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屋（1/1）
“我是阳光开朗大男孩～阳光开朗大男孩～我特长只有——”
“喂?”林昭在车里瘫成一片，无力地接起电话。
“林昭！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个12岁被丢在补习班无人问津的小妹妹了！”电话那头的女声尖锐到即使没开免提其余三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卧槽，对不起你打错了再见！”林昭猛的蹦起，一脸惊恐地挂掉电话。
“快告诉我我现在还在吃饭，只不过饱到小睡了一会。”林昭崩溃地捂面道。
“你把你妹妹落补习班了。”小乐贴心地提醒道。
“那个补习班在哪儿?”常峰侧过脸向后排的林昭问道，“晚上大家也不急着，顺便接下你妹妹吧，这么小的孩子大晚上的也不安全。”
“就等你这句话了峰叔！纱帽路小天才教育中心！”林昭立马回应道。
常峰笑着摇了摇头，调转方向开往林昭妹妹的位置。
……
“叔叔哥哥姐姐们好！”一个穿着白色小裙子的白净女孩甜甜地笑着打招呼。
“小妹妹好啊，来，上车，叔叔送你和你哥哥回家。”常峰对着车外的小女孩招了招手，并示意林昭让点位置出来。
“谢谢叔叔！”很难把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和之前电话里那个讨债般的声音联系起来。
“这是我妹妹，林夕。”林昭不情愿地进行介绍，因为林夕正在掐着自己的大腿，仿佛在宣泄老哥把自己丢在补习班不管不顾的怨气。
车上的大家显得都很安静，林夕在拿着林昭的手机玩着消消乐游戏。
“到了到了，小祖宗我们下车吧。”林昭看到了家，仿佛看到了天堂。
“回家千万别跟爸妈说……”林昭凑在林夕耳边悄咪咪地说。
林夕头撇到一边。
“工资到了给你买衣服?”林昭正调整着贿赂的砝码，“衣服自己选?”
“成交！”林夕一副计谋得逞。
目送二人回家，常峰继续开着。
“峰叔，我家那个小区太绕了，你直接把我送外面就好了，不然进去难倒出来。”小乐拍了拍常峰的椅背。
“那怎么行，要送肯定给你送回家啊！”
“我都是个成年人了，峰叔别把我当孩子待啊！”小乐扶额道，“要是不放心，要不让常生送我一段?”
常峰看向了常生，似乎在询问着他的意见。
“可以。”常生解开安全带，跟随小乐一起下车。
小乐与常生一同走在漆黑的小区路上，这个小区的电路似乎已经出了一些问题，路灯宛如摆设。
“谢谢生生。”到了C栋楼下，小乐感谢道。
白泽告诉她，常生在听到'生生'这个发音后会有微表情变化。
“直接叫我常生吧……”常生皱着眉头说道，只有爸爸叫过自己生生，他不喜欢其他人夺走父亲对自己的亲昵称呼。
“对不起。”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小乐立刻道歉。
“我到家了，谢谢常生。”
“嗯，楼道很黑，开着手电筒走。”常生看着小乐开着手机的手电筒上楼，正准备往回走。
“嗯?”常生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道奇怪的分界线。
“烛日。”常生低声念道。
手臂上金色的纹路亮起，微型太阳照亮了那道奇怪的线。
是树篱，小区的楼房周围一般会种上一圈灌木，而眼下这栋楼的灌木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半枯半荣的模样。
常生疑惑地走到灌木旁边。
树叶上还散落着一些亮晶晶的碎屑，常生弯腰捏起一点。
“玻璃?”
常生抬头，在夏日闷热的夜里，却隐约能感觉到顶楼的一丝阴冷。
奇怪。
但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怎么这么久，这旧小区是不是太黑了?”常峰疑惑地向常生问道，“唉，现在房价真他娘的贵，不然小乐这孩子也不用天天摸黑回家。”
“嗯，确实很黑。”常生坐上了副驾驶，拉上安全带，“二叔，我想今晚回老屋住。”
常峰扬了扬眉毛，“怎么，突然嫌弃二叔家脏乱差了?”
“不是，我只是……”常生正编造着理由，“想爸爸了。”
我真该死啊。
常峰心里一阵愧疚，“走走走，老屋也不远，咱现在就去。”
常生的家在一条老街的巷子二楼，路上冷冷清清，熟悉的店面关了不少，大家都挤着要去市中心，没有人会留在偏远的街区做着吃不起饭的生意。
“啧啧啧，以前这里还挺热闹的……”常峰叹了一句物是人非。
“我跟你一块下车吧，你家很久没打理过了，不好住人。”常峰熄了车的火，想要帮着常生整理整理房子，毕竟这间屋子已经四年没住过人了。
两人摸索着打开了布满灰尘的门锁，这间被时光定格了的屋子再次与世界交融。
很朴素的客厅，一张大沙发，一张茶几，一台被常生的爸爸珍藏的古早大屁股电视，以及沙发背后墙上贴满了的常生小时候的奖状。
“二叔，你一直有在给这儿交电费?”常生惊讶地看着摁下开关亮起来的白炽灯。
“嗯——”常峰不情愿地回答道，“你爸现在欠我三百块的电费了，等他回来我要好好跟他算一笔账。”
常生不由得笑了，心里的那种回到老屋的悲凉与孤独感被冲淡了一些。
坐在熟悉的沙发上，仿佛耳边还有老爸的唠叨……
“生生啊，猜猜老爹给你带回来什么?你一直念叨的肯德基！”
“什么嘛，美肯基和肯德基不都是炸鸡跟汉堡吗？你要是不满意，我再去换换?”
“谁欺负你了？敢欺负我老常的儿子，我看他家祖坟是被炮仗给炸喽！走，爹带你去找场子！”
“这次高考别太害怕，不论你考成什么样爹都高兴。”
“考完啦?要不要带同学出去旅游旅游?你老爹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走遍大江南北，男人就该多出去见见世面……”
……
常峰见常生坐在沙发上发呆，识趣地走进卧室给常生翻找着被子。
“原来你个老小子一直留着这床褥子呢……”常峰看着压在最底下的一床未开袋的被褥呢喃道，这是自己在常竹结婚时送的，常竹说太丑了直接丢了，还建议常峰下次送床印着花开富贵的被子过来，给常峰气得不轻。
“确实挺丑的。”
……
“被子铺好了，空调给你打开了，晚上盖着被子别着凉。”常峰嘱咐道，“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考试来接你。”
“嗯，谢谢二叔。”常生立马站起来送二叔出门，回头瞥了一眼没人进去过的父亲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