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苦一苦人民（1/1）

三天后志得意满的王左挂裹挟着数万民壮，如潮水般向大荔县涌来，县令和城中青壮听说了合阳县的惨状，奋力拼杀决不能像城下那些人一样，被当做攻打下一座城池的炮灰。

中午时分攻城无果的贼寇乱糟糟地吃着午饭，漫天遍野毫无防备，突然视野处出现了明军的身影，那些被裹挟而来的百姓吓得立马四处乱窜，想要逃离接下来的血腥战场。

吃着大饼咸菜的贼寇们，顾不得啃食手中食物，慌乱拿起刀枪准备迎敌，把总李自成指挥部下走在军阵前列，根本不给那些贼寇集结的机会，用钢刀驱赶着被裹挟的百姓朝贼寇大营冲去。

首领王左挂完全没想到此时还有明军来支援，不是说军主力都在围剿府谷贼寇吗，后方并没有看到明军南下。

顾不得大帐里的女人，王左挂立刻召集亲兵翻上马一路朝老巢韩城跑去，明军早就盯着他， 立刻派出精锐骑兵追杀。要不是王左挂熟悉地形，加上手下弟兄忠心，只怕早就成了这帮人的刀下亡魂。

身边只剩下的十数人的王左挂，根本不敢再回韩城，只能向西逃入黄龙山中，那里聚集了不少灾民，说不定还可以东山再起。

甘肃援军一边追杀着贼寇，一边从死人身上搜刮着战利品，在金钱的刺激下，士兵们行军神速，很快就收复了合阳、韩城，作为总旗官的李自成也发了大财，身上揣着百十两银子。

可惜他身上背负着数条人命，不能风风光光地回到家乡米脂，但悄悄地接济亲人一些银两还是可以做到的，正巧王参将接到命令带着缴获的钱粮，北上前往神木与杜总兵汇合。

参将王国率领三千甘州士卒，押着缴获粮草慢悠悠地北上，一路走便一路卖，反正没人知道他到底缴获了多少，只需要将卖掉的银子分出一些给手下军官士卒，那他们便只会将此事藏在心里。

途中杜文焕多次要求他们加快行军，王国压根就当空气，他一个延绥镇总兵有什么资格管他甘肃的事情，他们千里来援已经很给面子了。

眼看粮食将尽，山西同僚还在跟朝廷打嘴仗，只能将部队交给贺虎臣赶回榆林城中，看延绥巡抚岳声和能不能想想办法，再搜刮出一点粮食。

从在京城的同乡送来的信件中，岳声和知道他马上就要被罢免官职，很多御史还不断弹劾他不把他搞进天牢誓不罢休。

为了能不进局子，岳巡抚也发了狠暗示杜文焕可以洗劫神木县百姓，反正他都要丢官了，神木县沦陷匪区数月，还剩下不肯走的都是支持朝廷的，都是一些小有资财的市民和生意人，士绅早就被杀光了。就算再次屠城，也没有人会同情这些人，上表朝廷去弹劾他，不如就为朝廷做出最后的贡献。

神木县还留下的数千人，压根不信贼寇所说是官军屠了府谷，反而认为是逼迫投效士卒污蔑朝廷，加之全部身家都在神木，怎么可能舍弃家业跟贼寇跑到府谷县去。

杜文焕当即调了五千骑兵回城，从县城到乡村一个人都不放过，钱粮全部拿走，人则被拉到前线去当炮灰。通过这一血腥手段，杜文焕将抢掠的钱财一部分分给手下，一部分卖到榆林换成粮食，加上搜刮的粮食，又能维持大军一个月开销。

数千百姓在后方督战队的逼迫下，不断地朝孤山堡发起进攻，尽管这些青壮苦苦哀求，但城墙上的守军并没有放过他们，对于这些相信朝廷的蠢货，王浩的命令就一个字杀。要让手下士兵亲眼看看，无脑相信朝廷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王浩可缴获了不少明军武库，一直都没机会将这些破烂货用出去，这次就算是给军队清库存。新的钢铁厂已经建好，就放在府谷和清水营之间，老工人们正带着那些新入职的员工熟练技艺，相信不久之后钢铁产量又会上一个新台阶。

崇祯二年3月初，杜文焕用数千神木百姓以及手里的火药炮弹，终于拿下了孤山堡，有了百姓垫背这次伤亡要小不少。

就当他以为能进入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时，王浩早就派人在孤山堡身后又修建了一座更大的城堡，他手里有的是劳动力，不过是多付出一些粮食。

杜文焕望着突兀出现的坚城，修建这样的城堡力气活少不了，贼寇裹挟了两县近十万百姓，他是怎么养活他们的，难不成真如黄巢一般用巨碾将人碾成肉泥，可是这样一来百姓定会逃散，离得最近的佳县并没有说有百姓逃亡，反而不断有百姓逃往匪区。

难不成这世界上真有神仙，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杜文焕立刻便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他怎么能上邪教的当，数千前山东白莲教匪首徐鸿儒煽动百姓叛乱，攻克的县城比这伙贼寇还要多，最后还不是被镇压下去。

只是杜文焕想不通这伙贼寇战力为何如此强悍，很多投诚的边军将士居然死心塌地跟着造反，他不断派人阵前喊话，发射书信都没能引起贼寇内部动乱，这比徐鸿儒还要可怕。

可惜他手里火药炮弹已经见底，只能等待后方运送物资到前线后，再发起进攻。这次他手上已经没有百姓可以当炮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下去。

就在杜文焕命令全军休整之际，林丹汗率领数万骑兵越过长城，主力朝榆林城杀了过来，宁夏、甘肃的蒙古部落也相继越过边墙，牵制宁夏、甘肃明军，让他们无暇顾及东面的延绥镇。

坐镇榆林城的岳声和看到北方烽火接连点燃，吓得瘫软在地原本他以为蒙人正跟杜文焕在府谷熬战，谁也不相信一伙刚起兵造反的贼寇，会是九边精锐的对手。

六神无主的岳巡抚，看了眼坐在下手赖着不走的洪承畴，本来运完粮草此人就该返回西安，居然还想着蹭点功劳。

“洪参政，如今蒙人大举寇边，我要立刻出城赶往神木，与杜总兵商议接下来如何行事，榆林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既然你洪承畴想要功劳，我岳声和就给你机会，只不过城里只有五千新兵，城墙火炮大都被移送前线，火药炮弹更是所剩无几，还有府谷的贼寇虎视眈眈，拿什么坚守到援军赶来，不如趁蒙人还没杀到，趁早开溜与大军汇合，总比困守孤城要强。