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将进酒（1/1）
有灯光从门外射进来，彼时一个黑黝黝的人影立于门口。
逆着光慢慢朝室内走进。
她似乎推着什么东西，然后在黑夜里，餐车上摇曳出八颗火苗。
火苗映照着她的面孔，服务人员微笑地看着神色迷茫的四个人。
“乔小姐，生日快乐，这是本店专过生日的顾客推出的专属活动，祝大家用餐愉快。”
服务人员将生日蛋糕放上餐桌上就走了。
乔晚香看着那个散发着阵阵奶油香的蛋糕，从微弱的光线中看见其他三人并无感到惊奇的脸。
“所以，是你们一起安排的对吗！”
火光星星点点的闪烁在碧绿的瞳孔里，像盛满的星辰。阴影勾勒着她的眉眼，她的眼角被金红的颜色描过，笑颜在阴影里加深。
三个人都没说话，却都是一副笑着的样子，不过某个人笑得更加得意罢了。
“真棒！这是第一次有朋友来为我庆生！”
乔晚香开心地说着，双手伸向上空，为自己欢呼。
“诶？难道晚香以前过生日没有朋友庆生吗？”家入硝子诧异道。
“对啊，因为我没有朋友。”
乔晚香坦率地说出来，“再加上我身份的原因，也不太适合交朋友，更何况那些凡夫俗子我也瞧不上。所以，你、杰还有悟都是我人生中交的第一个朋友！”
“那还真是感到荣幸。”狐狸一样的眼眸扫过来，夏油杰弯唇继续说，“能够受晚香同学青睐，彼此成为朋友。”
那些话让他颇有感触和熟悉。因为自己能看到咒灵的缘故，而身边都是普通人，他没有可以互诉衷肠和可以信赖的伙伴，以前在学校和同学最多也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直到来到高专，找到了同类，才有了和悟和硝子这样的朋友。
正是因为体会过没有同伴的和孤独的处境，他看见少女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时，会感受到心酸和对她的怜惜。
“吹蜡烛许愿吧。”他轻声对她说。
不管是什么心愿，他都希望女孩的愿望可以成真，今后能够拥有更多善良纯真的伙伴簇拥。
“嗯！”
少女闭上眼，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悟，今后不能再欺负晚香同学哦。”
趁此期间，夏油杰凑到五悟耳边说。
五条悟蹙起眉，有些不悦地看着他，正要说“自己哪有欺负她”的时候，少女许愿的声音响起。
“——我希望，以后能够看全世界各地的帅哥，包括破壁的二次元人物，出现在魔力麦克秀的舞台上，跳着脱衣舞供我欣赏。”
当她睁开眼睛，面前浮现三个僵硬住的面孔，于是她突然想起，“比如像杰和悟，也逃不了出演的那刻，作为我的homie，我愿意冲冠一怒为蓝颜，将全部的财产塞进两人的裤裆，用于卖力博的我开心的奖赏。”
“……”家入硝子表情充满怀疑。
虽然夏油杰和五条悟这两人是模样身材长得还不错，但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隔着“同学”这层身份，按理说不是会没感觉的嘛？
更何况在清楚这俩人渣的本质后，就算他们意图拿美色勾引，不也应该铁石心肠，不动如山？
“哈哈，杰。”五条悟用手指着乔晚香，却撇过脸对夏油杰说，“就她那样子，你觉得我能不想欺负她吗？我看这女人是胆大包天，竟敢肖想本大爷沦为她的玩物！”
夏油杰面上尴尬着脸，朝乔晚香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所以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晚香？”
乔晚香前一秒看夏油杰，后一秒看五条悟，嘴角翘起来。
“没有哦，都是真实和很心切的愿望哦。”
“这女人果然要好好教训一顿才知道天高地厚！”五条悟咬牙切齿地说。
乔晚香充耳不闻，兀自喝着杯中的酒。
“今天过生日，我很高兴。”
从最初下肚的酒直到现在，酒精的作用慢慢发挥出来，红晕爬上了少女的脸颊。
她看起来有些醉了，朦胧的眼睛像染上一层雾湿漉漉的蕴含着笑意。重心不太稳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所以，本小姐要在这难忘的夜晚里吟诗一首。”
在三人奇怪的眼神中，少女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阳台。
诗？
汉诗吗？
国语课里虽然会上，但这学期的课本里并没有安排诗词。
沁人心脾的晚风被送进房间，少女的发丝在夜幕里迎风飞扬。
就见她朱唇起齿，吟道:“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
少女沐浴在月光里。
高挑纤细的身姿与自己的影子共舞，优雅的端着酒杯旋转，轻盈地踩踏上窗台的扶手，游走在随时会摔落下去的边缘。
“晚香！”
众人看到她如此危险的举动，忍不住惊吓叫唤出来。
“晚香，别在那上面，快下来。”加入硝子还是压低着声音说的，她怕自己叫得太大声吓到少女，一个没踩稳就摔了下去，自己倒还成了罪魁祸首。
然而那伫立于危险地带的少女仿佛听不到别人的提醒，还在忘情地喝酒作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
她将酒杯高举，本以为能让月光照耀，却没想到玻璃杯上反射出一张人脸。
她有些疑惑的扭过头，发现夏油杰不知什么时候临近。他脸上努力维持着微笑，一步一步慢慢的、偷偷地伸出手诱哄:“晚香，诗很精彩，但隔得远了我们听不太清，所以能够进屋里来说吗？”
乔晚香看着他，眨巴了下眼，笑道:“好啊！”
说着，便要跳下来。但众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少女脚底一滑，整个人朝后仰去。
“！”
夏油杰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脚踝，使得少女没有真正摔下去。而自己的好挚友，虽然从头到尾都是旁观的立场，此时却也以极快的速度奔了过来，抓住了少女另一只脚踝。
两人对视一眼，稍微安下心。再看掉落阳台下的少女，整个身子倒挂着，而举着酒杯的那只手却依然高举，愣是没让一滴酒水洒出来。
她好像有些受到惊吓，但很快就只有惊没有怕了，并且还在这样的困境里笑起来。
乔晚香望着没有一丝云雾遮挡的天空，圆润的月亮静谧又神秘的高高悬挂，良辰美景，是不容错过的欣赏画面。
于是，她手臂微曲，酒杯朝它敬去。
“月，中秋快乐。”
美丽的面容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月亮最圆的时候不会有群星环绕，孤独的灵魂总会更容易相互牵引。
所以很快，少女的笑意便变得有些凄苦，眼里的光也灰暗下去。
动了动手腕，酒水便淅淅沥沥的朝下倒，从眼前流淌，滴落到看不见的黑暗里。
“逝者安息。”
乔晚香的脑海交叠着两个模糊的面孔。
在做完这一切后，她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再次动了起来，身体一点点向上提，很快上面的两人就把她拖拽回阳台上。
她惯性朝前扑去，同时落入两个男性的怀抱。
“没事吧晚香？”夏油杰担忧地问。
乔晚香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环着两人脖子的手又收拢了些，甚至还有些留恋地蹭着夏油杰的胸口，淡淡笑着。
“杰和悟的胸怀好温暖，所以可以一直这样抱着我吗？”
“什么？”
两人同时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暧昧又祈求的话语。
夏油杰感觉胸口的肌肤都僵硬起来，而心脏却跳的有些快。
“哈哈，逗你们的。我玩累了，回学校吧！”
但是，那个扰乱他心绪的人却忽然又笑得没心没肺，脱离了他们身边，欢快地从座椅上提起背包挽着硝子从包厢里离开。
“真是个疯女人！”
他听到身旁来自挚友的暗骂声。
侧头看去，白发少年面色鲜少的严肃，目送着少女的背影，虽口中说着她的坏话，可那双荧蓝双眼透露出的复杂情绪里，没有不满、没有责怪、也没有反感。
一种想要了解她、探索她、解开她秘密的情感，充盈了整个眼眶并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