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渔村(1/1)
君暮雪嘴里咀嚼着饭菜认可的点了点头。
殊不知那句话的确是她身世的真相。
“今晚你跟我睡好吗?”西灵圣母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君暮雪都那么大了,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和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睡在一起应该会有些抗拒。
“今晚吗?”君暮雪努力吞咽着嘴里的最后一口饭,可无奈这口饭实在太大口了,她有些噎住了。
“没事,我只是问问,如果你想自己睡也有房间的。”
“咳咳咳咳咳…”君暮雪捶了捶胸口连连咳嗽,西灵圣母听到她的动静连忙问道:“怎么了?”
“呛到了。”君暮雪抬脸一副泪光盈盈的模样。
“小心点。”西灵圣母不再提那事只是不断的拍了拍君暮雪的后背。
“好,一起睡。”君暮雪咧着嘴,原来刚刚她听到了。
“好。”西灵圣母说不出任何话只是垂眸盯着自己还未动半口的米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如果自己的孩子没有死也这么大了吧,君暮雪虽然算是自己的半个孩子,可终归不能完全参与她的人生。
“娘在想什么?”君暮雪擦了擦嘴角的油脂,她常常发现她总是在思考,眉眼间总是暗藏着忧愁。
“没什么,你打打算什么回天宫?”西灵圣母短暂的失神后又将思绪牵引到君暮雪的身上。
“回天宫?再说吧,先看看那个渔村有没有治愈白琬琰的可能,若是没有那便听天由命。”君暮雪偶尔也会想起司柏宣,可是一旦想起那日看到的暧昧情景她就膈应。
她知道,她的眼里容不得一颗沙粒。
更何况那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啊。”
“圣母殿下,我会照顾好小君的。”
西灵圣母的神色一顿,看向巫慕棠时酝酿了一会开口道:“你是不是对我家小雪有意思?”
巫慕棠显然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白,眼神飘忽不定的犹豫了一会。
“娘,你在说什么呢?他可是我的师哥!”君暮雪有些尴尬的拉了拉西灵圣母的衣角,对于她来说被冠上长辈称呼的男子永远都只能是自己的长辈。
若是挂上其他亲密关系实在太过奇怪。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君就好比天上最璀璨的一颗星,而在下只能做观星之人。”巫慕棠说话谦逊,将两人比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西灵圣母又觉得这番话另有一番解释:“既能观星,亦能摘星。”
巫慕棠感到耳朵一阵灼热,不自觉的握紧了手边的茶杯,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西灵圣母见他如此害羞也不再说下去,而是侧脸看向君暮雪。
“吃饱了吗?”
君暮雪打了个哈欠困乏的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虽然马车舒适,但几乎没有休息下车的机会,就是为了能在夜晚来临之前赶到昆仑之丘。
她的屁股坐麻了不说了反应也有些迟钝了。
“你还没看过昆仑之丘的天空吧。”西灵圣母抓住君暮雪的手腕像是献宝似的将她拽出了屋子。
君暮雪本对夜晚的天空没有多大的期盼,但她抬眸之时就被惊艳了,无边无际的黑色幕布上轻盈地飘荡着颜色不一的光线。
它们有红色,蓝色,绿色和紫色,忽明忽暗的交错叠加。
巫慕棠挑了挑眉,在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他看向了他眼中的星辰,细碎的光芒落在她的瞳孔里,是不可言喻的美妙。
那么澄澈的目光几乎能容纳所有的美好。
言川撞了撞巫慕棠的肩膀酸溜溜地说道:“你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什么?”巫慕棠惊慌的偏移眼神假装不经意的扫过脚下的一片雪。
“别装了,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言川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啧,听不懂。”巫慕棠摸了摸耳朵,一抹火热再次蔓延,从未有过男女之感的他此刻被言川说的浑身不自在,他摆动着肩膀来回磨蹭了一下才将视线落在天上。
“娘,这里真的好美啊。”君暮雪双手合十摆出一副想要许愿的样子。
“傻瓜,这可不是流星,许愿不会实现的,你有什么愿望告诉我,我帮你实现。”西灵圣母这话倒是说的实在,向天上许愿千百遍都不会有人听见的,只有身边的人才能听见你的愿望。
“真的吗?”君暮雪嘴角噙着笑,她笑弯的眼睛就像是朦胧的月色。
“真的。”
“那我希望娘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君暮雪闭上眼睛十分虔诚的说道。
西灵圣母看着眼前的君暮雪指尖微颤的抚上她的发丝,忽然间,一阵微风袭来雪花从落在她的羽睫上隐约遮住了视线。
“我也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好,我们都平平安安的。”君暮雪亲昵的挽起西灵圣母的手臂,巫慕棠站在她们俩的身后认真的看着。
娘这个字在他的印象里并不陌生,但已经开始模糊了,就像是被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风雪掩埋,他徒手挖了好久都没能在找寻到那个字。
明明是温馨的画面心里却升起一丝悲凉来。
“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西灵圣母拍了拍靠在她肩头上的君暮雪。
“师哥,早些休息。”君暮雪走过巫慕棠的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
“嗯。”
巫慕棠目送着她离去的身影,言川从他的身后渐渐与他并肩:“你终究还是动心了。”
“我没有。”巫慕棠自顾自的往前走,就连言川没有跟上他也没去在意,因为他有些慌了,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
可自己总是不愿承认,一直在欺骗自己只为了母亲才接近她的,可是过去了这么久,他还从未有过行动。
只要靠近她他就一直在帮她,自己的阴暗面似乎总能被她照亮。
“小雪,娘想问你,你到底心悦哪一个?”西灵圣母坐在床榻上就像是老母亲问候自家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
“暮雪年纪尚轻,何来情情爱爱的拉扯?”
“娘看得出来他们两人各有各的好,大帝位高权重对你细致入微,能够万事保你周全,巫慕棠与你同门,虽是你的师哥,但他对你倒像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一粒沙粒。”西灵圣母大致总结了两人的差别。
“听你这话似乎更倾向于司柏宣。”君暮雪擦去脸上的胭脂,松弛的不像是第一次来这。
“也就你敢直呼他的大名,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你瞧瞧,你有多特别?”西灵圣母一说到这就忍不住弯起嘴角,女儿太过优秀也是种错,这选人都选不过来。
“是他答应我的,若是食言岂不是枉为君子。”
“那你要如何才能重归于好?”西灵圣母望着铜镜里的她看得入迷,不施胭脂粉黛的她也是这般秀丽。
“别问了,早些休息。”君暮雪迅速拔下最后一根发簪吹灭了梳妆台旁的油灯。
见屋内灯光昏暗的她,只能轻笑着摇了摇了头,可西灵圣母如何也睡不着,她单手撑着头静静地看着君暮雪。
而这个小没良心的却因为舟车劳顿实在太过疲乏,刚一沾枕头就迅速入睡了。
次日清晨,屋外一片静谧,有一缕明亮的暖黄色在天际蔓延开来,但并不影响昆仑之丘的积雪,恍若一个装饰物。
“小雪,起来啦。”西灵圣母早已穿戴整齐,她轻轻摇了摇了君暮雪的手臂柔声喊着她的名字。
她经历了几番心理挣扎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女子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娘。”
西灵圣母几乎要被这软糯糯的嗓音融化了,她连忙回应着:“哎!”
“起床了?”君暮雪双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可这头还是如同铅球一般难以抬起,她飘散的秀发垂落于眼前没多久便又意识模糊的倒了下去。
西灵圣母看她这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巫慕棠都在屋外等了有半柱香了,君暮雪还没起床,她都不好意思出去再让巫慕棠等等。
“你师哥等你等的腿都要麻了,你还不快些醒来。”西灵圣母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将她叫醒。
“嗯…师哥…”君暮雪嘴里嘟囔着听不清楚的语句,她犹如行尸走肉的坐了起来,西灵圣母还以为她真的醒了便没在去管她,认真的收拾着自己的梳妆台。
她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小雪啊,这些发簪太过华丽了,还是适合你这种小姑娘,娘给你装起来,你日后无论是打点还是自己戴都是极好的。”
“嗯…”
“傻瓜!这是长裙可不是上衣啊!”西灵圣母透过铜镜看到身后的君暮雪正在往自己的头上套长裙,长裙在她的头上散开像是一朵盛放的花。
“啊?”君暮雪不断的拉扯着头上的长裙,可是一层又一层的覆盖把她弄迷糊了,她干脆坐在床榻上等着西灵圣母来拯救好了。
西灵圣母急忙放下手中的发簪大步走了过去,她拍了拍君暮雪胡乱摆动的手操心的说道:“别动!”
“实在不好意思,慕棠,小雪她耽误了些时间。”西灵圣母深感抱歉地拉着君暮雪,直至她穿好衣服都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她实在太贪睡了!
“她没事吧?”巫慕棠看着睡眼惺忪的君暮雪怎么莫名感觉有些奇怪。
“我没事!”君暮雪突然醒了过来,她眨了眨眼睛看见眼前的巫慕棠吓得躲在西灵圣母的身后。
“怎么了?”
“我衣服穿好了吗?”君暮雪摸了摸身上的布料,应该是外衣吧?
“我早就给你穿好了!别神经兮兮的!”西灵圣母越来越能将自己带入母亲的角色了,就连对她说话也不像从前那般客气了,只觉得她真是个淘气包,闹腾的很。
“师哥,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君暮雪重新站了出来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吃早饭吧。”巫慕棠抬手示意女子先走。
自己则跟在身后小步紧跟着。
—渔村
“师哥,这就是你说的渔村?”君暮雪用手遮在头顶,顶着有些刺眼的烈日看向破旧的门头,上面的字被风雨侵蚀了大半,除了能看得出是块木头就再也看不出其他信息。
巫慕棠打开一把油纸伞站在君暮雪的身旁说道:“这里早就没有人居住了,没有人气的滋养便会成为一片荒地。”
“那我们能找到那个渔夫吗?”君暮雪提起裙摆踩在满是沙粒的地面上,四周枯黄的杂草有一株没一株的冒头,大大小小的石块散落在地面覆盖上了厚厚的灰尘,几乎要与地面融为一体。
“或许呢,什么都要试试。”巫慕棠的油纸伞微微倾斜,直到遮盖住了她的肩头才肯停止。
“也是。”君暮雪走进一个破旧的小草屋里,木地板因为虫子的腐蚀被踩的嘎吱嘎吱作响。
巫慕棠收起油纸伞,担忧的跟在她的身后,木地板发出的异响配合着硌脚的石头粒着实危险。
“这里的空气极为潮湿,砍下来的木头都长出蘑菇了。”君暮雪左看右看什么也没发现,似乎这并不是那个渔民的屋子,不过这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十分不好闻。
“那去隔壁看看吧。”巫慕棠举起油纸伞站在门口等着,君暮雪微笑点头,随着他的脚步前行,可她没能注意脚下一块光滑发亮的石头,她一脚踩了上去,瞬间失衡的尖叫了起来。
—阿
“没事吧!”巫慕棠的心跳就要跳出嗓子眼了,手中的油纸伞也被甩到了地面上。
不过还好自己的手正好揽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就差一点,她就要摔倒了。
“我..我没事。”君暮雪愣愣地看着巫慕棠,他的双眸神似一捧清水,透彻的想要钻入她的心里。
“殿下没事吧?”阿芙拉着君暮雪的手腕焦急写满了全脸。
“没事没事,还好有师哥。”君暮雪借着阿芙的手站了起来。
巫慕棠看着失去温度的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侧过身子:“我..我去捡伞。”
君暮雪看着他的背影怀着极其复杂的心往前走了几步:“师哥,我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