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你的胸,怎么不见了?(1/1)
不,不是,这头发上没有血迹。
李明宴狐疑地将发团抖开,才发现这是一顶假发。
这时,他听到母亲震惊又愤怒的吼声:“骗子!死骗子!”
宁珊珊此刻模样凄惨,她留着板寸的脑袋深深地埋着,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如玉的双臂也被掐得满是血痕。
李太太气得太狠,双眼发红,竟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明宴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妈,别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死了才好,这不要脸的东西,就该打死他!”李太太骂着骂着落下泪来,“你啊你,都被他害得这么惨了,你还帮他说话,你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你好好看看他,他值得你维护吗?”
李明宴对宁珊珊的感情很复杂,身体里的蛊虫死去之后,他的记忆恢复正常,自己做舔狗的那些画面全都涌到了眼前。
他不敢相信自己说过那么多恶心肉麻的话,不敢相信自己做过那么多羞耻得想要撞墙的事。
他恨宁珊珊的操控,令他像狗一样失去自尊,他恨她将他的爱意踩在脚下践踏。
可当她被暴打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冲了上来。
他的目光胶着在宁珊珊的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你的胸……怎么不见了?”
“你有……喉结?”
李明宴眼前发黑,他粗鲁地将宁珊珊从地上拽了起来,阴鸷凶狠的目光似要在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你,是男人?”
宁珊珊缓慢地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深得看不见底,原本娇美的脸惨不忍睹,渗出血丝的嘴唇咧开,发出古怪的低笑声。
那不是女孩子的笑声,低沉,沙哑,透着毒蛇一样的阴冷。
李明宴浑身发颤,难怪,难怪他总是喜欢穿立领旗袍,就算不穿旗袍,也会穿高领的衣服,或者在脖子上系一条纱巾。
难怪他不许他留宿,不许他看他化妆,换衣。
难怪他总是在他情难自禁的时候,将他给推开,谈恋爱两个月,他们还是清清白白,最多搂搂腰,牵牵手,就连亲吻都很少。
“呵,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没让我们有更深的肉体接触?”
李明宴用力咬着后槽牙,嘴里一股血腥味。
宁珊珊,哦不,本名宁恒的男人,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古井无波的眸子一抬,对上李明宴恨怒交加的眼神,唇边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有一对龙凤胎,哥哥只比妹妹大一分钟,他们从小就相亲相爱,不分彼此。”
“妹妹喜欢跳舞,从三岁开始,一直跳到二十岁,她的目标是成为一名舞蹈演员,可是她的梦想,在她搬进同福公寓的那一刻,就再也不会实现了。”
“妹妹在一家艺术学校教孩子们跳舞,每天下班很晚。有一天,她回到公寓已经快十点了,她进门之后,觉得房间里不太对劲。”
“地上散落着很多东西,浴室里传来奇怪的声音,隐隐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与她合租的是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她担心对方出事,大声喊对方的名字,浴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门被拉开了。”
“从里面冲出来的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刀,飞快地冲向妹妹,妹妹吓坏了,边呼救边跑出了房间,她刚刚跑到电梯边,男人就追了上来,抓住了她的头发。”
“一刀,两刀,三刀……男人在她身上总共捅了八刀。妹妹倒在血泊里,睁大眼睛,看着男人逃跑,她还没有咽气,她艰难地喊着救命,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救她。”
“从男人闯进公寓,杀死妹妹的室友,再到他害死妹妹,仓皇逃跑,整个过程起码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公寓里的物业呢?保安呢?你们告诉我,一个精神病患者,他是怎么拿着刀闯进公寓里的?公寓的安保,是摆设吗?”
宁恒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
平静到令人不敢相信,他是在讲自己双胞胎妹妹的不幸遭遇。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平静,令在场的人都心生寒意。
李大福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小伙子,对于你妹妹的遭遇,我们真的很痛心。同福公寓的安保也确实有问题,我们当年也尽量补偿你们了。冤有头,债有主,最该死的,还是那个害死你妹妹的凶手……”
“他是精神病人,杀了人现在也还活得好好的,可我的妹妹却永远醒不过来了!老天何其不公?”
宁恒平静的面容下,终于浮现出一丝狰狞:“还有你,你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同福公寓的安保怎么样,你心知肚明!“
“四个保安,全都是四五十岁的大叔!我调查过,他们都是你的同乡,他们仗着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完全没将规章制度放在眼里!吃酒,打牌,无故旷工,他们有几天是好好待在岗位上的?”
宁恒踉跄着站了起来,他身高和李明宴差不多,骨架却比他小,也比他瘦,没了那两坨假胸,原本贴身的旗袍显得有些空,他一身血污,形容狼狈,却没有人敢嘲笑他,轻视他。
他犹如死水般的双眼,盯着李大福,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在凶案发生之前,已经有贼人潜入公寓偷盗,公寓里的住客,也投诉过那群保安,可是,你关心了吗?你处理了吗?”
李大福被他逼得步步倒退,额头冷汗直冒,举着双手好言安抚:“是是是,是我忽视了公寓里的安保工作,我——”
“忽视?你说得好轻松啊,公寓里一百多名住户的性命,被你当成什么了?那起凶案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小伙子,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我妹妹的命,你可以让她重新活过来吗?凭什么……她要为你们这些人渣的过失买单?凭什么杀人的还能好好活着,导致凶案发生的还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快如闪电地挥向李大福,李大福躲闪不及,骇然地睁大眼,那是一把锋利的美工刀,直直割向他的颈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