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勉为其难收个马仔（1/1）

一行人回到东京，入城后贺铸自有去处，与苏过分别。

苏过将李直方一家安排到农庄住下，然后直奔苏辙府上。

苏辙认命般地向侄儿汇报了最近朝内的动向。

和谈的事基本确定，双方都无心再战，大宋保持岁赐不变，西夏遣使到东京谢罪，这事就算揭过了。

进攻青唐的事，还在商议之中，宰相们应该会在立后大典完成后，再次召见苏过。

介绍完情况，苏辙总结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问题了，只要熙河路那边不反对。”

朝廷其实持无所谓的态度，但如果边军觉得打不了，这事也就算了。

苏过点点头，兴奋道：“只要朝廷同意，我立马动身去熙河路，一定说服熙河经略使出兵。”

“不，这里面没你的事了，”苏辙难得出口恶气，笑道：“苏子容收到你的信，对市舶司的扩张问题很感兴趣，再加上之前提及的军器监一事，提议你留在京城，另派人前往熙河路商议此事。”

看着苏过一脸惊讶，苏辙又补充道：“我支持了他的提议。”

苏颂的提议应该是出自公心，认为苏过在这些位置上更有价值，而苏辙的附和就是纯纯地报复他侄儿了，再说他哥也是这么想的。

苏过摊摊手，郁闷道：“叔父这是何必，我往返一趟熙河也要不了多久，大军开战前我回来就是了。”

不是自己去，他对这件事能不能成就没有把握。

“朝廷没你还不行了？”苏辙鄙夷道：“你一张嘴还能抵得上千军万马了？”

苏过投降，小声嘟囔：“我不行，你的嘴抵得上行了吧。”

苏辙没听清，问道：“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苏过正好想到一人，说道：“叔父知道那个在殿试时，指责朝中官员制造党争的宗泽宗汝霖吗？”

“知道，听说因此被列入末等了，估计还没得到任命。”苏辙答道。

苏过嘿嘿笑道：“我与此人常有来往，深知他的能力，不如让他替我去一趟熙河路？”

苏辙回以冷笑：“你自己一个小推官，还想举荐别人？”

“话不能这么说，”苏过自然知道该怎么对付苏辙，接着道：“这次从颍州回来，父亲还安排了一名县尉让我带到西北去，到军中谋个差事，我这去不了，在父亲那里也没法交代，正好让宗泽帮我带去。”

说着又将李直方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苏辙习惯了帮他哥兜底，思忖片刻，摇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写封信，让他带着去找章质夫就行了。”

“那不行，如果不让宗泽去，等朝廷问我，我就拒绝留在京城。”苏过不肯退缩，李直方的事只是顺带的托词，宗泽才是真正的目的。

叔侄俩对峙了一会，还是身为长辈的苏辙做出让步，“此事依了你，你就能老老实实待在京城？”

苏过诚恳道：“当然，我又不是喜欢打仗。”

马上就是为小皇帝亲政摇旗呐喊的大好时机，留在东京看看也挺好，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己当炮灰上了。

苏辙妥协道：“那行吧，你父亲很快也会回京，你趁着个时间正好把婚事给办了。”

可苏过的话还没说完，扭扭捏捏地补充道：“推荐宗泽去熙河路的事，能不能让我自己来说？”

他其实并不需要苏辙帮忙，而是怕苏辙当场反对。

果然苏辙一瞪眼，喝道：“怎么，小小年纪就想靠这个去笼络人？”

苏过委屈道：“叔父哪里话，由我来跟相公们提这事，算是同科进士之间的交情，若是叔父来安排，这个事就挂在整个苏家头上了。”

这么说有点拧，简单来说就是苏过还是小透明，苏辙则是树大招风。

苏辙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苏轼即将回京，那帮言官们已经在摩拳擦掌了，这个时间点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从东府出来，苏过都觉得累了，这个叔父可比老爹难对付太多了。

再次回到农庄，看到李直方家的小丫头已经在广场上和佃户家的孩子们玩到一起了。

苏过差人去将宗泽请过来，两人在亭中小聚。

首先说了下自己可能不会返回西北的事，苏过问宗泽可有新的打算。

宗泽上次被苏过勾起念头，这会还惦记着，笑道：“若西北有战事，我是想去的。”

苏过点头，说道：“我也不瞒你了，和谈的事差不多结束了，眼下夏人自顾不暇，正是取青唐的好机会。”

“上次你说完，我就猜到了，”宗泽激动道：“青唐阿里骨多次犯境，眼下正是他势弱的时候，只要党项人不掺和，拿下他根本不是问题。”

苏过提醒道：“汝霖兄过于乐观了，阿里骨的青唐好对付，可他身后那么多的吐蕃人却不是好相与的，还是得谨慎才是。”

青唐阿里骨只是吐蕃诸部的代表，若是处理不好，其他吐蕃人也不会服从大宋的管理。

之所以觉得宗泽合适，也是因为他文武兼修，在那种环境下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宗泽面色凝重起来，说道：“叔党说的是，受教了。”

“可不敢当，”苏过笑道：“过几日宰相们会召见我，我便推荐你前往熙河路，应该问题不大，至于去了之后的事，就全看汝霖兄自己的了。”

宗泽点点头，他的见识并不与苏过差，也有这个自信。

两人又讨论了一下细节，毕竟出任前朝廷也会对宗泽进行问话。

解决了宗泽的问题，苏过又开始填他爹留下的坑。

他对李直方说道：“我可能回不了西北了，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托一个朋友带你去熙河路，你先跟着他，二是拿着我的信还是去庆州，让章经略给你安排。”

李直方对这个变化有些措手不及，迟疑道：“苏推官是要留在京中吗？”

“还不确定，最大可能是留在京中，去军器监，但也可能到市舶司挂职。”苏过答道。

如果是去市舶司，那就是要去地方任职了，可能是杭州、泉州或者广州。

李直方其实更看重苏过这个人，若苏过不去，自己孤身去西北，也很难混出个名堂来，所以犹豫了一会，问道：“能否暂时跟在苏推官身边？”

他这个问题又让苏过措手不及了，“跟着我做什么？”

李直方坦然道：“苏推官前途无量，我愿意先做个门客。”

不得不承认，李直方是有点眼力劲的，这投资能力都不比苏过差了。

苏过想了下，身边有这么个人也不坏，会功夫不说，说话还中听，便暂时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