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琼华宴（1/1）

“嘭，”这是桌子被拍响的声音，接着，女子愤怒的声音传来：“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乱说。”这是封无双在说。

只见她面前坐着封玥、苏慕白、凌千夜、蒋三、冯二、及侍女小桃，之所以发这么大的脾气，还得从前两天的留言说起。

自从封玥把血衣男子带到公主府后，关于妖孽男的事忽然就受到了百姓们的关注，不论是朝堂上、还是世家后院、亦或是大街小巷里，全部都在传着封玥收留妖孽的事。

朝堂上争吵的无非是长宁郡主再一次被惹非议，被京中人热议，世家后院里则是当家主母们对孩子对夫君的劝告，这长宁郡主行事有违天理，不守寻常礼仪，私下把男子带回府里不说，竟然还是个妖孽。

这样的女子怎可嫁入自家，没得败坏了名声，又说无人教养的孩子规矩到底是差了些等等，而平头百姓们热议的就更多了。

他们不在乎那些世家豪门的规矩，但是八卦的心可一点不少，甚至补脑了些许爱恨情仇，但也有部分人更在意的是妖孽这两个字。

那天戏楼里的事，周边人多有耳闻，亲眼见过的人不少，传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这就让人无端的害怕起来，反正无一例外，这次就像是所有人都在讨论封玥的不是。

这流言最先是凌千夜发现的，他带兵忙活了几天，忽然有一天，听到手下的兵们聊天说起这事，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就找到了当事人之一的苏慕白去询问。

苏慕白是知情人之一，当然知道这事不对劲，两人欲去告诉封玥一声，好歹认识这么久了，就碰上了正好出宫拉着封玥去吃好东西的两人。

他们在酒楼中，还没来得及说起此事，就听到楼下的群众们热议。

“诶，听说郡主预备收了那妖孽作法，怕是要毒害谁呢。”

“我怎么听说是那妖孽长得美，那火红的眼睛施展妖法，迷惑了郡主。”

这全然让楼上是众人听的一清二楚，这两日封玥为了找到血衣男子身上的古怪一直在翻看这个世界上的民间杂记，总算找到点苗头，本想去那戏台再看看，没想到就听到了这样的事。

封无双最先沉不住气，她当然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所以才更加气愤，倒是封玥无所谓反而来安慰她：“任他们先说吧，真相总有大白的时候。”

可封无双不这么想：“长宁，你不知道流言的厉害，任由她们这么传下去就算来日有了真相他们也都不会相信，反而觉得是为了堵住流言而找的借口。”

其他人也都赞同封无双的说法，封玥确实没有受过流言的困扰，在现代一心埋头接任务，完成师傅布置的课业，她崭露头角的时候，师傅早就是圈内炙手可热的大师，自然对她这样嫡传的徒弟也没有恶意。

她们这一行本就不怎么被世人接受，一向都是爱信不信的态度，所以对这些百姓她也一直是这态度，听封无双他们这么说，她其实也不太明白，就算有流言她也不怕什么。

但是封无双她们是好意她明白，所以她也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封无双正要起身为封玥辩解，哪想却有人快他一步。

只见大堂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位衣着翩翩的美男子，举手投足间可见世家公子的风范，只听他不急不缓的说：“诸位听我一言，在下是江南裴家裴夙，当日之事我也在场，那男子并不是妖孽。”

“只是右眼是红色的，郡主之所以把他带到公主府，只是为了查出这背后的原因，因何人会变成这样，她是在下见过的冰雪聪明的姑娘，绝对不是大家口中有阴谋要害人的女子。”

“还请大家相信，郡主一定会找到原因，向大家解释清楚的。”说完他还向着众人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出去了。

许久之后，人们才找回声音：“他说他是裴夙？我没听错吧？”

“四公子之首的裴夙？”

“嘶，那他说的肯定是真的，我就说嘛，郡主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她之前都帮了咱们府尹好大的忙，绝对不可能害人的。”

“呸，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一时间楼下的人们对封玥此次事件的看法大大的改观，虽然裴夙帮着解了围，但封玥的脸色并不好看。

封无双和苏慕白倒是没想那么多，觉得裴夙这人总算是做了件好事。

凌千夜摇摇头：“如果这流言就是他传出来的呢？”

“嘶，不可能吧，他为什么呢？”说这话的是苏慕白。

封无双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哼，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我们长宁，果然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恨。”

先传出对封玥不利的流言，再只身上前去解释，帮助封玥，一来么可以给公众一个明确的信号，就是他裴夙和长宁郡主是好友，当然具体什么关系，你们猜就好了。

再就是他出面解决了这流言的事，焉能不传到长宁的耳朵里，博好感的事就他会做。

苏慕白也不是傻子，只是他一直没有想到裴夙会喜欢长宁郡主这件事，毕竟当初钦慕他的女子多如毛，就连这位公主也是，他都不假辞色的，他还以为那个男人会单身一辈子呢。

他又看向身边的郡主，嗯，承认她很厉害，但是还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

这件事没过多久，果然关于四公子之首的裴夙看上了长宁郡主的事又悄悄的在大宅后院里传开了，不知道多少芳心暗许的小姐们撕碎了手帕子。

九月十五，京城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戒严了，一大早，各家的马车就整装待发的一辆辆往同一个地方汇聚。

今日就是期待已久的琼华宴，女眷们从卯时起就在梳洗打扮，争取今日要艳冠群芳，男子们倒是随意多了，毕竟这里也是有不少人打心眼里不想参加什么琼华宴的。

辰时，封玥被新来的丫鬟连翘伺候着打扮，头上带着的是那套粉色的头面，去了阴气后那套头面就留在了公主府，封玥听说荣安本来是想送给自己的，后来觉得晦气，想要再寻一套，被她拦住了。

这粉色头面已经是顶好看的了，粉珠难得，怕是今下独一件都不为过，舅母又让尚衣局给做了一套衣服，配这头面好看的紧。

今日按照舅母说的，各家小姐们肯定打扮的都好看，封玥主打特别，不需要最华丽，但是一定是在众多艳丽珠宝里不失气质的别致就好了。

对这些封玥没有什么研究，反正听舅母的就好，只是和平日里穿着比起来，今日身上和头上头重了一圈，她都有点怀疑那些据说柔弱的女子们怎么能面不改色的在身上穿着十来斤重的东西逛一天的。

琼华宴的地点在皇宫的别院，这里是皇帝修来避暑的地方，园子很大，景致也好，又是纳凉的好地方，因此各家早早带着小姐们来了，也不会拘着他们，随意逛逛园子就好。

封玥是和小太子一起到的，封珏好些天没看到姐姐了，今天听说了此事，闹着要跟着一起，舅母被闹的没办法，只好随他了。

于是封珏开心的跟着姐姐先一步去了园子，没办法，皇后的仪仗肯定是和皇帝一起，那还得等父皇处理好前朝的事再过来。

这处是荷花池，花池后面是假山，在拐角处产生了盲区，当封玥牵着太子走过时，就清晰的听到了两个女子的交谈声。

“姐姐你说，裴公子真的看上那谁了吗？”

做姐姐的声音到是平静，“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也不会看上你我。”

“姐姐，裴公子那样的人物，怎可沾染上那些污名，就算看不上你我，那也只有是沐姐姐那样的人才配得上。”

......

小太子虽常年在宫里，但是对外面发生的事可知道的不少，知道这两人在诋毁他的姐姐，当即就要生气的让侍卫把她们拿下，被封玥给拦住了，任由两个女子走远了。

封珏生气：“姐姐为何不让我动手，她们是哪家的女子这样说姐姐，就该拖出去。”

封玥刮了刮小太子的鼻子：“好啦，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在她们的想法里我确实是污名在身的，你就算拦着她们，也改变不了她们的想法，反而会更觉得我们可恶。”

“那也要让她们知道，皇家的人不是她们可以随便议论的。”小太子争辩道。

知道他是维护自己，封玥很高兴，但是他还小，如果今日就因为这件事处置了那两个女子，怕是明日就有两家的人在朝政上参奏太子。

于是封玥给他解释，“一来他们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我，且是私下里说，如果上赶着去，岂不是还帮她们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了吗？二来这到底是小事，并不值得你动怒，如果让人知道太子殿下只因为不喜欢两个臣女说话就处置了她们，怕是与你的名声有碍。”

封珏想通了其中的关翘，勉强接受了封玥的说法，但是还是不开心，封玥也没有继续宽慰他，封珏是太子，以后这样的事要学会接受。

再没有绝对的理由下，处置一个臣女是小事，但是做这种事的人如果是太子是皇上，就会被有心人放大。

本意不是如此也会被说成如此，言官们的嘴可厉害着呢，尤其关于她，但凡和她有点什么的事总是会被朝臣们拉到朝堂上说三道四的。

舅舅对她再好那也是皇帝，被人说的多了，也会有芥蒂，这是她每次做什么都会提前给舅舅报备的原因。

在这里待的越久，她就越清楚这个时代对人的禁锢有多重，有时候觉得自己原来想要逃跑的想法有多可笑了。

已到巳时，皇帝和皇后的銮驾就要到了，随处有宫女太监们过来传话，让都去琼花台候着。

琼花台是此次设宴的地方，封玥和封珏被太监领着先一步去和帝后汇合，待会一会进场，“长宁，早知道你们先去玩了，我也跟着去好了。”

他们刚到，封无双就迫不及待的从母妃身边跑了过来，封玥无奈的收到了好几次谢贵妃的眼神，不过她也不会在意，自从上次说开了，封无双就我行我素，连谢贵妃派出去盯着她的侍卫都总是被她甩掉。

到底就这么一个女儿，谢贵妃扭不过她，眼不见心不烦的，只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儿却不知道收敛，当着她的面就姐俩好的，让她实在是气恼。

一旁的封銘笑着说：“你们俩姐妹的关系倒是好。”他自己也是意外，对女儿封无双的性子一直有些头疼，想到最近关于那裴夙喜欢封玥的流言，他真怕封无双这丫头心有芥蒂，没想到她们俩却处的跟姐妹似的。

封无双在封銘面前也就是这么个性子，说话值：“那是，我们好着呢，哎呀，父皇快走吧，别耽搁了。”

她都想快点和封玥坐到一起说话了，小太子默不作声的看着不太熟的姐姐拉着封玥的左手，好想上前一步拉住封玥的右手，奈何这种场合他身为太子要言行得体，只能乖乖的跟在父皇的身边。

琼花台里各家女子正和相熟的碰在一块聊着天，时而用手帕捂嘴，时而用扇子掩面，眼波流转间可见嫣然笑貌。

男子们则在不远处更靠后一点，有的吟诗作对，有的畅谈古今，各个仪表堂堂，如果不是时不时的把眼睛往女眷那边瞟上一瞟，怕是还以为这是一场严谨的学术交流会。

偏有三个人，正站在一旁的角落，形成一个空心地带，把他们与那边隔离开，三人正是不久前才刚赶回的楚漓、凌千夜和苏慕白。

楚漓是镇北王爷，凌千夜是云麾将军，苏慕白是侯府世子，几人接到邀请不奇怪，但是楚漓自从有关他的那些事件出来后一向并不参与这种宴会，破天荒的今日来了。

凌千夜有些玩味儿的打量了好友，“不知皇上今日会看上谁？听说那四公子之首的裴夙也来了，最近都在传他看上郡主了，不知道皇上是否中意他？”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楚漓，只可惜他还是一副鬼面遮脸，通身黑袍，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是凌千夜是谁，楚漓今日来了本身就是一个讯号。

苏慕白则摸摸头，不知道凌千夜为何如此说，明明他不是知道郡主讨厌裴夙吗？怎么可能会让皇上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