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去华光寺 灿灿见云空（1/1）

二月十九，南宫灿歌三岁生辰日，因着正主儿说不想摆宴席， 一家人等定国公下了朝，便坐着马车，带着仆从、护卫，一路出了城。

南宫灿歌一脸兴奋，时不时地从车窗缝里偷偷往外看：“哇，远处的山上好像变绿了啊。”

“哎哟，那边山上的花开了呢。”

“哎呀，这边的山顶的雪还没有化了呢。”

“娘亲，你听见了吗？那边有流水声。哇，河里的冰化了不少呢！”

……

走了一路，南宫灿歌就说了一路，定国公夫妻二人也不拦着，任她巴拉巴拉小嘴不停，他们没有一丝不耐烦，只是觉得自家女儿活泼又可爱。

因着南宫灿歌一路叽叽喳喳，原本枯燥无味的赶路，倒是变得生动起来，好像路程都都比以往短了一些。

一行人到了山顶，先在大殿跪拜上香之后，欧阳如意就让田嬷嬷带着定国公府的仆从们，把带来的东西都交给庙里的师父们。

自己则端着一个盒子，一家四口一起往云空大师的小院走去。刚走下大殿前的台阶，便看到上次的小和尚，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云空大师知道施主今日回来，特命小僧过来领路。”

“有劳师父了！”南宫昌虹虽然心中诧异，但是也急忙合掌，给小和尚还了一礼。

“爹爹，这个云空大师好神啊，他怎么就知道我们今天会来啊？”南宫华柏心中诧异，跟在定国公身后，低声问道。

“不然人家是得道高僧，受万众敬仰呢！就连皇上的面子，云空大师有时候也是不卖的。”

欧阳如意低声吩咐女儿道：“灿灿，若是云空大师还是只见你一人，那便把这个匣子送给大师，里面是一对白玉镇纸，算作我们给大师护身符的回礼。”

“哦，娘亲，灿灿知道了。”

云空小院的门口，果不其然，小师父再次拦住了定国公三人，只让南宫灿歌走进去了。

不过，这次没有让他们在门口干等，而是把他们领到了旁边的一个小院，奉了茶水后，便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才转身离开。

灿灿走进了那个不那么陌生的小院，不同于上次看到的满院积雪，小院的地上小草竟然有的已经发芽，院中的树上甚至冒出了一些小花苞。

仰头看着，南宫灿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转了一圈自言自语地说道：“念经能让春天早些来吗？”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南宫灿歌循着笑声望过去，就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须眉皆白，只着了一件袈裟，倚门而立，正笑着看向她。

“老和尚，为什么你院子里的花草要比外面的更早迎来春天呢？佛祖是帮了你吗？”南宫微笑地看着云空大师。面对云空大师，她有一种难得的放松，反正老和尚什么都知道，她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整个人莫名其妙地放松。

“呵呵，丫头啊，看来你过得不错，比起仇恨，爱才会你更快乐。你手里捧着什么？看起来很重的样子，要不要老和尚帮你啊？”云空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样子，跟寺庙里的弥勒佛似的。

只是，南宫灿歌听了老和尚的话，脸上的笑意却在瞬间就消失了：“这个是娘亲送给你的贺礼，感谢上次你送的护身符。你不让我进去吗？”

“唉，进来吧，老和尚知道，很多事情心结难消，终究放不下执着。”让南宫灿歌坐在了门口的蒲团上，老和尚盘腿坐在了她的对面：“丫头，你长高了呢。”

“太慢了，我恨不得明天就长大，把上一辈子害我的人，都杀了才好！”南宫灿歌虽然语气平淡，但心里恨意滔天，小小的拳头紧握着，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然后呢？”云空大师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望进南宫灿歌的眼睛深处，平静地问道。

“然后？”南宫灿歌有些茫然地看向老和尚，重生以来，仇恨是她想的最多的事情。为此，她也一直都在积蓄力量。然后，就是想守护家人，守护暄哥哥，老和尚的问题，她从没有想过。

“你是想让我放弃报仇？不可能！老天让我重生而来，就是为了让我手刃仇人的！老和尚你休想骗我放弃！”南宫灿歌想到了什么，心中的愤怒、委屈瞬间爆发，冲着老和尚吼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别动！”云空大师抬手轻晃了一下，南宫灿歌只见原本敞开的门瞬间关闭，她却站在原地，无法移动。

“老秃驴，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要干什么？”

“哎呀，小小年纪，脾气这么大，给老衲乖乖坐着。”云空大师不气不怒地说道，南宫灿歌只觉得身子一轻，似乎有一个手掌轻轻推着她的后背，让她无法对抗，又坐回了刚才的蒲团之上。

“哼！”南宫灿歌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便冷哼出声，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对面笑眯眯的云空大师。

“丫头，老衲没有阻止你什么，也阻止不了你。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发生或者不发生，都是早就注定的。丫头啊，老衲只是想告诉你，凡事不必心急，你能重活一世，绝不是因为仇恨！”

“那是为何？”

“是因为爱，因为有很多人爱你，很爱很爱你，你的父母，你的兄长，还有你并没注意到的人。”云空大师的视线，瞟向远方，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那个我没有注意到的人，应该是暄哥哥吧？”南宫灿歌随着老和尚的视线，望了过去，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他很难过吧？我总会梦到他一头白发，成日孤独地坐在我的坟前。”

“会心痛吗？”

“痛，痛得喘不过气来。痛得我不想睡觉。我真的好蠢，蠢到没有早些发现被骗！蠢到看不清人心！蠢到被害了性命！蠢到没有保护好娘亲！我好恨！恨钟离枫！恨徐夫人！恨林夏尔！可是，老和尚我更恨我自己！”

说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倒在地。

“唉……”云空大师起身走到南宫灿歌跟前，缓缓地蹲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哭吧，丫头，好好地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