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顿羊肉（1/1）

黄昏时分，在林三千不知道第一千几百次跃出水面之后，这次还未等他来得及换气，便只感觉肩上的杠铃重量突然一轻，身体不再按照惯性下沉。

回头望去，那个看似干瘪瘦弱的袁老头，竟然手持一杆船桨就挑住了林三千身上的杠铃，一脸醉态的说道：

“今天到这里差不多了。上来吧...”

水库岸边，一架等人高的篝火正在夜色下熊熊燃烧。而篝火旁边，是一整头被剥皮掏空内脏的全羊，羊身上涂满了香油与佐料，正被烈火烤的飘香四溢。

林三千见时机成熟，不由分说的卷起裤腿，取出别在小腿脖子一侧的猎刀。随即一刀将羊后腿给切了下来，也不管这羊腿温度烫不烫，拿起来就往嘴里塞去。嘴里边吃还边说道：

“袁老头我告诉你！别以为帮我弄来一只肥羊就能平了今天的事儿。就冲我今天受到的惊吓，你最多只是延缓了你的挨揍时限。”

说着话的同时，一旁的袁老头想要上前去掰下另一只羊腿，却被林三千撇过头狠狠瞪了老人一眼。前者悻悻然喝了一口烈酒，不由面带笑意的问道：

“哪有你这样的啊？这羊明明是我牵来的。哎...”

袁老头见林三千那油盐不进的模样，转移话题的满脸堆笑的问道：

“今天练了一天水中深蹲跳跃，有什么感觉啊？”

林三千嘴里大口咀嚼着滚烫羊肉，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我感觉啊，在等我吃完这只羊的时候，就是您老人家寿终正寝的时候。”

老人闻言也不生气，伸手示意林三千将手中猎刀借他一用。

林三千没给好脸色的说道：

“行啊，我允许你带刀跟我单挑。”

这样一说，林三千将手中猎刀轻轻一抛，扔给了凌空接住刀柄的袁老头。

袁老头却是在接刀的瞬间眼神一凛，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发生变化。手中猎刀化作暗器，直扑林三千的脖颈动脉处。

“死老头，饭都不让我好好吃？”

当林三千刚准备弯腰闪躲的时候，却感觉此刻体内真气突然有自我意识的无风自起浪。宛如海潮一般，附着在自己脖颈外侧，并且同时以极小的幅度，一把推开了飞来猎刀。将其震飞出去后，刀锋落地叉入地面，刀柄向上。

“我这是？”

林三千不自觉的打量一番自己身体，又看向刚刚趁其不备扯下一只羊后腿的袁老头。

袁老头吃相虽然也不好看，却不像林三千那么猪头三，大口的吃下一块鲜美的后腿肉之后，又灌入一大口酒，神色满足的发出微笑道：

“跳过大脑来自行运转体内气机，除了会给你在危机时刻，争取片刻时间之外，更重要的，是让真气有了自我意识，学会了主动防御与排斥。”

林三千听闻后，皱了皱眉：

“自我意识？”

袁老头虽然喝了不少酒，此刻看起来是醉眼迷离，但说话时却是思路清晰：

“真气可不是死东西，你可以把它当做是另一个自己。真气的强弱则是取决于自身通过刻苦修行后，所产生的体量与纯度。体量很好理解，至于纯度，就是看在危机关头，自己体内的气，是否能自主选择最佳的机制，来给自身提供保护。你天赋不错，短短一天的时间，纯度就能提升到这种地步。”

林三千心中还是愤恨难平：

“那你他妈的直接拿机枪扫射不就完了？干嘛还让我背上那石磨，在水里泡着当了一天的王八？”

老人翻了翻白眼：

“真气的自主意识你以为是怎么形成的？光靠你自己的脑子想才有的？”

林三千没有说话，只是静待下文。

“首先你必须知道真气是怎么来的。它不是你盘坐在地上，凭着一本《地龙息》呼吸吐纳，就吐出来的。那套功法只是给你体内的真气体量增加了上限。而真正让你得到真气的，还是《苗家七路腿》这种浅显功法。”

“不说练功，哪怕就是现代运动项目中的竞走、长跑哪怕踢足球，这类有氧运动所产生的气息吐纳，都是在唤起你体内的真气。所谓外练筋骨皮、内提一口气。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不断的攻击你，是为了唤醒你真气的自我意识，但我让你在水里泡上这一天，却是让你本来呆板木讷的死肌肉，把它给练活了。因为人在水中受到的阻力，肌肉记忆会自动存贮水流的走势，就跟海豚与鲸鱼，原先是陆地上的哺乳动物，只是习惯了大海才会从而进化的缘故。当你下一次跟程铁锤、或者机场那个汉子交手时，你的拳头，一定会跟之前有所不一样。”

听到这儿，林三千已经啃光了手中羊腿，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刚刚体内真气主动护主的事情，让林三千对老人后面的真气一说，半信半疑。

林三千不由问道：

“听你说的那么厉害，可为什么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体内有真气流转的迹象呢？”

袁老头正要举起酒瓶，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烈酒。只是听到这样一问的老人动作却停顿了一番。没有继续再喝，而是缓缓放下手，一脸惆怅的回答道：

“哎~气海给人毁了，丹田被人废了。我现在就是个空有一堆大道理的老酒鬼而已。”

林三千听到这儿，不由转头看了看这个成日里醉醺醺的老人，在火光映射之下似乎要比先前苍老了几分。

袁老头捡起地上一根细支向篝火内添了把柴，他继续说道：

“要不是那次你父亲留有后手、要不是那次你母亲救援及时。我只怕现在坟头草都有你这么高了。也怪我当时要是多听你父亲几句劝、要是当时我没有看轻身为女儿身的你母亲。我的下场应该也不会落得如此这般田地啊。”

林三千也不知道说什么出言安慰。作为武者，林三千知道丹田气海被毁，那这武道家一生基本上最大成就，也就是一个沦落在市井百姓中的格斗教练了。更何况眼前老人可是被誉为《华夏行走的功夫百科全书》。这种下场就他而言，说是生不如死可能都有些言轻了。

之后林三千囫囵吞枣般的，将面前那肥羊啃得只剩下骨头架子。随后起身来到湖边洗了洗手，重新站定头也不回的看着湖面问道：

“明天几点开始训练？牧野武给我留的时间不多了。”

说话时，岸边小林有几处明晃晃的灯光摇晃闪动。袁老头没有回头，而是一口将剩下的白酒一饮而尽，起身向住院部方向走去：

“明天我就在今天这里的湖边等你。”

说完后，老人居然从闲庭踱步，缓缓加快了脚步，最后直接小跑起来~

弄得林三千很是不解啊？跑什么跑啊？

就在林三千思索时分，一盏光亮照射在林三千的脸上。

几名身穿内部安保人员制服的男子，还有一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胖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林三千眼前。

林三千望见那个白色工作服的胖子此刻手中拿着菜刀并且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不由心中疑惑，我这是得罪他了？

带头保安拿起手机，用摄像头对林三千的脸部进行一番扫描。手机上很快显示出林三千的工作档案。

带头保安这才开口说道：

“林三千是吧。偷了这只羊，这个月得从你工资里扣去2000块赔偿给后厨。”

“袁老八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自己一顿吃了2000？林三千恨啊~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章天爱与王芸并没有收到什么检测最终报告，但也只得百无聊赖的在病房内趴着窗沿，对外望去。

“1134、1135、1136...”

王芸没好气的说：

“这家伙体力真不是盖的，难怪你会喜欢。”

章天爱闻言不由心中一阵跳动，立刻就忘了刚刚的数字，脸上红润一片：

“你瞎说什么呢？”

王芸指了指窗外，指向那个浸泡在湖水里脑袋一进一出，就犹如打地鼠游戏的水面之上，一副老司机的面孔说道：

“我是说那个林三千！你看他在水里都已经蹦跶一千多下了，中间都没带休息的。可见那方面啊...一定很厉害！”

而正当林三千第1990次跃出水面时，却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身穿黑色西装，耷拉着一张面瘫的脸颊，望向水中的自己。

牧野武，推了推眼镜：

“清场工作结束了，得你们行动组进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