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沉塘(1/1)
“既然如此为何不想办法将它铲除?”烛明刚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堂堂天尊殿下怎么会没有方法,只是这方法应该很难实现罢了。
“需要无垢灵体的血才能将魔眼牢牢锁住摘除。”司柏宣也算是给烛明解惑了。
“这无垢灵体除了君暮雪不是还有灵槐吗?你开口她一定答应。”烛明想都不用想司柏宣肯定不舍得让君暮雪受这份苦。
“我们与灵槐现以兄妹相称,恐怕没了那层关系她也很为难。”司柏宣总觉得现在的灵槐怪怪的,与她相处也有种陌生的感觉。
“不试试怎么知道?”烛明朝着司玉使了个眼色,司玉两眼一翻,这难为情的事情他可不做:“困了,你们去吧,让我休息一会。”
“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烛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事情,全来指望别人。
“叫小司去吧,我怕那女娃又哭哭啼啼的。”司玉捂着耳朵佯装痛苦的扭了扭身子,仿佛灵槐就站在这里对着他哭。
“我和你去吧。”
—挽灵殿
烛明抬脚跨过门槛,抬眼所到之处皆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像是衰败了很久的遗址,没有当初那般生机勃勃的景象了。
“挽灵殿似乎...哎。”烛明的话点到为止,他总不能奢求不同的种子长出两颗一样的果实吧。
“烛明上神?”白琬琰站在门前提着裙摆,像是准备要走。
烛明微微侧过身子,她又惊喜的看到了他身后的司柏宣:“拜见大帝。”
听到司柏宣的名号,灵槐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再次吊了起来。
“灵槐呢?”烛明的声音不大不小,躲在床榻上的灵槐正好能听见。
“她有些不舒服,想必不大合适这个时候见你们。”白琬琰为灵槐打了个圆场,毕竟她现在露出马脚对她也没好处。
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肯定会被她牵扯进来,所以还是先周旋一番为妙。
“我怎么不知道你和灵槐关系这么好?”司柏宣瞥了白琬琰一眼,这女人还真是哪哪都有她。
“大帝殿下说笑了,我这不是看常年空虚的挽灵殿居然有了新主人,一时好奇便进来了,灵槐姐姐也是个好客的主,我们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好客?”司柏宣的疑问让白琬琰有片刻惊慌。
毕竟只要他想,他能将她脑子里的那些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是琬琰死皮赖脸找灵槐姐姐玩的,还请大帝殿下不要怪罪。”
“无事,既然她不舒服我们便走了。”司柏宣并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这里的每一口空气都混杂着浓烈的气味。
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应该是很多种香味臭味混杂在一起。
烛明一声不吭的跟着司柏宣走了出去。
“你有没有觉得灵槐有些奇怪?”烛明刚刚一直在审视屋内的情况,虽然还未踏足,但是有一股恶臭的味道本不应该属于那里。
“她自重生以来一直都有些古怪,似乎只记得与我的事情,其他的都不记得。”司柏宣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兰亭,这里的空气才叫一个新鲜。
“不对,灵槐虽然不舒服,但不见得贴身仙侍也不舒服吧?怎么会一个都不出现呢?”烛明坐在摇椅上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司柏宣一边泡茶一边百无聊赖的摆起了棋局:“想必是不想见到我吧,如霜是灵槐前世的仙侍,一直都记恨着我和司玉。”
“若是因为记恨没了规矩,那这天宫岂不是大乱,刚刚那个屋子里绝对发生过一件大事。”烛明一口咬定灵槐有问题。
司柏宣也懒得同他辩解,只是专心的研究着棋局。
“不如同我在回去看看?”烛明今日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他是不落泪啊。
—龙宫
“又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文如星君。”
白青山右手一伸,手心中显现出一个盒子的幻象,那盒子就是司玉口中的七宗盒。
“这七宗盒乃天宫中最邪恶的存在,里面汇集了世间万物的罪孽,只要龙苍大人将其收入囊中,那它将会是你最得力的助手。”
“你是说这盒子里面是个有生命力的东西?”龙苍将搭在椅子上的双腿缓缓放下,这才扭过头正视着白青山,他居然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是的,似乎早就存在了,只是封印松动了所以它的问题才被重视。”白青山看见龙苍对这个盒子感兴趣,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就更加强烈了。
“这东西能吸食六界所有的罪孽,只要将它丢进一个罪孽深重的地方它就能无限生长,等到它现世整个六界将称你为王,我的龙尊大人。”
“哦?这盒子竟有如此大的魅力?”龙苍揉捏了一下指间的魔戒,他知道,他的小宝贝又要出场了。
“这七宗盒的威力绝对不会让龙尊大人失望的,只是这盒子现在在司柏宣的手中,想必...”白青山故作为难的样子成功激怒了龙苍。
“你的意思是我技不如人,打不过司柏宣?”龙苍扭了扭脖子,身形一闪,骨节分明的五指扼住了白青山的喉结。
白青山动弹不得只能被龙苍单手高高举起,他的脸因为呼吸不过来而憋的通孔肿胀,两只眼睛快要爆裂似的泛着血红色,双腿则是绷的僵直像条即将濒临死亡的臭鱼。
“我最讨厌别人拿我和司柏宣相提并论。”龙苍将白青山甩出去数十米后从容的拍了拍自己的手,留他一条贱命纯属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大人,擦擦手吧。”付柳很合时宜的将一块沾湿的手帕递了上来,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司空见惯了,性情也与其他人一样冷漠。
龙苍满意的接过手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手指上的每条纹路。
只剩下半条命的白青山匍匐在地面上发出痛苦的低吟,不过几秒他就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随着大口的深呼吸他继续谄媚道:“不愧是龙尊大人,掐死我简直就如同掐死一只蝼蚁,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龙尊大人一定能统领六界!”
话音刚落,坐在椅子上的龙苍就响起了掌声,他实在太佩服白青山的拍马屁功夫了,即便每一口呼吸都是痛彻心扉的疼痛他也不会忘记了自己卑贱的身份。
“付柳,给我们的文如星君看看伤势如何了?”
“是。”
付柳大步走向白青山,他的每一声脚步都踩在他的神经上,因为白青山根本不知道龙苍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往往最令人恐惧的就是未知。
“龙尊大人,我自认为我对你还是有用的。”白青山死死的盯着付柳,虽然他两手空空但是自己已然无法反抗,更何况非必要时刻他万万不可在龙宫展现一丁点攻击力。
“确实有点用处,你别慌啊,付柳只是帮你看看伤势。”龙苍的声音忽快忽慢就像是白青山的心情一样忽上忽下的。
付柳放低了身子,从大袖中拿出一个瓷瓶。
他将黑色的药丸倒在手心里递到了白青山的嘴边,白青山蠕动了一下肥厚的嘴唇还是没敢下嘴。
付柳轻叹了一口气后朝着白青山挑了挑眉。
这强势的压迫感让他不得不马上抓起药丸认命似的塞进嘴里。
“很好。”龙苍的掌声再次响起。
白青山那种不安的情绪一直都在波动,直到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居然在逐渐愈合,这才安定下来。
“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帮手啊!”龙苍似笑非笑的说道。
“龙尊大人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与我这种宵小之辈计较。”
“怎么会呢?你还不值得我动手。”龙苍的话直白且坦诚,虽然神魔大战他战败了但是一打二的盛况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那该死的灵槐他也不会元气大伤,直至今日才重掌龙宫。
—挽灵殿
“站在这就能纵观全局。”烛明偷偷摸摸的蹲在屋顶上,一个转头却看到司柏宣站的笔直,他拉了拉司柏宣的衣摆低声说道:“蹲下来!太明显了你!”
“无事,别人看不见我们。”司柏宣拍了拍烛明的肩膀,两人的身体正如鲜花散开般变为透明,与身后的景象融为一体。
“这样行吗?”灵槐看着如霜的尸体陷入了无尽的沉思,现在自己有把柄被白琬琰抓在手里,只要现在还存活一日就要听她的话一日,若是她哪天不高兴了随时捅出来她又该如何?
“除了扔到这里假装她溺水你还有更好的法子?”白琬琰指了指不远处的池塘,那里面幽深寂静,那日溺水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准备和苦菊配合着将如霜扔进水里。
可奈何两个女子实在抬不动,尸体已经呈现尸僵状态,两人踉跄的缓慢移步直至来到池塘边还短暂的停留了一番。
“快点处理!磨磨蹭蹭的若是被他人看见你们还要不要活了?”白琬琰着急忙慌的朝着四周看去,确保无人后紧锁着眉毛,这尸体直挺挺的躺在那还真是骇人。
“快...扔下..去吧。”苦菊抬的这边虽然是如霜的脚,但是她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所以不免有些结巴。
“好。”灵槐刚搬起的头突然睁开了双眼,她吓得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池塘里,不过好在苦菊手疾眼快扔下如霜的尸体拉住了灵槐的衣裙。
有了着力点的灵槐在水中扑腾了几下才得以上岸,她趴在池塘边大口大口的呼吸,那种无力感再次攀上自己的心头。
“笨手笨脚的!”白琬琰上前一脚将如霜的尸体踢进了池塘里,水中一阵炸响,里面的鱼儿都朝着一个目标涌了上去。
四溅的水花落在灵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鱼腥味还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她有些麻木的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才慢慢的坐起身来:“多谢。”
“不必谢,希望我以后找你做事的时候你也能像我这样干脆利落。”白琬琰的那抹笑在灵槐看来是胜利者的挑衅。
人一旦有了把柄,那她无论怎样努力都将会是徒劳,因为有一个人会死死的压着她直至喘不过气来也不能反抗。
她一定得想办法把白琬琰干掉!
“她们这是在毁尸灭迹吗?”烛明没想到在天宫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绝伦的好戏。
“只有死人不会说话。”司柏宣现在有些后悔了,他后悔倾尽全力复活出来的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后悔将如霜指派给她,让她无辜惨死。
“果然三个女人一台戏啊,这尸体在鱼群中怕是存活不了太久,马上就将变成一堆死无对证的白骨了。”烛明并不会为陌生人感到可惜特别是女人,因为他没有情欲,所以也不会对女人感兴趣。
“多少颗种子都种不回和灵槐一样的那颗。”司柏宣终于明白,一棵树一颗果,而不同的树也会结不同的果。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她的身体里有灵槐的精魂,那缕精魂已经不能再度分离了,若是她没了性命灵槐的精魂也将随之消散,你说,我该做何选择?”司柏宣看向远方的目光转移到了烛明的身上,他忽明忽暗的眼眸中闪烁着不明的情感。
烛明撇了撇嘴,这确实是个难以取舍的问题。
精魂是灵槐生前留下的遗物,现在要是为了个冒牌货抹杀她最后的念想怕是难以过了心里那关。
“选不出来,她的命不可惜,但是灵槐的精魂着实珍贵。”烛明一个旁观者都在为灵槐感到惋惜。
其实他拼命寻找仙女树的种子也不单单是为了司柏宣也是为了复活灵槐,在他的眼里灵槐是个美好纯洁的人,能配得上司柏宣,可惜她实在太过慷慨了,慷慨到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挽救整个天宫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六界的安宁。
“那就先这样吧。”司柏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烛明能看出来他很烦躁,但是这件事情他可帮不上一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