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过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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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蠕动的触手。
这是一座布满鱼腥味和暗绿色光芒的岛城，陡峭的悬崖和尖锐的礁石构成了它的海岸线，唯一一处平整的码头矗在南侧，天空是深邃的海洋。
城中的木屋大多亮着昏暗的灯光，可绿油油的颜色让这里更加惊悚可怖。
码头旁的岸边堆积着鲸鱼、鲨鱼腐烂尸体，这些在海中称霸一方的生物此刻已然在岸上如垃圾般堆积，腥臭味四处弥漫。
悬崖处似有火光，转瞬即逝。
镇中摇曳的灯光爬出了窃窃私语。
“黑水自天空倒灌，在永恒的宅邸——拉莱耶中，吾主候汝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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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市的特处办公室已然在常峰出去的几天时间里大刀阔斧地整改了。
“啊?”
常峰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原本宽敞的特处已经被分成了四个小小的单间。
“我就出去玩五天?特处没了?”
他朝屋内探头，在看看外面原本挂着的“特殊案件处理部”牌子的空荡墙壁，一脸迷惑。
“峰叔，你不是说不在的日子放权给我吗？”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一名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从一排原本应是特处大办公室的隔间里走出，身上是一件海绵宝宝短袖。
“所以呢？”常峰露出一副二哈警告的模样，“刘晓你把我办公室拆了?”
来来往往的警员好奇地驻足探头吃瓜。
“这不是感觉办公环境太压抑了嘛，改造了一下，牌子还没来得及重新挂上去。”刘晓无所谓地摊手说道，“我们回来之后可就是要七个人在一个办公室里诶，一点隐私都没有。”
“喏，峰叔咱给你专门留了一个单人包间！”
说着，刘晓打开了最右边的一扇门，里面是个小巧的办公室，堆放了办公桌椅与书架茶几后就没多少空间了。
看着常峰充满敌意的眼神，刘晓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的办公室都是三个人三个人的，所以峰叔你的人均面积是最大的，这已经是负责人的最好优待了！”
“我优待你***”
常峰办公室的大门被大力带上，里面传来了一阵泄愤的打击声。
警局外，常生刚刚陪同小乐和林昭去了医院。现在是小乐带着林昭看心理医生，说是不能留下什么心理疾病的祸根。
在旁边也帮不上忙，常生选择了回局里。
正好问问二叔一堆自己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自己解放烛日后会露出赤色的鳞片?为什么二叔能够不依靠神迹就把一个信徒摁在地上揍?
常生头一次感觉他是如此的不了解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
“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新进来了三个人，刘晓、安如海、何遥。
应该就是之前说是去首都接外快的刘晓一组了。
以及由刘晓再建的二群“无峰叔版”。
此时，“无峰叔版”里的刘晓发了条消息。
“办公室，速来，救命。”
常生见状，立马小跑进警局查看情况。
是有信徒入侵吗？或者有闹事神裔?
直到常生走到熟悉又陌生的特处，那个被分成了四个隔间的大办公室，其中最右边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痛呼声和熟悉的抱怨声。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常生怔怔地看着打开门后二叔骑在一个比常生大上几岁的青年身上，身下的家伙还在呻吟求饶。
“你来的正是时候……”
刘晓虚弱的声音从地板上传出。
常峰看到侄子一副“我常因为自己不够淫乱而感到和你们格格不入”的表情，立马松手起身。
“修，修理一下不听话的手下而已。”常峰解释道，被侄子盯得有些脸红。
“谢天谢地……”刘晓舒服地趴在地上不动弹。
“刘晓！”一道女声响起，“快起来，来活了！”
一个身着白色碎花裙的女孩从常生身后探出头喊道，并朝着常生阳光地笑了笑。
“你好，我是长亭市一队的何遥。”何遥向身侧的常生摇了摇手打招呼，并指着地上不想爬起来的刘晓说道，“这是我们队长刘晓。”
常生礼貌地回以微笑并让开一条道，好让何遥能把刘晓拖出战场。
本就不宽敞的房间显得更拥挤了，常峰黑着脸看着何遥与刘晓离开，转向常生时松下了面容。
“小林送去医院了?”常峰绕过办公桌坐下，客套似地询问道。
“小乐陪他去的，检查一下心理健康。”
常生关上门，坐在了茶几边的单人沙发上。
“林昭好像有些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小乐比较担心。”常生补充了一句，便把话题引到了正路上来，“二叔，在首都你答应我回来给我解释这一切的。”
常峰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无奈。
“也不是非要瞒着你……”
“你的出生有些特殊，所以你爸从小就不想让你参与到这些神裔的活动里来，还特地嘱咐我尽量不跟你讲这些旧事……”常峰缓缓地解释起来，“还记得我跟你提到过的道院吗？”
“记得，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常生疑惑道，一个修仙的学校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寻仙问道，道院一整个都不是这方世界的存在……”常峰盯着常生的眼睛说道，“外神会自天外而来，道院也是，不过一个是极具目的性的侵略，另一个是无意为之。”
“五十年前，道院不知为何被拔地而起传到了这个世界，还引发了一大堆纠纷，新的外神、异世界入侵什么的。好在大家看起来都像正常人，而且道院主打一个以和为贵，在这些年里跟这个世界的人混熟了，还真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安了家。”
“所以这些奇幻故事跟我们家以及我的奇怪模样有什么关系?”常生挑眉问道。
“大的来了，我跟你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常峰靠在了椅背上，“甚至都不是人。”
“我不允许你这样骂自己。”常生觉得二叔在无边无际地胡扯，“尤其是还带上了我和我爸。”
“跟你讲的是实话。”常峰露出了少有的严肃，“我们是那方世界的神兽化形，你妈妈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神裔，所以你是一半一半。”
许久的沉默，这个狗血的故事根本就像一个中年男人无聊的杜撰。
怎么想怎么奇怪，但是又怎么想怎么对劲。
“那你的神迹呢?怎么解释?”
常生想用事实推翻这个不真实的理论。
“装样子还不好办?”常峰说着，身上亮起了金纹。
但是不是寻味。
首先浮现的是一团火球，随着常峰的手指挥动被随意揉捏成各种模样。
序列77，神迹·熔火。
第二波出现的是一团水球，在空气中形成了如蛇般缠绕飞舞的水流。
序列78，神迹·涌潮。
……
常峰给常生展示了很多种神迹，把常生的世界观震得稀碎。
“只是加上一点金光装饰而已，很容易啦。”常峰好像很满足这种侄子一脸诧异的表情。
“所以你们是什么东西?”
“这孩子怎么好端端的骂人呢？什么东西，过去放我们那儿都被人喊仙人！”常峰不满地冲道，“我跟你爸好歹也是那个世界的神兽诶，哪怕是这个世界也有神话传说记载的。”
“所以你们是?”
“烛龙和应龙。”常峰自然地答道，“其实这个世界以前应该也有叫这个的神明，只不过在那场大战后全死了。”
“你这么厉害，窝在这里当社畜?”常生有着很多疑惑，“上次打那个雪怪的时候你就放着我们两个新人上去，你在下面看戏?”
“那叫培养下一代……”常峰像是有些吃瘪，“而且打架这种事情一般是你爸负责的，我不是很会……”
“你打不过祂?”常生一语中的，“好弱的神……”
“你小子……”常峰怒不可遏，气的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
“故事是这样的吗？”常生匹配着现实与故事的相同点，“所以我才会在释放烛日之后露出皮下的鳞片，因为我是个人兽杂交的混合体。”
“别说的那么难听啊！”常峰如释重负般地打趣道，似乎终于放下了一件心事，“那叫爱情的结晶，虽然结晶出来之后就把你妈妈吓跑了。”
“我出生的时候是那副模样?”常生知道了为何母亲自小就离开了自己，谁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个怪物。
“生气吗？”常峰轻轻地问道。
常生摇了摇头，他应该生气的，但是他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这些事情还是给了自己一种不真实感。
“我还是只想找到爸爸。”常生回答道，“小乐之前有跟我说过，人的情感在于陪伴，而不是血缘。”
“而且，该给的，他全补上了。”
常生补上了一句。
常峰满意地点了点头，“接受能力很强嘛，没有出现我之前预想的那种完全不相信然后大吵大闹的情况。”
人依赖信念而活，常生也是如此。
“别告诉其他人好吗？”
常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讲出这句话，他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就像父亲说过的那样，世界不只有美景，还有美好的情感。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