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光漏几许（1/1）

神明当空，睥睨着仍在挣扎着试图进攻自己的两个人类。

常生依旧在坚挺着烛日所撑起的霜雪禁区，赤焰与霜寒在周围交织，形成了一道折射出不同色彩的光幕。

像是被倒扣的碗罩住了，常生与林昭两人在其中尽力抗争。

此刻，常生身上的金纹愈加凸显，如血管般在皮肤上游走。

“林昭，你赶紧准备下楼！”常生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向身后不断鼓起风刃挥向前方空中漂浮神明的林昭喊道。

“什么?”林昭不解地吼道，“我妹妹都搭在里面了，你让我逃跑?！”

“你不是说过我是炸弹吗！”常生手臂上的皮肤开始沿着金纹灼烧起来，烫起丝丝烟雾，他感受到了以自身为火种产生的高强度能量，就像小乐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猜想一样，“现在炸弹准备爆炸了，快跑！”

此刻天台已经四处燃起了无名之火，常生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皮肤完好，烛日由内而外地爆发了。

林昭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出了楼外，火焰有意识般地绕开了他，林昭连衣服都没烧着。

在空中自由落体的林昭下意识地用风语拖住自己，随着眩晕感带来的不定向飓风东倒西歪地翻腾着落地。

“林昭?林昭?”常峰赶过来拍了拍已经掉落在沥青大路上林昭，急切地问道，“上面怎么了，常生的通话突然停了。”

林昭晃了晃脑袋，意识逐渐清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喊：“让小乐快出来！楼要塌了！”

话音刚落，楼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如同陨石坠落，激起了一层不断扩散的烟云。

小乐已经察觉到了大厦的阵波，带着已经失效了的通讯设备逃了出来。

“林昭，常生做了什么?”小乐语速飞快地问道，眼中满是不解与担忧，“他的耳机已经烧坏了，烛日应该会生成周围的恒温空间才对啊。”

“我看到……常生他……”林昭回忆起刚刚常生向自己吼叫时的侧脸，他的皮肤已经被烫的裂卷起来，露出了底下应该是息肉的红色。

“他把自己点燃了……整个人都……”

“什么?！”小乐满脸震惊，白泽的信息洪流似乎在这个时候停止了，自己此刻看不清任何信息。

“……”常峰面色凝重地看着楼顶那爆发出如太阳般明亮光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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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生的皮肤已经随着火焰化作烟雾消散，底下不是新皮，而是如熔岩般的赤色鳞甲。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但是充斥在身躯中的伟力正随着自己的想法升华所见的一切。

这种随心湮灭一切的感觉，像是……神?

伊塔卡看着面前这个遍布赤色鳞片，已然不像人类的怪物，似乎眼中产生了一丝恐惧。

祂以前看见过……在故土，在新壤，那些随着赤色之舞湮灭的地方……

“你的仪式结束了吗？”常生冷漠地朝着伊塔卡说道，眼神仿若是在看一只即将被碾死的蚂蚁。

“轮到我了。”

大厦顶端的乌云被破开一角，此刻，亮如白昼。

天光漏几许，照得世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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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市的人们都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震动，那座长亭市最高的大厦正在伴随着如日般无法直视的光芒不断崩毁，散落的混凝土石块、断裂的钢筋在坠落中被高温融化，再蒸发得无影无踪。

尘埃落定，只留一片废墟，站的远远的吃瓜群众正举起手机疯狂拍摄，期待着明天在视频上爆火。

常峰待烟尘散去马不停蹄地冲进废墟，“林夕”被刚刚凝结的熔岩如矛般钉在了地上，双手双腿都被贯穿，但身上已经全部转为墨黑色的纹路正在涌动着试图修复她的身体。

祂还活着。

对面，是躺在地上一丝不挂的常生，浑身上下已经长出了一层粉嫩的新皮，常峰没管那个奄奄一息的神明，脱下自己的外套和衬衣包裹起了自己昏迷过去的侄子，抱着他走了出去。

“常生！”林昭和小乐围了上去。

常峰点头示意人群让出一条路，轻轻地把常生放在了一张救援担架上。

“医生。”常峰对着正赶忙围过来的白衣人群喊道，脸色严肃，“带到医院疗养，过程中别多问，别多想。”

随后，常峰掉头走回废墟，向旁边的同事借了把枪。

“峰叔……”林昭见状跟了上去。

“嗯?”常峰没有了以往的和蔼，严厉地盯着林昭。

“祂……还没死对吧……”林昭低头吞咽了口口水。

常峰平静地回复：“祂还活着，但你的妹妹回不来了。”

“我知道。”林昭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深吸了一口气，“我来做吧……”

“如果其他人动手的话，我心里会有怨恨的……”林昭伸手欲拿过那把枪。

常峰松手了，眼中的严厉逐渐褪去，像是在看着一个孩子正迈向成熟那般的欣慰。

拍了拍接过武器的林昭，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林昭点了点头，走进了废墟。

四根熔岩之矛仍然死死地钉着林夕，但祂能够勉强活动着头颅，胸膛一起一伏。

“哥哥?”'林夕'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好疼……哥哥能把我放出来吗？”

看着浑身密布着黑色血管的妹妹，林昭面容扭曲，眼中全是不舍与愧悔。

“对不起……我食言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