几步，便看到不远处蹲在大树下的七八个男子正在一脸愁容的商议些什么。
了尘走上前去施了一礼“看各位施主神情像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不知小僧能不能帮到你们？”
村民看了了尘一眼，摇了摇头开始继续议论起来。
“那些该死的畜生，明天估计还会来的，不行我们就去支流村借几张渔网，绑在竹竿上由两人举着网住它们！”
“行不通啊，它们又不是死物，而且数量那么多，我们怎么网的过来。”
“各位叔叔伯伯你们是遇上什么野兽了吗？这位小师父可是神仙会法术的，他肯定能够帮到你们。”林小鱼凑上前去，蹲在几人身边笑着指了指了尘。
“神仙？真的假的？小孩子家家别瞎说。”有几个村民站了起来，回身看向一身红色袈裟的了尘。
“小师父，你给他们表演表演。”林小鱼跑到了尘身边，拽着他的长袖说道。
了尘愣了一下，摸了摸光头，挥手在天空洒下一片佛光。
众人张大了嘴巴，看着天空中那片久久不散的佛光全部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还请神僧帮帮我们村子吧。”
“各位施主快快起来，有什么事你们请说。”了尘慌忙上前扶起各位村民。
“哎，最近村子里闹虫灾，那帮畜生天天来吃庄稼，要是再这样吃下去，不出三天，我们今年就算是颗粒无收了，这战争刚刚平息，本来还以为可以过安稳日子了，没想到啊，老天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啊，要是没了粮食，这个冬天怎么过得去啊。”一位年长的村民拍着大腿哀声怨道。
“虫灾？将它们赶走就可以吗？那小僧应该可以做到。”
“太好了，有神僧帮忙肯定可以赶跑那帮畜生，神僧今天就住在我家吧，你们吃饭没有，走，家里应该做好饭了，一起去我家吃点。”
人群中走出一位看上去五十几岁的中年男子，一脸兴奋的拉着两人就往家走。
“那多谢这位施主了。”
了尘双手合十施了一礼，与林小鱼跟着男子来到了他的家中。
房子很简陋，三人进屋时他的妻子已经做好了饭，院里有一个七八岁的儿子，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咿呀学语的小男孩。
男人与妻子说明了尘和林小鱼的来历后，将他们客客气气的请到屋中，桌子上是玉米饼、咸菜和粥，了尘和林小鱼挤到桌边吃的很满足。
夜里了尘独自坐在院中，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就像一尊闪耀着圣光的神像。
此行他的终点是北域，如今带着林小鱼，如他所说，他总算开始将心思用在了修行之上。
院起微风，林小鱼自屋中走出，坐在房前双手托腮看着了尘没有说话。
“施主还没睡觉啊？”了尘感受到了林小鱼的目光，站起身来施了一礼说道。
“以后能不能不叫我施主啊，听着怪怪的，你就叫我小鱼，我叫你了尘哥哥好不好？”林小鱼蹦蹦跳跳来到院子中间，眨着大眼睛看向了尘。
“小、、小鱼。”了尘不自觉的退了一步，有些木讷的叫了一声。
“嗯，这就对了呀，了尘哥哥，你们僧人也会对神像祈福吗？”
“庙中大殿里供奉着许多神像，寺里僧人每日都会在大殿中诵经参拜。”了尘双手合十看向珈蓝寺的方向。
“但他们真的会显灵保佑我们吗？记得之前村里马大婶家就供奉了一尊神像，天天祭拜磕头，但她家的庄稼还是在大旱中死掉了，她家的小儿子也没能在瘟疫中撑下去，自那之后她就把神像扔掉了。”
“她那么虔诚，为什么神仙们不去帮帮她呢？”林小鱼一脸认真的看向了尘。
“祭拜只解心中苦，现世还需僧人救。”
“那要有多少僧人，才能听的完这天下的苦，才能救得了那么多的人呢？”
了尘皱了皱眉头“小僧不知，但小僧会做好能做之事，救能救之人。”
林小鱼抬头看着月亮不再说话，了尘双手合十口念佛号低头沉思。
第二日清晨，村长早早就带着一帮村民来到了中年男子家中，对了尘一阵嘘寒问暖之后带着两人一同向着村子南方的田野走去。
出村便是一片农田，但那开始泛黄的农田一眼望去却像坑坑洼洼的地面，那些坑洼处便是被蝗虫吃掉的庄家，此刻已有不少人正在拿着扫帚严阵以待。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远处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天边出现了一团乌云，飘忽不定的朝着众人飞来。
“它们来了！”
田中的村民大喊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扫帚，可是拍在那铺天盖地的虫群中，根本无济于事。
虫群将那些抡着扫帚的男子和农田一起笼罩在其中，随后传出阵阵哀嚎，当那些村民从虫群中跑出来的时候已是满身鲜血。
林小鱼躲到了尘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袈裟。
“不要怕。”
了尘回身安慰，随后身形飞出站在田野之中，他张开双手，金光自他手臂中涌出形成了两只二十几米的金色手掌。
了尘打开双臂猛地拍在一起，天地间发出一声轰鸣，自两只手掌之中爆发出一阵恐怖的罡风，将身前的虫群尽数吹散。
但没过多久，地上的蝗虫再次清醒过来，扇动着翅膀飞到空中， 和不断聚集过来的虫群汇合，再次落到了另一处农田。
了尘飞身而起，再次故技重施，几次之后虫群开始掉头飞向了远方。
看着飞走的虫群村民们开始欢呼，有的甚至已经跪在地上高喊神僧。
“师父您可不要走啊， 估计蝗虫们明天还会来的。”村长快步上前，挡在了刚要离开的了尘身前。
了尘看着村民们祈求的目光，双手合十点了点头，再次随着村民回到村中。
第二日，村长再次带着几位村民来到了了尘和林小鱼落脚的地方，刚到农田不久，虫群果然再次飞来，了尘脚尖轻点飞到空中，再用昨日的法子将其赶走。
而到了第三日的时候，村长并未出现，只是几位村民过来陪着了尘去了农田。
就这样了尘在村子住了五天，第五天的时候，已经不会再有人来带了尘出去了，村民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墙角村头处，可以看到三五成群正在聊天的村民，因为他们知道，蝗虫来的时候会有神僧帮他们驱逐。
看着了尘和林小鱼已经吃完，村中孙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促：“小师父该去田里了。”
“了尘哥哥，我、、我觉得这法子是不对的。”林小鱼看着赶走虫群自天空飞落回来的了尘皱着眉头说道。
“你可以帮他们一次，十次，你可以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 那些蝗虫被你赶走之后，是去吃掉了别村的庄稼，还是因为没有吃的而活活饿死了呢？这样的救，还是救吗？”
“这样只会让他们坐享其成，是救他们还是害他们呢？”
林小鱼看着蝗虫飞走的方向，看似抱怨的几句话却让了尘一时无言。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善，什么才是真正的救世之道，他心中还未有答案。
佛教人向善，却非救世之根本。
“我应该如何做呢？”了尘看向林小鱼。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样肯定是不对的。”
了尘遥看一眼村庄，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与林小鱼继续北上而去。
了尘走后不久，蝗虫再次回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村民们又遇到了一位游历到此的年轻道士，他们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赶紧围了上去。
“道爷，看您的样子一定有大神通吧？”
“村里有难，救救我们吧。”
张之玄看着围上来的村民皱了皱眉头“干嘛呢？要不是看你们扛着锄头，小爷早就把你们当成土匪打了。”
“道爷，村里闹虫灾了，您能不能施展神通，杀了它们，再这样下去村民就要饿死了？”
“虫灾？它们吃你粮食，你们去吃它们啊，找我干嘛？”张之玄将挡在身前的村民扒拉到一边大步向前。
“道爷你不知道啊，那些蝗虫太可怕了，聚在一起可以吃人的！而且你们道士不就应该帮助我们这些凡人吗？上几天来了一位神僧就曾帮我们驱赶那些畜生。”
“他都驱了你们围着我干嘛？”
“这不是虫灾又回来了吗？”
“你看，神僧都驱不了，你找我有屁用。”张之玄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我也无能为力的样子。
“所以说他的法子不对，只是将它们赶走没用的，就应该将它们全部杀了！那样自然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村长用拐杖狠狠戳了几下地面，一脸愤恨的说道。
“都他娘别烦我！滚远远的，要杀自己去！”张之玄直接破口大骂。
“你这人肯定是个假道士，你、、”
“这天地是你们家的啊？蝗虫饿了吃东西有错吗？你们杀过多少生灵，只准你们抢人家地盘，不准它们吃你们东西？你们杀猪宰牛是为了生活，老虎黑熊吃人就是兽性大发？再多说一句小爷我替蝗虫把你们村子端了，都他娘滚！”
张之玄臭骂了村民一顿，脚下发力踏出一个深坑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雷霆消失在天地之间！
不过片刻张之玄便飞身落入洛阳城内，他揉着肚子大摇大摆的走在繁华的岳龙街上。
“这一生气就肚子饿，赶紧找个地方吃点好的。”
“快走啊，去晚了可订不上了。”两位身穿华服的男子急匆匆从张之玄身边跑过，被他一把拽住一个。
“兄弟，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
“天河楼今天来了最新鲜的胭脂鱼，此鱼生长在海河交汇的水域，每年只有这个月肉质最美，就算天河楼也抓不到几条的，再不快去就订不到了！”
那人一脸嫌弃的挣脱张之玄，向着城南的天河楼狂奔而去，张之玄两眼放光，又怎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早就飞上房顶跟随着两人的身影而去。
但张之玄还是来晚一步，那珍贵的胭脂鱼早就被人订完，他锤头顿足的发泄一番，找了一处坐下点了几个招牌菜，要了一壶烈酒，刚喝了一杯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冷清而又娇柔的声音：“张之玄？没想到又遇到你了。”
张之玄没有回头，柳红妆直接坐到他身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为我赎身吧。”
张之玄一脸疑惑的看着柳红妆又灌了一口酒。
“我要嫁给你。”
“噗、、什、、什么就给你赎身，什么就要嫁给我，姑娘你疯了吧？”张之玄猛地喷出口中酒，瞪大眼睛看着柳红妆。
“你不是救我好几次了吗？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了？”柳红妆微微一笑，夺过张之玄手中的酒碗喝了一口酒。
“小爷我是道士！”
“道士喝酒吃肉为什么不能娶妻！”柳红妆将酒碗“哐当”一声放到桌上，又一脸柔情的看向张之玄。
“滚滚滚，别再烦我了，今天遇上的怎么都脑子有病！”张之玄骂骂咧咧跑出了酒馆，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